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城是大昌最繁荣的城市之一,它依靠自己的地理优势,沟通南北,有数不清的商铺,紫菱城最繁华的地段非汇通街莫属,这里有最大的商行,最多的人流,翠云楼也坐落在这里。
今天的翠云楼依然是那样的热闹,往来的高官巨贾,文人墨客,视翠云楼为第一去处,而对于刘泉来说,翠云楼更是每日必去之处。
“张妈妈,柳姐姐在吗?”刘泉摇着折扇向翠云楼的老板娘问道,这老板娘张妈妈已经四十几岁了,很胖,一张天生做生意的脸总是笑嘻嘻的,头上插着一支大红花,衬着那双肥大的面庞,很是喜剧。
“哎呦,是刘公子啊,琴儿姑娘早已经在楼上等你了。”张妈妈笑容满面地道。
“我这就上去。”刘泉迫不及待地上楼。
雅致的房间中,一位美丽的女子正在抚琴,琴声叮咚,甚是悦耳。
刘泉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来,静静地坐在桌子旁,闭着眼睛,享受着美妙的音乐。琴声如流泉,如飞瀑,如莺啼,让人忘却一切,沉浸其中。
琴声歇,刘泉睁开双目,笑道:“姐姐的琴声犹如天籁,让人如醉如痴。”
“公子谬赞了,琴儿琴技平凡,堪堪入耳。”柳琴儿缓缓起身,来到桌前,为刘泉倒了杯茶。
“姐姐谦虚了,若是以姐姐的这般琴技才算得是平凡,那么就没有人敢称好了,以我看来,姐姐的琴技可称紫菱第一。”
柳琴儿嫣然一笑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琴技也是一样,哪个敢称第一呢?”
“虽是这般说,但是做我的老师绰绰有余。”刘泉抿了口茶道。
“阁下乃是刘督军的二公子,想要什么样的老师没有,何苦找我这等红尘之人,徒惹闲话。”
“姐姐只管跟我回府教我,什么闲话脏话的,我看哪个敢说。”刘泉霸气道。
“上次和公子不是已经说好了么,公子要我教琴,就在这翠云楼即可,怎么这回又这般说了?若是如此,就只能怪琴儿没缘,不能收公子这么优秀的徒弟了。”
自从刘泉帮柳琴儿的远房表弟金大洋参了军,两人就更熟络了,前几天刘泉请求柳琴儿教他学琴,答应了,这让刘泉很是高兴,刘泉本是想让柳琴儿辞去翠云楼的工作,专门到自己家中教授,这是刘泉的小算盘,可是柳琴儿坚持要在翠云楼教授,否则就不教了,没办法,刘泉当时只能答应,可是他心中依然想柳琴儿在自己家里教。
“好姐姐,在这里教,就在这里教,我和姐姐的缘分还深着了。”刘泉笑嘻嘻地道。
刘泓、刘泉、刘升都是出自富贵之家,但是刘泉却不像刘家其他两兄弟,他自小就对兵法武学痴迷,对音律却不是很热爱。
如今学琴,也只能从零开始了。
琴头琴尾是不知道的,托、擘、挑、抹、剔、勾、摘、打八种基本指法更是无从知晓,面对这种比白纸还要白的学生,作为老师的柳琴儿也是无奈,只能从最基本的知识教起。
琴放于琴桌之上,须琴头在右,琴尾在左,弹琴时,身体应正直,不可弯腰或偏斜,身体离琴半尺左右,左右手分工,右手主要用以弹弦,弹弦时,可用拇指、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但不能用小指······繁琐的东西令刘泉有些头大。
“幸亏是柳姐姐做老师,不然自己是宁死不学的。”刘泉暗暗想到。
基础知识讲完了,接下来就是练琴了。
“柳姐姐,这练琴是不是你手把手的教啊?”刘泉很是期待。
“弹琴最要灵活,手把手地教太过生硬,自己练着为好。”柳琴儿喝了口茶轻轻道。
“哦,这样啊。”刘泉有些失望。
练了一会儿,柳琴儿突然问道:“琴儿听说,公子家中出了些事情?不知是不是真的?”
