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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武陵

背靠天雷山脉有一重镇,名曰武陵。武陵城横贯东西,扼天下咽喉,乃兵家要地。

盛夏时节,灼热的日光照射着大地,街道两旁的大树上传来阵阵蝉鸣,为这炎热的天气增添一丝烦闷。武陵城中热闹不凡,往来人潮络绎不绝。街上做买卖的吆喝声,呼朋引伴的嬉闹声不绝于耳。

不知何时走来了一个老者,那老者六十岁模样。只见他慈眉善目,一派仙风道骨。手里拿着一根碧绿的竹棒,竹棒上挂着一条白布,白布上“悬壶济世”四个大字写的苍劲有力。身后跟着一个八九岁年纪的小童,小童背着一个小木箱。俨然一幅行医郎中。

老者趋步缓行,一脸微笑淡然的看着来往人群。小童年纪小,新奇的物品诱人的食物对他的吸引比较大。两人穿街走巷,走过喧嚣的闹市,来到一座颇为华贵的府邸前。大门正上方挂着一个匾额,上书林苑。府邸前有个略微有点儿胖的中年男人正在目送客人走远。老者双眼转了转,迸发出一种神采。大声唤道:“林老爷。”

中年男人听到喊声,转过头来看见老者带着小童走近前来,思索片刻诧异道:“先生唤我,不知道有什么指教?”老者尚未搭话,却见小童疾步跑上前来抓住林老爷的手,眼神热切的看着他。林老爷愣了一下,想发怒却又发不出,对方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只得讪讪的抽回手来。老者见状,疾步来到跟前,拉住小童一顿说教。小童低着头嘴里却咕哝咕哝的喃喃自语。林老爷双手抱胸看着这出闹剧,一脸得色。老者教训完小童,对林老爷陪笑道:“这臭小子毛毛躁躁的,唐突了贵人,林老爷切勿见怪。”

林老爷皮笑肉不笑道:“哪里哪里,不知尊驾唤我所谓何事?”

老者正色道:“我方才远观这府邸,坐北朝南,青气丛生大有龙兴之意,想来是林老爷平素乐善好施,所以上天赐福于此。”

林老爷一听,脸上笑意浓郁了几分。“想不到先生对这风水之术如此精通。”

老者摸着长须,淡淡道:“略知一二,难登大雅之堂。我李家世代行医,于风水相术只是偶有涉及。”

林老爷连连点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恭维的话谁不会说呀。

老者对林老爷的敷衍也不在意,看着林老爷,良久对林老爷低声说道:“林老爷,老朽尚有一言相赠。”然后低头在林老爷耳边轻声说了些话,只见林老爷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然后圆脸微红了几分,尴尬的点点头,眼神闪烁有点不敢看人。老者说完拍了拍林老爷的肩膀,让小童把药递过来

。林老爷接过了药,老者脸上仍是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却伸出手来微笑道:“谢谢近老爷,承惠一百两。”

林老爷一怔,却没多想,拿出钱袋来准备付钱。在把钱递给老者的瞬间,却看见老者的眼睛有点变绿了,像饿急了的野狼看见了猎物一般。原本还纳闷的林老爷此刻发现了这是一个骗局,赶忙将手里的钱收了回去。问道:“先生,你这药灵不经验?我近来腹痛腹泻,这药也能治?”

老者一脸淡定,微笑道:“当然能治,这一包完下去,包你病痛尽消”。老者话未说完,衣袖却被小童扯了扯。

林老爷哪里还不能确定,恨声道:“想骗我?也不打听打听我姓林的是什么人?我精的跟猴似的,你却拿我当牛来骗。就你这样的,还敢到这来行骗。”指着老者的鼻子,声若洪钟,一脸不忿。

老者一怔,“林老爷,这,这是从何说起啊?”

“从何说起?哼,你这骗子,看病不用问诊,连药都是现成备好的。本老爷我近来身体爽利,吃嘛嘛香,根本就没有腹痛腹泻。我不过略施小计就试出了你这个大骗子。”林老爷双手叉腰洋洋得意道。

老者闻言尴尬的低下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小童,喏喏说不出话来。小童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林老爷顺着老者的视线瞥了眼小童,忽然想起小童一开始拉住自己的手,而后在老者的训话声里咕哝咕哝的喃喃自语,再后来自己试探老者时,小童撤他的衣袖。林老爷瞪大了眼睛,仿佛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小童拉着老者转身就要离开。林老爷急忙道:“小兄弟,且慢。”

