澪将手中的地契收好,对诺儿说道:“我的事办完了,如果你愿意继续留在我身边的话,今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如何?喜欢吗?”
诺儿听得此话,先是一惊,随后脸上马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说道:“真的?这么大的房子只有我们两人?”
澪点了点头,诺儿见状,变得更加开心,笑了两声,竟是径直跑到了门外。
澪不明白诺儿要做什么,也是走到了门外,发现诺儿竟是高兴的蹦跳着在院子里转起圈来,口中还不断重复着话语:“家,诺儿也有家了。”
少女的笑容在澪看来是那么美好,而初春的风也总是那么温柔,夹杂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柳絮,竟是如雪般飘落,那少女独立于纷飞若雪的景色中,竟是那样的纯洁,仿佛时光流转之间,只有少女的笑容和那份纯真永远不会改变,永远都如最初那般美好。
柳絮春,柳絮纯,流年似雪心未明。
痴情痴,痴情迟,痴情已在情不知。
“傻丫头”
澪看着诺儿的举动,他突然想永远将这份笑容铭刻在心底,永远的守护这份笑容,想着想着,他竟是不自觉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说诺儿傻,并不是说诺儿真的傻,他这是在夸诺儿,同时也是在感叹诺儿呈现出的美好。
望着诺儿那高兴的样子,澪竟然也有些感受相同。
“家吗,还真是从我嘴里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啊。”
两个连自己从何而来都不知道的人,居然有了自己的家,这还真是......不可思议啊,澪在内心中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抬头望向天空,天空在他看来是如此的广阔,就算是漂泊不定的云也终有属于他的归宿,世界也很宽广,所以容纳了他和诺儿。
“好了,快来帮忙收拾,这里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
顺着柳絮飘落的道路,澪也缓步走到了诺儿的身边,初春庭院,时隔许久,再次出现了欢声笑语,少年无声的笑容和少女那活泼的笑容交相呼应,缠绕在这春意之中,久久不能消散......
......
......
花了好长时间,澪将宅子整体的打扫了一番,等到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下来,今天刚刚安定在这里,自然也什么都没准备,澪就带着诺儿出去吃了。
从宅子出来,两人顺着洛雨街向西而行,一番打听之后,穿过广场的喷泉,行了一段路右转向北而行,就来到了洛溪小巷,洛溪小巷有一酒馆名为“春雨酒家”,听路人说这家的酒味道特别好,澪就领着诺儿直奔这里而来。
两人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澪点的很简单,一盘酱牛肉,两壶酒,剩下的就交给了诺儿,诺儿则是很干脆的要了一道清蒸鲈鱼,让澪也是微微一惊,诺儿没有记忆,想来应该是不应该知道的。
但随后想想,诺儿和自己一样,失忆后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身体和思想还是会知道一些基本的生活方式和事物,便也没问些什么,除非有些事情看起来真的有很多疑问,否则他不是那种对身边的事情特别感兴趣的人。
酒菜齐全后,两人也是各自动筷,酒气清香柔和,澪酌了一杯清酒,入口绵,落口甜,引后余香留,这味道让澪有些满意,想起跟师傅经常喝的,竟又是另一番风味。
将空杯放在桌子上,澪又倒了一杯,却正好看见了诺儿有些微微皱眉的表情,当下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诺儿抬起头来说道:“嗯~这道菜的味道差了那么一点。”
诺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更像是在点评这道菜,那样子有模有样的,就好像在她心中不是最满意的一般,让澪也是嘴角微起,摇了摇头,感到有些好笑。
“笑什么?”