一旁练琴的刘泉一愣,心下有些疑惑,不知柳姐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不过他还是答道:“哦,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一个下人仗着督军府的势,祸害了良家妇女,家父已经严惩了他,把他赶出了家门。”
“哦,这样啊。”柳琴儿淡淡应了一声。
“姑娘,有人找你,说是姑娘的远房亲戚。”正在这时,门外张妈妈的声音传了进来。
柳琴儿轻轻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对刘泉道:“公子用心练琴,琴儿去去就来。”
“姐姐只管去,我先一个人摸索摸索。”
出了门来,张妈妈就倾过身来,低声道:“姑娘,小主人来了。”
柳琴儿心里微惊,脱口道:“他来干什么?”不过马上又道:“带我去见他。”
一名男子正在一间屋子里品茗,薄薄的嘴唇,高高的鼻梁,剑眉星目,十分英俊,张妈妈把柳琴儿带入了房间,关门离开。
“琴妹,多日不见,你还好吗?”男子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对柳琴儿微微笑道。
柳琴儿微微蹲礼道:“多谢兄长关心,小妹一切都好。”
男子每次看到柳琴儿绝美的容姿,心头都有些火热,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来,这位美丽的女子是极有手腕的,她掌管着父亲的整个地下组织,深得父亲的宠信。
“我这次要去黑水城一趟,另外就是向你转达父亲新下达的命令。”
“不知义父有何指示?”
“父亲说,需要安排人手的地方要尽快安排人手,已经安排了的要开始唤醒了。”
柳琴儿点点头道:“小妹明白了。”
“刘福被刘昙赶出门了,这件事情不知琴妹听说过没有。”男子似乎是毫不在意地问道。
“这件事情小妹也是昨日才知道。”虽然男子一脸的淡然,但是柳琴儿知道他在生气。
果不其然,男子猛地一拍桌子,低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嗯?刘昙与冯间、元吉二人并称岐山三杰,他在军中有着很重要的作用,是父亲的一颗十分重要的棋子。刘福是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安插进入刘府的,他的作用不言而喻,可如今我们的眼线被清除了,而负责地下组织的你昨日才知道,这算不算失职?”
“这是我的责任,我愿意领受责罚。”柳琴儿微仰着头道。
“犯了错,责罚肯定是要有的,但不是现在。”男子深吸一口气,重新平静了下来,“琴妹,你查清楚了刘福被赶出的原因吗?”
男子变脸变得很快,由晴天变为阴天,再迅速地由阴天变为晴天,在整个过程中,柳琴儿却是始终保持着平静:“小妹刚刚探知,说是刘福仗着督军府的势,欺压良家妇女,所以才被赶出刘府。”
男子把手别在身后,哼了一声道:“刘昙这个老狐狸,肯定是知道了刘福的身份,却又不想惹怒父亲,所以才编排出这等蹩脚的理由来。”
柳琴儿微微皱眉,其实在刚才似是无意实是有意地问了刘泉一句的时候,她也不相信刘泉说出的理由,她也如男子这般想法,可若真是如此,那么刘昙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是不是自己的人里面出了叛徒甚或是有对方的奸细?刘福的空出是不是要找人顶替?这可能是自己接下来要处理好的问题。
时间回到三天前,当天下午,刘昙正在喝茶,忽听下人来报,说是大门口有人闹事,问清楚情况,方知是有人碰死在自家门前的石狮子上,刘昙一听,自家门口出了人命,这还了得,这种情况都是出现在戏文里边,并且一般地自己一方是什么什么官,对方是被逼的良民。
不敢怠慢,刘昙立即就放下茶杯,起身向大门快步走去。
大门前围满了人,左边的石狮子上,有一滩刺眼的血迹,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软软地躺在地上,她的额头上有一个窟窿,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拼命地摇晃着妇人的身体,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看到这般景象,刘昙一肚子火气直冲脑门儿,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做什么,此时最好的处理就是尽快报案,让衙门来处理这件事情。
天下分成若干城,比如扬州城,紫菱城,齐州城等,城下是县,每一城的中心所属的县就是扬州县,紫菱县,齐州县等等,如此这般。
这次的事件,牵扯到了督军大人,所以紫菱县的县令亲自来了。
经过几番查探,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死者李翠花,出生地不知,从小被贩卖给紫菱县一赵姓人家,长大后,嫁给赵家小田,八年前,赵家双老去世,只留下李翠花和赵小田,丈夫赵小田不仅是一个傻子,而且还不能生育,这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李翠花和他并没有孩子。七年前,李翠花和刘福相识,感情渐密,后为刘福生下一女,并请人抚养,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久,街坊四邻就都知道了,于是流言四起,李翠花实在不堪忍受,于是想向刘福要个名分,可刘福觉得这事情很难办,就一推再推。到得孩子六岁时,李翠花已经是心灰意冷,这才有了轻生的念头。
得知事情原委的刘昙,一气之下,就把服侍他多年的管家刘福赶出了刘府。
那么,刘昙到底知不知道刘福的真实身份呢?他是单纯的只为刘福的荒唐行为将其赶出呢,还是借此事顺水推舟的将其赶出呢?恐怕只有刘昙自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