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侧妃的婚服跟太子妃用的婚服没有多大区别,太子妃用的婚服上头是金丝勾成的金凤,侧妃自然不能用凤,只能用金丝勾了鸾鸟。沈云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双柳叶眉修长,用了螺子黛轻描一笔就显得极自然,丹凤眼微微上挑带着一点风情,鼻梁挺拔,让五官更显立体,一张丹朱小口,唇色自然水润,莹莹泛着光泽,眉心额间的一点朱砂更是衬得她多了三分魅惑。画未看着这样的沈云笙,突然想起一句话,芙蓉如面柳如眉。
不多时,外头有小丫头来报,说是太子的仪仗快来了,画央替沈云笙盖上盖头,正红的帕子上绣了游龙戏凤。大红的帕子从头顶轻柔地垂下来,沈云笙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红色,垂了头就只能看见喜帕一角大红的流苏,以及软底凤鞋的鞋尖和周围一尺见方的地面情形。
来迎亲的是素来和太子好得像一个人的宫少羽宫小侯爷,喜娘象征性地让小侯爷做了首催妆诗,才放了小侯爷让小侯爷牵着沈云笙出来。到了门口,老太太、大夫人、二夫人并小姑沈惜拉着沈云笙的手有些泪眼汪汪,叮嘱着沈云笙到了太子府一定要小心,好生过日子,有了难事尽可以向家里伸手讨主意,沈云笙一一应了,才依依不舍地跟众人告别,好一会儿才因怕误了好时辰由沈云翊背着上了鸾轿。
由宫小侯爷领头的迎亲队伍排了长长一条,占满了整个靖国公府的巷道,声鼓锣鸣震天。
沈云翊走到鸾轿门口才把沈云笙放下来,抬轿的轿夫知机,把轿尾抬高了一些,好让沈云翊把沈云笙放下。
沈云笙坐在鸾轿里,手里被喜娘放了一颗苹果,还好生祝福了一番须得小心捧着,不能掉了吃了。沈云笙有些郁闷,从早上到现在,她一口饭都没吃过,现下放个苹果在她手里诱惑她,却又不让她吃,实在让人难受。盯着手里又红又大的苹果看了半天,沈云笙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还是决定不吃。
娶亲的喜轿按规矩是不能走回头路的,是故宫少羽领着迎亲队伍绕了安都一周才回到太子府。
鸾轿稳稳地停在太子府外边,鞭炮在沈云笙耳边炸响开来,噼里啪啦地炸了一地。等了一会,在一片嬉笑和恭贺声,对面走来了一群人。一双黑色金丝线履停在眼前,喜娘把沈云笙的手交到对方手中,上次两人见面沈云笙没注意,太子的手大而温暖,十指骨节分明,莹白如玉,轻柔的牵住沈云笙往府里走。
走了三步,面前有一个铜盆,里面碳火燃烧得正旺,太子牵着沈云笙的手,在沈云笙耳边轻轻说了句。
“小心!要跨火盆了。”
沈云笙耳中猛然听到这句话,乍然觉得耳中一酥,整个身子都瑟缩了一下。
两人轻轻巧巧跨过火盆,早有人迎了上来。在正厅简单地拜了三拜,行了个小仪式,众宾客出了厅堂去吃酒,几个皇子重臣是太子亲自作陪的。
还住在宫内的四皇子带了五皇子来太子府贺太子娶侧妃,除了他们自己带的礼物,还有皇帝皇后赐下来玉如意等物件。
听完了皇帝皇后的封赏,太子派了人带沈云笙去房里坐着。鼓乐声被一步步隔绝在门外,几个侍婢领着沈云笙去了她的院子,沈云笙也看不着四周到底是怎么个模样,只能亦步亦趋,沉默地跟在后头。
沈云笙到了房里,房间也站着不少的侍婢,沈云笙嫌人多,便打发了不少人下去去前院帮忙。沈云笙坐在床沿,画未、画央、三个教引嬷嬷并两个太子府的侍婢随侍在侧。
又过了些时间,太子使人送了些酒水吃食过来,怕沈云笙饿着了。沈云笙暗赞这位太子殿下心细如尘,做事细致周到,不愧是皇帝着力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画央递了碗酒酿圆子给沈云笙,让她开开胃口垫垫肚子。沈云笙托着碗,一只只滚珠大小的漂浮在水面上,酒糟的香气经过蒸煮显得更加浓郁。沈云笙拿了勺子舀了一勺,一颗白胖的圆子盛在最中央,轻轻咬一口,糯米做的圆子香甜软糯,黑黑的芝麻馅流出来,令人口齿生香。再舀一勺汤,泛着浓郁酒香的酒酿喝进去香甜润喉,甜甜的口感伴着酒的香气让人不觉多喝了几口。
沈云笙一碗酒酿圆子用完,外面伺候的小丫头便报说太子到了。沈云笙放了碗,用手巾擦了唇边的酒酿痕迹,端端正正坐在床沿,才让人把太子殿下请进来。
太子推了门走进来,塌边的锦被一软,一个身子靠近,周身泛着浓重的酒气,应是喝的不少。太子用秤杆挑了盖头,沈云笙终于重见光明,太子眼神清亮,行事也颇有章法,应该只是微醺。
“侧妃可是等久了?用了吃食不曾?”林澜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
“并不曾久等,臣妾用了一碗酒酿圆子。”
“孤瞧着,这样浓厚的妆,你应是不舒服的吧,要不我让人打了水来给你净面?”太子凑近打量了一下沈云笙。
“这……会不会太失礼?殿下不会介意吗?”沈云笙有些意动,从天不亮开始,她就端着这副妆容直到现在,确实是难受很不舒服。
“来人,去打热水进来给侧妃净面。”
“是。”外面伺候的丫鬟清脆应了一声。
很快,丫鬟用铜盆打了热水端进来,首先把铜盆先放在架子上,帮沈云笙除了礼冠,然后用帕子净了热水才缴了起来给沈云笙净面用。净了面,那丫鬟又为沈云笙除了头面和一些小首饰。
一切妥帖弄好,用了快半柱香的时间,沈云笙回到太子身边,轻轻叫了一声。
“殿下?”
“嗯,果然,这样看着好多了。”太子揉了揉沈云笙的头发。又斟了两杯酒,一边放在沈云笙手边。“咱们把这杯酒喝了吧,免得再生事端。”
太子和沈云笙一起端起拇指大小的酒杯,一仰脖喝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