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笙从宫里回来时已是掌灯时分了,府里灯火早被点了起来,大大小小的光晕照亮了回家的路。回到府里,沈云笙换了衣裳首先去见大夫人。
正院,因着沈云笙还未回来,大夫人的大丫鬟素问还守在门外。见到沈云笙过来,素问打了帘子。
“夫人,三小姐回来了。”
“请她进来吧。”
沈云笙进门,画央给她把外面的罩衣脱了,就和往常一样,跟素执从房间徐徐退了出去。大夫人还未卸了妆面,仍旧是六只红宝石对钗,一对珊瑚耳坠,脖子上一串大小都一样的珍珠项链。
“云笙见过母亲。云笙晚归让母亲担心了。”沈云笙福身行礼,有理有度,让大夫人都有些赞叹,仔细看看,才发现这沈云笙真是有大家闺秀的样,进退得宜,分寸拿捏得极好,怨不得明哲会欢喜她,这样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笙儿平安回来便好,赏花宴可好?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云笙想着,娘娘和太子应当不会选择女儿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发生什么事了吗?”大夫人暗忖。若真是不会中选就得快点把她和明哲的事儿给定下来了,也免得菀儿作无谓的多想。
“云笙在宴上和明珠郡主拌了几句嘴,明珠郡主是庆阳长公主的女儿,皇上最疼爱的外甥女儿,太子殿下应不可能选我了吧。”
“那笙儿觉得明哲怎样?明哲是个好孩子,对你也有心,若你没意见,这事儿就我做主定下了。”
沈云笙怔愣,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沈云菀是国公府嫡女,苏明哲虽是个探花却到现在还只是个白身,这身份上有些配不上。自己一个庶女,苏明哲这个大夫人的嫡亲外甥还是配的上的。
国公府这边在讨论沈云笙,东宫这里太子与沈云翊也在讨论沈云笙。
“今天奏琴的那位沈姑娘就是沈卿的妹妹吧。”太子啜了一口茶,闲适地开口。
“正是家妹。”
“令妹倒是好琴艺,玲珑剔透,口才甚好。”
沈云翊立刻跪下了,垂着头。
“家妹无状,冲撞了太子殿下,臣替家妹请罪,请殿下责罚!”
“沈卿这是做什么?孤未有要问罪的意思。孤倒想给国公府个恩典,沈卿明日亲自回去传旨如何?”太子把沈云翊扶起来,亲切地拍拍他的肩。
“传旨?什么……啊!是!”沈云翊愣了,本来反射性的想问一句是什么旨意,却瞬间反应过来。
“沈卿,可要好好传达孤的好意哟!”太子笑眯眯的拍拍沈云翊的肩就走了。
早上早朝后,皇上把沈云翊单独留了下来。皇上穿着一身玄黑色常服,腰间一块双龙佩,端坐在书房的案前。
“靖国公府家教果然不错,沈卿一表人才,沈卿的妹妹也是贤良淑德。昨儿皇后可是把沈姑娘好好夸赞了一通,太子也对沈姑娘印象不错。朕斟酌了一番,令妹优秀,出身却是个庶女,只能封个太子侧妃。既是去你家,沈卿,朕就把去国公府传旨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是,臣遵旨!”沈云翊单膝跪地,双手拱拳。
“下去吧。”皇帝摆摆手,沈云翊便退出御书房出宫一路向国公府去。
沈云翊怀揣着明黄的圣旨,突然觉得心情有些复杂,昔日娇娇软软的小丫头如今长成了大姑娘,都要进宫了,以后见了面也要拘礼,心里就有些难受。
国公府,先行报信的小太监被管家迎到花厅,正在喝茶。管家则忙着派人通知府里众人,靖国公那边自是管家亲自通知,其他人那里都吩咐了丫鬟小厮去通知了。
“姑娘,管家派人来说,让姑娘去前院接旨。”湘妃院画未得了信,掀了帘子进了里屋告诉沈云笙这个消息。
“领旨?你确定管家是让我去接旨?”沈云笙不敢确信。自己虽说在宫里琴艺表演得好,可不是和明珠郡主闹了别扭吗?皇后和太子怎么会看中自己呢?
“是,姑娘。管家派的人说的真真的,确实是姑娘您,姑娘快准备一下吧。”
画未画央和一干小丫头给沈云笙换了衣裳,画了个精致的妆容,打扮得雍容大方,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把沈云笙拥到了前院。
沈云笙到时,沈云翊已在前院等了有一会儿了,见正主到了,一众人挪步到庭院。沈云翊身姿站正,把圣旨拿在手里,朗声道。
“圣旨到!沈云笙上前领旨!”
沈云笙率先跪了下来,沈家大大小小随后在沈云笙身后跪了一地。众人恭敬地三叩首,山呼万岁。见国公府众人安静跪下后,沈云翊两手外张,展开圣旨。
“沈氏三女沈云笙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选入后庭,誉重椒闱,德光兰掖。今遣使羽林卫右卫中郎将沈云翊持节擢沈云笙入东宫为太子侧妃,望沈氏不负圣恩,恪规循礼,为天下女子率。”
沈云笙听完,又恭敬地拜了三拜,道。
“沈云笙领旨,云笙叩谢皇上隆恩。”
随后起身,双手接过明黄圣旨,供在花厅的条案上。然后一一给了红封给宣旨的大小太监,沈云翊因要及时回宫复命遂没有多留。
众人进了花厅,由老太太带着先恭恭敬敬地一一给新晋的太子侧妃沈云笙见礼。
“老身安氏见过太子侧妃!”
“老臣沈非见过太子侧妃!”
……
众人一一见礼后,沈云笙忙把老太太、父母亲等长辈双手扶起来,又叫了其他人起身,众人才自在坐下叙话。等了一会儿,沈云翊向宫中复了命就回来了。又是一套见礼等礼节,然后安静说话。沈云翊告诉沈云笙大约三日后,宫中会派教引嬷嬷来国公府教她一个月的宫内礼仪和生活礼仪等,等商议好了入宫的日子,会在前一个礼拜派遣伺候的宫人入府,和沈云笙磨合,以便宫人能弄清主子的习惯、忌讳,日后能更好地伺候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