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露出鱼肚白,一切都混着朦胧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弥漫着好闻的青草的清香。阳光轻抚过脸颊。伴着初醒的呢喃,楠凌雀从床上爬起来。眨巴眨巴眼,见屋内空无一人。恍然间看到桌上放着的的玉露膏,那人浅浅的笑了。
打理好自己出屋!
一切即如往常,洛胤寒负手而立于泗水湖畔的大石头上。不是身上有几处伤,也不至于要上手才能爬上去。
“你醒了?”
“嗯”
“桌上的药……看到了吗?”此刻洛胤寒语气平和,却不失威严。
“嗯”楠凌雀也一改先前懒散的样,蹲在地上捡小石子玩,那般乖巧的模样,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雾珠,远远看上去好像刚哭过似的。
“伤还疼吗?”洛胤寒弯腰帮她摘下头发上碎叶。
闻言楠凌雀沉默一阵“还好,你了?”
洛胤寒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愣道“疼”
见他这样回答,那人一瞬笑若昙花。洛胤寒见她笑得那么乖巧,自己也跟着笑了。楠凌雀好奇的看着他,那鹿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波光粼粼。
“你笑了。”
“怎么?”
“挺好的,笑起来那么帅,总是板着张脸大家都怕你。”
“你不是就不怕我吗?”
见他这么说,楠凌雀盯着他看了一阵,又继续摆弄自己手中的石子了。洛胤寒静静地看着她在一边玩,在这的日子里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她吧!
霞裙月帔云为衣。颈肩白玉衬得她锁骨愈清冽,那样圣白如雪,绯红似火。万种风情尽生似水双眸,却带着丝丝的冰冷,似乎能够看透一切。不过十五六岁已经如此摄人心魂。
忽然发现那人盯着自己,楠凌雀不自觉摸了摸脸“你在看什么?”
“你既已习惯了晚起,再去睡会也无妨。”洛胤寒收了神,回过头去看湖面。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当真?”
洛胤寒点头。
这种要求怎么可能不应下,楠凌雀掉头就走了。毕竟人生最享受的事情莫过于窝在被窝里睡懒觉。
凌雀赖在被窝里,落日的夕阳暖暖的撒在她的身上,那人往前拱了拱依旧不想睁开眼睛。忽然一团黑影挡住了本应该照在她身上的阳光。那人伸出手挥了两下,想让他让开,可那个影子还在那,楠凌雀又蹬了他两脚嘟嚷道“肆儿……让开”过了一阵,她寻思着不对呀,狮子的毛怎么没了?
“啊!!!”随即那人猛的翻了起来闪到的床一边。
“一天没有东西了,不饿吗?”话语间听出他有些笑意。
楠凌雀显得有些尴尬,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早……早啊!”
“不早了,你不吃东西吗?”
看着一桌子的好菜楠凌雀眼睛直了“你吃吗?”
“不”洛胤寒拿过筷子递给她还准备说什么,却见她闪到椅子前一背靠在了上面,然后马上以最快的速度立了起来,一阵龇牙咧嘴。见这样子,想必是扯到背后口子了,洛胤寒笑笑“小心些。”
楠凌雀无语,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出洋相,她扒着碗里的饭,时不时的瞟瞟那人。那个人也不说话,坐在一边看着她。
果然两个不爱说话的人呆在一起,气氛的确比较容易尴尬。洛胤寒倒也觉得,从昨晚之事后这孩子好像变得乖巧了许多,也不那么疏远自己了。
“宵让”
“嗯?”
洛胤寒伸出手去,想帮她拂去嘴边残渣,不料那人却躲开了。他倒也没显得难看,缓缓将手抽了回来“你那两把刀剑是如何得到的?”
