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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扬州失陷

又是七年过去了,宏德帝死了,他儿子盛康帝继位。

德胜楼是扬州城最出名的酒家,这里的德胜宴全国闻名,过往客商歇脚驻足,必去这德胜楼尝一尝这德胜宴。相传,这德胜宴乃是前朝高祖收复扬州后,犒劳诸将所点的菜,由于“得”与“德”音相同,故而楼名德胜楼,宴为德胜宴。

今日,这德胜楼尤为热闹,全楼上下,满满当当,全是客人,服务员跑前跑后,已然是忙不过来了,无奈,就连掌柜的也不得不顶替上来。

掌柜的专跑二楼一雅间,这雅间只有两人,雅间门口也有两人,腰间跨刀,全身铠甲,虎虎生威。此时,这间屋子里并不像外面那么热闹,显得有些清静。

“来,洪督军,我敬你一杯,督军智勇无双,剑锋所指,贼寇灰飞烟灭,当真是我朝之栋梁!”一个穿绯色官服的人道。

“孙府君谬赞,保家卫国,为国尽忠是我等臣子天职,洪某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罢了。”一个穿玄色铠甲的人道。

“虽说如此,但贼寇肆掠沔阳、齐州一载有余,当地官府屡剿屡败,愈剿贼势愈大,由此观之,洪督军不可谓不英勇。”

“这次贼寇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反叛,目的是要铲除介子推,逼迫陛下废除‘抑黎’政策,沔阳、齐州督军都是黎人,有此结果也不奇怪。”显然,这洪督军认为沔阳、齐州二地官员,阳奉阴违,与贼寇暗通款曲,才令贼寇势力越来越大

“呵呵,督军说的有理,有理。来来,我们再喝一杯。”穿绯色官服的人举杯笑道。

洪督军也随之举杯,一杯下肚,那被称为“府君”的人又为洪督军和自已满上,接着道:“我和督军共事多年,早已把督军当成兄弟,今朝小弟有些心里话想向督军说说。”

洪督军一愣,心中好奇,不知这孙府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要知道,在一地方,有两个主事,一是督军,一是府君,督军维护一方治安,府君管当地民生。朝廷这样设置,是为了将军政分开,相互制衡,防止尾大不掉的情况出现。正因为此,督军和府君往往分成两派,明争暗斗,都想压倒对方,从而大权在握。在扬州,他和孙府君也是如此。

孙府君不知洪督军心中所想,接着道:“当年宏德皇帝在世的时候,雄才伟略,任人唯贤,不拘一格,聚天下英才而用之,开创了宏德盛世,如今思来,真是感慨万千啊。”

洪督军目光一闪,笑道:“先帝雄才伟略,因时制宜,制订了正确的策略,成就了宏德盛世,然而斗转星移,岁月流逝,当今圣上因时而变,也制定了正确的策略,相信几年后定会将大昌变得更加强盛。”

孙府君听言,微微看了洪督军一眼,道:“前些日子,我一结拜兄长自沔阳投奔与我,说是那里连年旱灾,地里颗粒无收,已经过不下去了,他同我一样,都是黎人啊!自陛下听信介子推的建议,推行抑黎政策,实行皑人免税,黎人加税,很多人已经到了每日只吃一顿饭的地步了。如今大灾,税收已经交不上了,像扬州这样的重镇,去岁税收也是大减啊!灾民也是越来越多,恐有爆发贼患之险啊!”

洪督军一听,大惊失色,嗖的一声,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厉声道:“大胆孙仲,竟敢胡言乱语,妄论国策,质疑陛下,简直是胆大包天,罪大恶极!来人啊,把这个贼子给我抓起来。”

等了半晌,却无一人进来,孙府君冷笑道:“你以为这是庆功宴吗?哼,可笑之极,这可是你的送行酒!”说完,孙府君就把杯子一摔,立即就有人带着一队武士持刀冲了进来,洪督军一看这带头之人,心里顿时一凉,额头上冷汗直流。这进屋的领头之人是扬州副督军,姓关名云,黎人,是府君派人物,在军中与洪督军是对头。到得此时,洪督军终于明白了过来,这孙仲请自己和众军官吃饭,原来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把自己和一群自己的亲信请来,而后,再令关云从军营领兵前来铲除自己一干人等,再返回军营,到得那时,军营群龙无首,关云就乘机夺取军权。

“洪文显,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们这**臣贼子,蒙骗圣上,推行什么抑黎政策,害得千百万黎人百姓苦不堪言。今日,我孙某就替天行道,铲除你这个奸臣贼子,清君侧,还百姓一个朗朗青天。”

洪督军冷冷一哼:“孙仲,不要在洪某面前巧言令色,从你孙仲身上就可以看出,你们黎人狼子野心,试图颠覆大昌,取代武氏,十恶不赦,由此可知,我们的政策是正确的。”

“孙府君,还跟他浪费什么话,直接杀了就是。”一旁的关云道。

孙仲转过身去,挥了挥手,道:“送他上路吧!”刚一说完,关云就一刀挥去,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掉到了地上,血喷了一地。

孙仲转过身来,道:“关督军,外面的人都清理了吗?”

