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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荒岛渔村 1

若是易时易地,阿九定会觉得这世间最厌烦的便是哭哭啼啼的小女儿姿态,她一向坚决果断,也许是五年前的血泪早已足够回报这无情的世道,所以这五年来她流泪的次数几乎一只手都数得完。可看看此时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只知儿女情长的女娃一般,看到木落风皱眉,她哭,听到木落风呻吟,她哭,往事历历在目,阿九突然发现从她与木落风初遇到后来发生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初识的木落风清冷孤傲,倒不是他真的生人勿近,只是他自身条件太过优秀自然给旁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是啊,那时候的木落风是多么一个丰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凡事进退有度,始终面色淡然仿佛这世间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为之停留,南方第一世家的少主,武林第一俊秀,师从战神,他可以轻易带她离开冰宫,九曲幻境,甚至连传说中从不受任何人影响的神机老人都乖乖跑来给弟弟诊治,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偏为了她变成这样了呢?想到这,阿九的眼泪又不自觉的落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对于她从来都没有任何要求,可对于她的需要却一次次以命相搏,这个人啊,这个人啊。

都说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也许此前阿九只是意识到木落风在她心中特殊的位置,此刻却有漫天的情绪溢满心中,甚至随时喷涌而出!

想想木落风还从未看见自己哭过,若是此时被他看到,定要挖苦调笑一番!多么想,多么想木落风此时能够醒来,就算只是看着她眼波流转轻牵嘴角,无声取笑,她也绝不会发脾气的。

是了,阿九似乎好些年没有发过脾气,只除了在木落风面前。可木落风最终是接受了全部这样的她。时而狠辣无情,时而莫名的小脾气。

“阿九姑娘。”一个身着脆绿衣衫的姑娘手里端着什么站在阿九身后。

她又哭了,碧影这半月来看着面前的姑娘,心中真是有无尽的喟叹。眼前这姑娘分明就像是一个失去情郎的普通姑娘,整日以泪洗面,喂着药哭了,说着话哭了,甚至清洗伤口也哭!哎,这个老头子又骗人,去年回到谷里整日捣鼓他手中的破草不说,还整日对这阿九赞不绝口,说她如何智勇无双如何风华绝代,可如今看来,她实在想不到这如水做的姑娘是如何大杀四方,搅得整个江湖鸡犬不宁的!

可是她知道自己现在有件事必须要做,那就是必须让这个男人赶紧醒过来!她甚至想到如果木落风一直昏睡着,她这茅草屋必然会水灾泛滥。

“碧影姑娘,多谢你,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需要阿九,阿九必定以命相报。”想起当日,阿九不禁还一阵后怕,若是碧影迟来一步,木落风也许就……她从来不敢想这后果。

说回那日,当时阿九分明听到若有似无的呢喃声,还未仔细聆听,却只感觉木落风气息渐弱,内心悲痛之余却无任何办法,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旁边的青玉早已昏死一旁,只是此时的阿九却再也没有多余的心神,就在她感觉自己也快要支撑不住时,突然听到一声惊叹,“呀,好重的血腥味啊。嗯似乎还有一股特别的味道!”突然映入眼帘一个脆绿的身影,喜俏眉梢却又淡定持重,“回魂草!是回魂草的气味!”

突然听到“回魂草”三个字,阿九如梦初醒,是了,回魂草既然可以救回木彬,那一定可以保住木落风。猛然扯出荷包里的干草,就要往木落风嘴巴送去!

“且慢”翠衫女子说道,“他现在体质甚虚,承受不住,不能直接大量吞服,况且以他现在的状况也根本无法下咽。”

那怎么办?

