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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来的不是警察，而是一个讲西北方言的保安。
他一见到卓峰就大喊：“你这个爹是咋当的，这都几点了，也不管自己的娃，是亲爹吗？是亲爹吗？养两个哑巴还、、、”。
好一通咆哮，顿时吸引一大片观众。而他们还跟着起哄。
“打他，人贩子”，“打他，老流氓”。一时群情激昂。里面居然还有外国人，举着手机猛拍。
这、、、
人都丢国外去了，卓峰无地自容。
他急忙拉着两个孩子，向热心的保安检讨错误赔礼道歉。又向众人解释。
可这名保安偏是个西北高音王，像在说“我是保安我骄傲”一样，淋漓尽致地演绎了一个称职保安的形象。对卓峰大吼大叫。
卓峰真想一个手刀把他打晕，然后再、、、他恨啊！
不过还好，这个不用赔钱。
卓峰强忍冲动，脸上挂着无奈的讪笑，一路赔礼道歉，反复检讨错误。终于，那名保安喊到口吐白沫才愤愤然走了。观众也无趣的散了。
这尼玛，要不要这么大声？
所有人都回来了，卓峰把他们带到通天洞的一个侧洞休息。好在这里天气好，既不潮也不冷。
他不是住不起酒店，而是怕遇到刚才那些人。
尴尬啊，实在丢不起人了。
卓峰的噩梦就此结束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圣手书生就开始总结今天的工作。
他严厉而又痛心疾首地批评了快手宫小雪，什么盗亦有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什么孔子曰孟子曰孙子曰古人云之类，听得卓峰脑袋都大了。
批评完宫小雪，他开始清点晚上的收获。
他说道：“宫小雪偷了三千，下不为例。傻丫“碰瓷”得到五百新币二千元人民币。合计相当于人民币7750元。”
“可人家赔东北人八千五，还在潮汕老华侨那里丢了人，所以，我提议支付给人家一万元，其中一千五百元算是给人家的精神损失费。现在征求大家意见。”
孩子们一致通过。
“人家”？显然是指卓峰。可这语气、、、。很明显，他在和卓峰斗气。
圣手书生刷刷点出一万块，爽快地拍在地上。然后又让众兄弟姐妹们拜谢卓峰关键时刻够、、、爷们义气，没看他们笑话。
给一千五精神损失费？
跟谁学的，这样下去怎么行。他游历江湖这么多年，也没学会这套啊。
卓峰看着老神在在的萧子墨，表态说：“你的心意我收了，可这种钱我不会要的。只要你们以后别再乞讨别再做贼，别再给我添乱，别再让我丢人现眼，所有开销我给你们支付。回头再给你们找个好学校，你们只要认真学习就是了、、、”。
别再、、、别再？你以为我愿意吗？
话是好话，可经他这一说，圣手书生那里肯接受。
你以为你谁啊？
圣手书生淡淡问道：“先生高姓？”
卓峰答道：“在下湖州卓峰。”
圣手书生又问：“先生高就？”
卓峰答道：“在下无官无职，四海为家。”
圣手书生了然一笑，冷冷说道：“呵呵，亏你还知道。”
：“哎你啥意思？”
卓峰这才明白自己让这小兔崽子涮了。他问道。
圣手书生以事实为依据，深入剖析道：“啥意思？说白了你就是个三无，古人称之曰“白丁”，我说的没错吧。
而我们呢，应该是五无了。唉，一看你这样就知道是个粗人，说话跟吹气似的。找个好学校，知道吗？据南方都市报记者窦文涛报道，以市第一实验小学为例，一个有户籍的跨学区儿童入学，要赞助三十万以上，还得有相当牛B的人脉关系。而既没有户籍又没固定居所的外地儿童，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公立学校，捐款也不行。你能听明白不？”
他敲着平板车理直气壮地质问卓峰。
然后说道：”这且不论，我们是八个人，按一人捐款三十万计算，三八就是二百四十，还不算学费、学杂费等等等等。哦，现在我们实到七人，三七就是二百一十万。后面还有初中、高中、大学，甚至、、、。算算吧，知道我为什么鄙视你吧？告诉我，你拿什么负责？你做得到吗？请你面对现实吧，前辈。”
圣手书生把平板车敲得咚咚响。
牛掰吹大了？卓峰一阵汗颜。
事实的确如此。人家分析得有理有据。看来这事确实不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
说话还得谨慎。
卓峰字斟句酌地说：“此事细节可容后再议，当下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你们是否继续乞讨的问题。我认为你们年龄这么小，就干这种、、、这种、、、，是否对你们身心成长不利。所以，以后，以后、、、，钱我还是有的。”
“这种什么”？萧子墨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勾当”俩字卓峰真没敢说。
圣手书生马上又说：“子曰：君子之道，譬如远行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尺渊虽浅，我等定非久困之人。蜗名蝇利，有累我浩然之气。还请卓峰先生自重，免开尊口吧。”
比他还拽？可你啥意思？
卓峰一字一句琢磨，想半天才大致明白，心里更生气了。
小子有种。
他拱手抱拳，虔诚的说：“大哥，我错了。我知道你将来一定有出息，但求你讲人话行不？你曰来曰去累死我了？”
圣手书生不屑地叹口气：“咳，俗人啊，不学无术啊！”
说完把钱拍在卓峰面前，说道：“少来这套，别大哥大哥的，我承受不起。钱放这了，要不要随你。”
他和卓峰没半点感情，说话真不客气。
说完就让孩子们睡觉了。他则拿出本线装古书，借着微弱的灯光秉灯夜读。还颇有深意地瞟卓峰一眼。
这眼神、、、
他叹口气走到洞口，郁闷的坐着，想着。
直到：“东方既白，曙光正在微笑，玫瑰色的光染红了东边的云。”
此话抄自老舍幽默文集之《狗之晨》，但并没有骂卓峰是狗的意思。
而卓峰此时想的恰好是：如果当年能抓紧小花的手，现在孩子也该、、、
唉！、、、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过去了，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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