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
深夜时分,门环的叩门声音显得十分刺耳。雨吟揉揉睡眼,听得叩门声愈发急促,当下只得穿衣起床,一路打着哈欠前去开门。
门开之后,雨吟“啊”的大叫一声,睡意全无。只见府外的台阶上倒着一人,满身血污,脸色苍白无比,此时勉强开口道:“叫...你们...公子...”
雨吟只道见鬼,当下赶紧跑回府里,叫醒了独孤情。
独孤情闻言,匆匆赶来,望见此人,不禁眉头暗皱,迟疑道:“怎么是你?”
那人惨笑半声,似乎想说些什么,头颅却颓软了下去。
独孤情叹了口气,道:“把他拉进来,将血迹清扫干净。”
此时,雨薇也听闻动静,赶了过来。二人合力将那人拖入府里安置,随后将府中血迹清理干净。
独孤情则为那人治疗伤势,金针刺穴,那人呕出一口黑血,胸口起伏时缓时急,脉象渐弱。
独孤情长眉紧锁,针刺丹田,那人再度呕出一大口血来。独孤情不敢再刺,只好取了金疮药敷在那人体外创口,缺见背部有一大块淤青,显然是被巨物所撞,如此一来,势必伤及肺腑。
“唉。”独孤情叹了一口气,从别处取来天山玉露丸,喂其服下,“时下便得看你之造化了。”
翌日,府外又有来客。
雨薇大开府门,缺见府外站着二人,鲜衣束剑,有如瑶台双壁一般,正是凌霄城的华灯与华珊。
华灯微微一笑,道:“请独孤公子过来吧。”
雨薇一怔,道:“你们请进罢,我这便去叫公子过来。”
华灯温言道:“不用了,我们有事在身,便在这里等。”
过得一会儿,独孤情闻言前来,望见二人,道:“原来是凌霄城的朋友,在下有失远迎。”
华灯与华珊分别回礼,华灯道:“公子客气了,我二人想打听一件事。”
独孤情奇道:“什么事?”
华灯缓缓地道:“昨夜有奸细混入凌霄城,后来那奸细被南宫主重创,想必也跑不了多远,当下很有可能潜伏城中。所以,我们想询问一下,公子昨夜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独孤情沉吟半晌,看向雨薇道:“雨薇,昨日夜半,府外为何有如此急促的叩门声,是谁来了?”
雨薇一怔,忙道:“回禀公子,雨吟又偷偷溜出去玩,半夜才回,我想惩罚一下他,便不给他开门。”
独孤情若有所思般点点头,淡道:“原来如此。”说着看向华灯与华珊,微笑道:“如二位所闻,除了二位门童恶作剧之外,没有什么动静。”
华灯微微一笑,道:“打扰了。”
二人拜别独孤情而去。
雨薇望见二人走远,重重松了口气,关上门道:“早上我出门买菜时也见到了和他们装扮一样的人,挨家挨户搜查,幸好他们只是问了问,没有进来搜。”
独孤情眉头微皱,道:“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此事不得宣扬。”
此后数日,城里渐渐又恢复了平静。
那人卧床多时,伤势仍未减退,不过还未断气。
独孤情替他推拿淤血,叹道:“你还不死,对我而言,殊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人两眼阖上,没有回答。
这时,雨薇推门而入,急道:“公子,不好啦,红云观的老道士又来了。”
独孤情淡淡道:“无妨,我能应付。”
雨吟却道:“不只是那老道士,还有城里四大望族也来人了,他们说咱们私通妖邪,要搜证据呢!”
独孤情闻言,轻轻哼了一声,道:“凌霄城都不会搜我的府邸,单凭他们,有何资格?”当下拂袖而去,远远便听到众人的叫嚷吆喝声。
一众人闯入府邸,雨吟拦也拦不下,不禁急得哭出声来,看见公子到来,这才说道:“公子...”
独孤情朗声道:“诸位留步!”
红云观的老道士喝道:“大伙快进去搜,此乃独孤情的缓兵之计,小心他将人藏了起来!”四大望族的人各自对视一眼,十分迟疑。然而红云观的年轻道士却越众而出,当真要入户搜寻。
独孤情不阻不拦,却道:“在下有话在先,你们若搜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怪在下得罪了。”
雨吟赶紧去往后院的华亭,将古琴端来。
独孤情托着古琴,竟从琴中抽出一把厉剑。
众人望见独孤情出剑,均是一凛。
老道士冷笑道:“怎么?独孤情公子是想杀人灭口吗?”