关云道:“都清理了。”

孙仲点了点头,“那些将领也不可小觑,杀了好啊,免得日后出现变故。你现在带着洪文显的人头去军营,收拢军权,我想,看到他的人头,收取军权更容易一些。”

“府君英明,卑职现在就去。”说完,从地上提起洪文显的人头,大踏步的出去了。

关云走后,孙仲一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半晌,令人取来纸笔,写了奏折,令人飞速送往京都。

一骑飞奔在京都大街上,马上一人背着包袱,扯着嗓子大喊:“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货郎行人听言,迅速避让于两侧,议论纷纷。

丞相介子推拿着一封奏折,面色铁青,目欲喷火,他手里的奏折就是刚才吆喝的八百里急件,是孙仲从扬州呈上来的,说洪文显和自己一干人等是奸臣贼子,清君侧。介子推自知此事重大,便立即呈给了皇上。

次日早朝,大昌盛康帝武铭端坐于龙椅之上,从他铁青的脸色可知,皇上心情很差。下面文武大臣分左右两排正襟危坐(跪坐),文左武右。

盛康帝开口问道:“各位爱卿可有事启奏?”

众臣默然,盛康帝突然大怒道:“既然各位爱卿没事,那朕就给你们说一件事。一年多前,在陵江以南,有一群贼寇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肆掠沔阳、齐州二地,不久前来到扬州,扬州督军洪文显率军平叛,却不想被贼人孙仲打着清君侧的幌子,加以陷害。如今,扬州沦陷!”

盛康帝的话不异于一声惊雷,使得群臣炸开了锅,很多人都没想到,孙仲孙府君竟然会谋害督军,投向贼军,要知道,不管沔阳、齐州两地是怎么沦陷的,有的说是当地官员不作为,有的说是官府与贼寇狼狈为奸,但不管怎样,官面上官府并没有反叛,而只是剿贼不利,但扬州却大大不同,扬州官府竟敢公然反叛,旗帜鲜明的打出清君侧的口号,这与前面两地截然不同。大昌被陵江分为南北两半,扬州是全国重镇,是通往陵江以南的重要门户,如今听说扬州失陷,怎能不令众人惊讶?

一白发苍苍的老臣站起身来,走到朝堂中间,拱手道:“陛下,前几日才得到洪将军得胜的消息,这扬州陷落的消息不知是从何处听说?”

“何处听说?哼,你自己看看吧。”说着,盛康帝将一封奏折狠狠掷于堂下,那老臣捡起奏章,看了起来,其他一些大臣也围了过来,丞相介子推坐于文臣之首,岿然不动。各位大臣看完奏章,立即得其大意:这封奏章是扬州府君孙仲所写,以清君侧为借口,宣布与起义军合作。

其中一中年将领看完大怒,大跨步向前,抱拳道:“陛下,臣请领兵五万,荡平贼寇。”

盛康帝一看来人,原来是自己的弟弟楚王武子胥,遂道:“皇弟乃镇国大将军,贵为楚王,小小贼冦,焉用牛刀,况且,朝中事务繁多,朕离不开皇弟啊!”

武子胥听言,顿时泄气,垂首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跪坐在武臣之首。

武子胥是一个很有才能的将领,早在其父宏德帝在位之时,就立下赫赫战功,在军中甚有威望。到盛康帝继位后,由于对武子胥的忌惮,进封其为镇国大将军,尊号虽是到了武将的极致,但却只是个尊号,没有实权,明升暗降。如今武子胥自荐平贼,盛康帝心中仍有顾虑,怕其一旦出去掌握兵权,会对自己的帝位造成威胁。武子胥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其实他并没有与哥哥争夺皇位的心思,他甚至想都没想过要当皇帝,他只想戎马一身,他只想把他的一腔热血献给大昌,他只想为大昌戍守边疆,他只希望能为大昌多打下一份土地,他只想最后能战死在沙场之上,这就是他想的。然而他的哥哥却并不知道,或许是知道的,只是不相信!因为他哥哥盛康帝是多疑的,除了他自己,他不相信任何人,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他,武子胥。

群臣安静了,盛康帝只是注视着下方,并没有直接点将,他等待着,他想能有一个武将主动请缨。果然,不一会儿,有一络腮大胡子将领起身,拱手道:“臣愿提雄雄王师,讨伐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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