看着眼前红衣女子眼神里的急切和询问,碧影叹口气,“你取一小株回魂草,将它嚼碎出汁。”

疑惑片刻,阿九便理解翠衫女子的意思,立马将回魂草送入口中,小心翼翼地嚼着,然后低下头想渡给木落风,可此时的木落风早已没有意识,阿九只得一只手捏住他下巴,再用舌头顶开他的牙齿,将药汁一直送到他喉口,“咽下去,木落风,求你,咽下去!”直到看见木落风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她似乎又燃起了希望,却听到旁边传来一句,“继续。”语气实在算不上温和,甚至有些清冷,可阿九此刻只当这是天籁之声,因这人既然识得回魂草,就必然不是普通人,所以现在只把她当作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

阿九一直重复着动作,直到感觉到木落风竟然有了一丝回应,巨大的惊喜袭来,“姑娘!”阿九抬头望去,却看见那翠衫女子正蹲在青玉身边不知探查着什么。

听到阿九的叫声,那女子侧头看来,眼睛里竟然一片冰凉,“怎么?”说着竟也站起身来,观察探询了一番,看着眼前凄然泪下的女子,只得开口,“他暂时还死不了。”虽然是十分凉薄的话,在阿九听来却十分温暖,低下头看木落风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青玉,“他如何了?”

“怕是从此废了,不过……”停顿一下,碧影又开口,“此事以后再说。先把他们弄回去。”

这半月来,木落风惨灰的面色慢慢消失,这让阿九内心减少许多恐惧,那样的他一直让阿九觉得他们离死亡原来那么近。原来永远失去一个人,是那么简单。

“我要你的命作甚!”碧影将药递过来,“拿来吧。”看着伸过来的一双玉手,阿九有些飘忽,眼前这双手实在是美丽,手指细长,几乎看不见骨节,指间十分粉嫩,只是她将手伸出来作甚,阿九抬眼询问。

哎!碧影又一次将老家伙咒骂了一通,说好的七窍玲珑呢?

“回魂草。那死老头回谷后不停炫耀,竟然摸都不给我摸一下,我要拿点回去,看都不给他看只给他闻闻,气死他。”阿九看着碧影将荷包打开,取出一株来放入自己的药袋子里,不禁感慨这师徒二人真是一个模样。

“好了,这个就是诊费了,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了。”说着拍拍腰间的淡青色袋子。

“诊费是结了,可姑娘与神机老人的大恩,阿九没齿难忘。”阿九看着眼前独特的姑娘坚定说道。

碧影不置可否,又给木落风诊断一番,转身准备出去,又回过头来,“阿九姑娘,你们有句话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嘛,所以我建议你一会还是去梳洗一下吧。”

阿九还沉浸在碧影那句“你们有句话”想着这姑娘还真是奇特,她就真的彻底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又听到碧影后面的话,巨大的惊喜袭来,双眸闪亮,“你的意思是?”

这应该是碧影第一次见到阿九的笑容,让碧影眼前一亮,似乎有些相信那死老头的话了,真真是光华夺目,感觉让整个茅草屋都明亮起来,其实碧影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幸运程度,毕竟这茅草屋里的另外两个男人都没见过阿九这样舒心的笑容。

都说男人会沉迷女色,碧影想着难不成自己也会这样?捉弄之心突起,“嗯,明天早上应该就会醒来。”碧影嘴角轻扬,这样的惊喜,这女人应该也会喜欢吧。

阿九有些呆愣,怎么刚刚看到碧影的笑容莫名就让她想到了木落风,总有种被捉弄的感觉,可转念一想,碧落姑娘性格清冷,又是医者,如此端庄应该不会戏耍她才是。聪明一世的阿九姑娘竟然忘记,论刁钻古怪,神机老人怕也是无人能敌了,碧影若是他的徒弟,又哪里会在这方面逊色?

想到木落风明天就会醒来,阿九暂时抛开刚才的怀疑,看着自己确实需要梳洗打扮一番,想着木落风一向爱洁,若是醒来定也会觉得周身不畅,就先给木落风简单梳洗一下,然后又换一盆清水,正好看到碧影姑娘灭灯,她也不好再打扰,又回到原先小屋,看着依旧昏睡的木落风,犹豫一番,慢慢脱下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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