“没什么。”
诺儿被澪这一笑搞得有些糊涂,这菜的确和她吃过的味道不同,只不过澪不知道罢了。
也不知诺儿有些口渴还是想喝点水缓解一下澪那笑声,竟是看都没看,就拿起了一个杯子,一口喝了下去。
“喂,那是......酒啊。”
等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装水的壶和装酒的壶是放在一起的,澪刚才已经蓄满了酒杯,结果正巧被诺儿拿错了。
“呜~”
诺儿小鼻子津津着,眉头紧皱,小手捂着嘴,样子有些难过。
澪倒了一杯水递给了诺儿,诺儿急忙喝了下去,虽然不能将那股味道完全消除,但最起码能起到稀释的作用。
澪看着诺儿的样子,打趣的说道:“真稀奇,一般女孩子不会喝酒,第一次肯定是要咳嗽或者喷出来的。”
诺儿看到了澪的样子,有些幽怨的说道:“呜~你为什么要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澪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他将手中的酒杯举起把玩着,然后静静的说道:“曾经,有个师傅特别能喝酒,结果没人能陪他,最后她就去找自己的徒弟,久而久之,连徒弟都养成了这个坏习惯。也正因为这样......那个徒弟,终于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名字。”
澪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学会了喝酒,但是......当初教他喝酒的人已经不在了,望着杯中的清酒,那倒影只他一人,有些人,已经再也不能陪他喝酒了,抬头顺着窗户望向寂静的星空,同样还是只他一人,有些人,已经再也不能陪他看星空了。
世事皆无常,缘起缘灭,命中自有定数,或许某一天,曾经的故人还会再相见,澪在心中是这样相信着的。
诺儿听着澪的说法,隐约也知道这应该说的就是澪自己,澪平时很少会对诺儿说起自己的事情,诺儿当下也是很感兴趣。
想了想,诺儿说道:“那,那个师傅是不是有些不正经啊?居然教徒弟喝酒。”
诺儿的话让澪也是楞住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师傅,想了想,澪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是啊,仔细想想,确实是有些不正经。”
略微沉顿,澪又颇有感慨的说道:“但是啊......她是个好师傅,我一直都这么认为。”
酌一杯清酒,澪却觉得这杯酒没有之前那般清香了,怔怔的盯了酒杯半响,澪没有再说什么。
诺儿虽然不知道澪的师傅是男是女,但是凭借女人天生的直觉,竟是隐约有了一些猜想。
“这样啊,那,那个徒弟喜欢他师傅吗?”
诺儿双手在桌子下握在了一起,有些紧张的等待着澪的回答,当然,这一切动作澪都不知道。
“喜欢啊。”
澪很干脆的就回答了,他没有去看诺儿,依旧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澪的回答让诺儿的手滑了一下,由于手握的有些用力,整个人也向下闪了一下,诺儿没有抬起头,嘴唇轻咬,不知道在想什么。
便在这时,澪将酒杯放下了,然后又补充道:“硬要说的话,就像姐姐一样吧,虽然我并不知道亲姐姐究竟是什么感觉。”
诺儿缓缓的将头抬起,目光正好对上了同样望过来的澪,有些呆滞,也有些欣喜,最后竟是呆呆的笑了起来。
澪看着诺儿的样子,有些摸不到头脑,刚才还正常的聊天,怎么这会儿突然笑了起来,澪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你看,菜都凉了,快吃。”
诺儿眼神游离了几下,然后马上拿起了筷子,也不顾澪的反应,连筷子带牛肉片直接全都塞到了澪的嘴里,结果就是澪被噎的够呛。
喝了一口酒顺了一下喉咙,澪缓了过来,再看向诺儿,则是一副抱歉的表情傻笑着。
澪向上翻了个白眼,牛肉片本来就是凉的,根本不用担心时间长凉了的问题,所以诺儿刚才说的那句话明显就是不对劲儿。
真是的,要夹也要夹鲈鱼啊,这样才合理一点,这丫头还是那么天真。虽然看出了少女的不对劲儿,澪却没有多说些什么,两人都回复了正常,继续吃起了晚饭。
酒馆的红灯笼开始依排点燃,将小巷和酒馆内照的通亮,更为小巷增添了一分热闹的气息......
......
......
澪和诺儿回来之后便上了二楼,然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伴随着“吱呀”一声,二楼阁楼的窗户被打开了,月光洒在了窗边,似流水一般,清雅,淡柔,澪的身影在月光下慢慢显露出来。
夜晚的古宅小院十分静谧,可以让澪静静的望着星空,不被吵扰到。
享受着这静谧的气氛,澪不自觉的想了想今天白天的事情。
本来他是想逃离开曾经的是非争斗,现在看来,似乎在无意中又被卷入了什么之中,只不过现在的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真的是无意中又被卷进来的吗?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掉。
今天的夜晚有些不寻常,没有风,月光静洒在湖面上,掀不起一丝的波澜,很是安宁。
澪望向那平静的湖面,竟是浮现出了一个想法,如果有一天,当他真的放下了一切,或许会再次回到这里,去过平静的生活,他相信,这一定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