小童与老者顿步,回头疑惑的看着林老爷。

林老爷来回踱了几步,不确定的问道:“小兄弟,方才是你瞧出了我的病吧?”小童与老者诧异的看着他。林老爷微微一笑,眼神中散发着自信的光彩道:“一定是这样,所以你一来就拉着我的手。恩,这其实是在为我把脉,对吧?后来你咕哝咕哝的喃喃自语,其实是在告诉这位先生我的情况吧。所以其实会看病的是你,而这位先生是替你的挡箭牌。对了,一定是这样的。”说着林老爷双手一拍,一脸的兴奋。仿佛在说:看吧,聪明的我全都发现了,快点头,不点头我跟你急。

老者与小童怔怔的看着林老爷,两人一时都没了言语。如此这般反倒是让林老爷肯定自己没有猜错。林老爷上前几步,抓住小童的手,兴奋道:“不知道小哥师承何处?竟调教出你这般的少年,年纪轻轻医术如此高明。”

小童错愕了片刻,然后一脸淡定道:“我是跟着吴爷爷学的,吴爷爷可厉害了,他都能给仙人治病呢?”

林老爷闻言,双目里绽放出难以言喻的惊喜。仙人,那是什么概念?那是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存在啊。林老爷抓着小童的手不自觉的加了几分力气,吞了几口唾沫道:“那位吴先生,他也是仙人?”

“你这人真好笑,我跟爷爷来卖药的,你却问这问那的,跟你一点有一点关系么?”

林老爷讪讪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对仙人怀有一颗敬畏之心。你那吴爷爷很厉害罢?”

小童一脸骄傲道:“那是当然。吴爷爷可厉害了,我们那的人都知道。连那个赤,赤炎门都上门来邀请吴爷爷去看病呢。

林老爷愣了一下,双眼放光道:是赤焱门吧。八大仙址之一的赤焱门?”

”对,对。就是那个赤焱门。“小童小鸡啄米般直点头道。

“不对,要是你吴爷爷这般厉害,怎会由得你在这里行医?”林老爷摇了摇头,疑惑道。

小童幽幽地叹了口气,呈现出难以掩饰的失落。那双眼眸竟似深海般清幽而深邃。宛若微风拂过湖面,泛起涟漪一圈一圈。让人在刹那之间沉迷而不自知。八九岁的年纪,若是伪装成大人模样,会令人觉得好笑。只是在小童身上,林老爷却找不到这样的感觉。他的神情有些疲倦,双眼里的落寞,完全不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孩子所能拥有的。

小童缓缓道:“那是吴爷爷去了赤焱门之后,许久不曾回来。然后有坏人要欺负我爷爷,我爷爷只得带着我离开家乡,四处漂泊。”

林老爷惆怅的出了一口气,道:“孩子,要不,你就留在我这,我姓林的在这武陵也算小有名气,家中人数众多,你精通医术,在这也可以照料我的家人。你看如何?”

小童弯腰施了一礼道:“多谢林老爷抬爱,只是我与家祖生性散漫,在一处地方呆不住,我们只是武陵的过客,他日,还得去寻我吴爷爷。这帖药于你而言大善,今日相遇即是有缘,我这就告辞了、”小童说完,拉着老者转身疾走。

“慢,既然这药出自吴先生高徒,在下岂敢厚颜白占。”林老爷说着又从怀里又掏出一百两。将手中两百两交到小童手里,微笑道:“这一百两是药钱,一百两是小哥为我诊病的钱。小小敬意,万勿推迟。”

小童脸上掠过一丝错愕,遂即带着惊喜连连道谢。老者双眼转了转,诚挚的道了几句感谢的话。而后,两人沿街疾步而走,待拐过街角,一路狂奔,那速度丝毫看不出一个是老翁,一个是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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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出数里之后,两人才缓缓停下来。老者双眼放光的看着小童道:“梦枫啊,今日这收获可真是不小,我们又可以去流云楼里喝酒了,哦不,是去听书了。”

小童斜看了一眼老者,撇撇嘴道:“老头子你少来,每次去那就给我点个茶水和茴香豆,你自己呢背着我在那喝酒赌钱,今天这么辛苦遇到这只白羊,怎么也得攒些银两。”

老头急道:“你这人怎的这么迂呢?钱用完了再赚就是,人生在世,要及时行乐才是。”

陈梦枫翻了翻白眼,也不理他,摇着脑袋慢悠悠的走了。也不管老者在后面喝骂。

回到落脚的地方,老者气呼呼的自顾自的喝着酒。陈梦枫看着窗外的天空,长空如洗,片片白云在空中悠然自在。

躺在竹椅上,看着窗外悠闲的白云。夏日午后的宁静,令人心驰神往。一阵微风拂过,像是情人轻轻抚摸,拨动了他的发丝。不知不觉间闭上了双眼,嘴里喃喃自语道:“仙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好像听到了悠扬的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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