“机缘巧合,怎么?”楠凌雀没看他,专注着碗里的饭菜。话说她吃起东西来,还真不像个女孩子。
洛胤寒浅笑“难怪我找不到,原来圣剑在你手上。”
闻言楠凌雀抬头,缓缓嚼着口中的食物,好似在思虑着什么。忽然她放下手中的筷子道“马上”便起身出了屋。
一时洛胤寒还没弄明白。半晌,她又回来了,一把把圣剑跟亡刀拍在桌子上,又继续埋头吃饭。
见状洛胤寒更不解她这是干什么了。
“给你吧!反正我拿着也没用,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说这话时她的时候,她始终没敢看她桌上的老伙计。
洛胤寒微微皱眉,自己没那意思的。而楠凌雀抬头那一刹刚好瞧见他皱眉,这下她可不乐意了:
“我这两柄刀剑,那把不比你的弄渊了?”
洛胤寒转头盯着她没有说话。那人却自顾自的点点头道“也是,这两把刀剑放我这儿,也就是暴遣天物,你用要比我合适些,你那把弄渊我就收下了啊,我用着还趁手!我两把换你一把,你也不亏。哦,对了,入尘剑认主……”
这时洛胤寒忽然站了起来,楠凌雀也跟着停下筷子。
“你误会了。”
说完,洛胤寒自己转头走了。留下楠凌雀一个人在哪儿处着,她愣了一阵,忽然一拍脑袋道“哎呀,今个第几次戳笨了。”
月上,洛胤寒一如既往的呆在船舫上。楠凌雀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去吧,想来是自己下午惹得他不高兴了。是觉得直接上去有些冒昧。于是在岸边喊了一嗓子:
“首尊,我能上来吗?”
洛胤寒坐在船头上看书,他随性披散地墨发散在肩上倾泄一身。听到喊声他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理会。
他虽然未说让不让去,但楠凌雀还是厚着脸皮上去了。岸边与船没有链接之处,要上去全靠飞的,好在她轻功不错,不然就闹笑话了。
“别生气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自知你没有恶意。”洛胤寒没抬头,专注着手上的书。
到墨晗都快小半年了,却是第一次到这船舫上来。以往船上四周的帘子都是放下来的,看不到里边,难得今日把他帘子都系在一起了,楠凌雀好奇的望了望,见船头正对着一张紫檀木的大案,案上放着一把古琴和各种字画,一旁博古架上散发淡淡黄花梨木材的清香环绕在身边,架上置放着各种奇珍异宝,两边窗台上镂空的雕花窗棂甚是精美,映衬着斑斑点点的烛光。对哦,一到晚上洛胤寒这船上就更着了火似的,原来他在里头点了这么多盏灯啊!
“你不喜欢黑吗?”
洛胤寒不答,淡淡的望着她。
“我和小肆在这的话,应该不会那么冷清了吧?”
那一瞬,洛胤寒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希翼,却又在下一秒归于平静。她……怎么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半晌,他点了一下头。
一时湖中里又恢复寂静。
“宵让”
“嗯?”
“你……与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样”说着他渐渐将手中的书合上。
“怎么不一样?”
那人摇头,却也不说为什么。
岸边虫鸣,船上又再次陷入死寂。
又过了一阵,这次是楠凌雀率先打破了沉静。
“那个……首尊,那日在后山与我琴箫合鸣的可是你?”
“正是。”
“那为何那****会想到把弄渊送给我啊?”
闻言洛胤寒停下手中的动作“此刃赠你,可保你一世安好无疑。也望你如此刃锋芒不露,堂堂正正,无愧于心。”
又是这样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楠凌雀心不削“呵呵,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你?”闻言洛胤寒饶有兴致的望着她“能同时拥有圣剑跟亡刀的人,若是歹人,天下早乱了。”
“哈,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楠凌雀顺势靠坐在船的一边。
“哦,为何?你……如何界定好人和坏人的?”
她耸耸肩道“不知道,反正达到自己目的的时候,不要伤害别人的利益吧!我只是……”
说到这,她愣了愣却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完,最终却无奈了笑了下,像似在叹息:“我已经……杀了很多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