说话间,道士已搜过前院,没有来人踪迹。
“走,去后院瞧瞧。”
老道士袖袍一挥,说道。
这时,四大望族的人低声与老道士交谈,似乎在劝他收手。老道士短须戟张,斥道:“这几日凌霄城将这城里翻到过来搜查,唯独没有看过独孤情的府邸,诸位不觉得可疑吗?”
正自说着,大步走去。雨吟拦了过去,道:“不许过去!”
老道士哪里理会雨吟,一巴掌将其打得头晕脑转,带领道士闯入后院。四大望族的人迟疑半晌,竟然没有跟上去。
众道士来到后院,又搜了一遍,仍未找出证据。
独孤情语调冷冷,负手拿剑:“如何?”
老道士干笑两声,道:“那...老道便在此给公子赔礼道歉。”
独孤情不置可否。
老道士又道:“老道没有半点武功,公子要杀要剐,只得随意了!”说着缓缓退后,背部几乎贴着柴房的墙壁。
柴房当中,那人正躺在床上,雨薇站在他身边,听闻屋外动静,吓得不敢说话。
这时,那人忽然低声道:“拿针...刺我...百会穴...”
雨薇正自迟疑,那人又缓缓地道:“快...拿针...”
雨薇拿起一根金针,缓缓刺入那人头顶百会穴,那人顿时脸色一变,强忍住没有呕血。
忽然,柴房的窗户被人推开,只见黑影掠过,贯穿那人咽喉。
众道士四散而逃,黑影摄魂夺命,斩杀了五名道士之后,又飞向老道士。
老道士仓皇奔逃,不料被绊倒,黑影擦过他的头皮,盯入回廊的柱子上。
老道士哪里敢逗留,赶紧逃跑,大叫道:“诸位快跑,独孤情私通魔教,快去禀报凌霄城!”
众人看到老道士脸上鲜血渗下,一道烟逃离府邸。
雨吟赶到后院,看到这一地尸首,血流成河,当下同雨薇二人举足无措。
这时,躲在水缸里的广玄子、兰因大师爬了起来,看到这骇人惨状,不禁愕然。
独孤情踢开柴房的门,两手提着那人的衣领,将其抬起,叫道:“我好心救你,而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那人脸色苍白无比,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过是做了...公子你想做...却不敢做的事...罢了...”
独孤情怒道:“胡说八道,事到如今,此事要如何了结?”
那人喃喃道:“那你杀了我...替那些道士报仇...”说罢,复又昏迷了过去。
广玄子站在门口,道:“公子,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淮阳,躲避风头罢。”
独孤情道:“我若是逃跑,岂不更是证据确凿?”
广玄子苦笑道:“那老道士便是针对公子而来,这一地尸首足以让他借题发挥,公子还是快走罢。”
雨吟也劝道:“公子,你带着此人快走吧,我与雨薇会拖住他们。”
独孤情仍在疑虑,终于叹道:“罢了,留得青山在,道长、大师,我们一齐走!”
雨吟备置好马车,撕下了马车的装饰,广玄子打扮成车夫,其余人坐在车里,当下趁着风声还未传开,自后门出府,穿梭在巷陌中,去往城门。
雨吟道:“雨薇,我们快将大门锁好,他们定以为公子还在。”
雨薇留下两行清泪,喃喃道:“雨吟,我们还能见到公子吗?”
雨吟点头道:“当然可以!我们做好自己的事。”
过不多时,府外人声攒动,雨吟与雨薇躲在门后,两手紧握,雨吟压低声音道:“我们要是被抓了,无论他们问什么,我们都说不知道便是。”
雨薇轻声道:“好。”
“独孤情,速速出来伏法!”
雨吟大声叫道:“我们公子说,有本事你们便进来,定让你们有进无出!”
此话一说,府外顿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大门忽被外力撞击,二人被巨力撞飞,两扇门随即倒塌。雨吟只觉浑浑噩噩,弥留之际,只见众人冲入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