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哲一群人打打闹闹玩投壶玩了半下午,结果苏明哲大获全胜,江城亦直嚷嚷着没劲,起哄要苏明哲请客去外面大吃一顿。苏明哲从善如流,吩咐小厮丫鬟打扫收拾东西,江城亦等坐在一边喝茶等着。待苏明哲喊他们走时,江城亦站起来,却觉得有一物,软软的硌脚,蹲下身子去看,才发现是一只荷包。荷包是女子之物,方才苏只有明哲两个表妹在这里吃了点心,大抵是她们掉的,现在却不好声张,待会儿交给锦明让他还回去好了。江城亦如此想着,默默把荷包揣进袖子里。钱进见江城亦蹲下身,就问了一句。
“子重,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脚上落了只虫子,被我赶走了。”江城亦紧走几步跟上。
一路上,江城亦就默默地跟在众人后头,一句话没说,钱进等人只以为他是因输了钱有些不开心,也没管他,想着大抵吃一顿就该高兴了的。
到了品味居,众人喝酒的喝酒,对诗的对诗,划拳的划拳,完全没人注意到江城亦的异常。等众人吃完了,一一告辞走了,苏明哲才发现江城亦留到了最后。
“子重?”
“锦明,这个荷包是我在府上捡的,大抵是你哪个表妹的东西,在府里我不好说,怕声张了,于你表妹的名声有损,现在你拿去还与她们吧。”江城亦从袖子里搜出荷包,把它塞进苏明哲手中就慌忙跑了。
苏明哲举起手中的荷包,看了样式及纹样,心下已经了然。这荷包不大,里面放的是宁和香,香包上绣着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奶狗,角落还绣着一株四片叶子的小草。三表妹曾经绣了一对样子差不多的荷包,一个是这个,另一个角落绣了一朵三瓣花瓣的小花的给了五表妹,两人天天带在身上,是再熟悉不过的物件了。苏明哲把那香包放到鼻端嗅了嗅,清列的香气萦绕,其中仿若还带着三分三表妹的气息。苏明哲嘴角绽开一抹灿烂的笑,郑重的把香包揣进怀里,改天有空再还给她吧,多了一次私下见面的机会呢!三表妹从来都不知道,自他进府见到她的那刻起,他就钟情于她了,一开始只是钟情于她的美貌,她温婉的气质,这几年接触下来,他渐渐沉沦其中,越陷越深,他想他应是深深欢喜上她了。他想给她优渥的生活,努力给她她想要的,不想她再过看人脸色的日子,所以他才会那么努力的考取探花,借着姑父的名头搏个好前程。
而这边沈云笙在画未画央的服侍下脱了衣裳准备休息了,才刚躺下,忽听画央一声惊叫。
“呀,姑娘,您的香包呢?今儿早上还好好挂在身上的呢,现在怎的就不见了?”
“不见了?那赶紧找找,今儿我也没去几处地方,从祖母、母亲处请安回来还是有的,之后就在院子里和长春亭呆了呆,画未,我和你在院子里找,画央,你去长春亭找找看,悄悄地,别让人晓得了去。”沈云笙一听香包不见了,赶紧坐起来,换上衣服跟画未去院子里找。香包是一个女子的隐私之物,是万万不好乱丢的,不管到最后被谁捡到了,终归是不好。
沈云笙跟画未在院子里四处找都没找到,想着会不会是小丫头捡起来收着了,遂连小丫头都叫过来问了一遍,都说没见着。沈云笙心下焦急却也无法,只得给小丫头们下了封口令,严令她们勿往外传。
等了一刻,画央从外头回了,沈云笙一看画央那焦急的脸色就知道没什么好消息。
“姑娘,奴婢四处都找过了,没有。您和画未在院子里找了,可有发现?”
“院子里也没有,我和画未连小丫头都问了一遍,我想,现在只有一种可能了,那香包定是被表哥那群人中的人捡走了。”
“那可怎生是好?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姑娘的一生就都毁了!”
“应该不会那样严重,表哥结交的都是安都小有才名的高门子弟,都是有分寸的。大抵是捡着了却不知是谁丢的,才没有还回来,大不了今儿重新做个一模一样的,日后找到那人把香包要回来烧了就是。”
“但愿是这样才好,姑娘日子本就不易,若是这事再闹出来,姑娘可真就不能活了。”画央低声念佛,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儿。
沈云笙被她逗乐了,笑了出来。
“好了,姑娘我都没有忧心,你担心个什么劲儿,我先把香包绣出一小半来,你和画未两人先安置吧,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姑娘没睡,我们怎能先安置,这不是坏了规矩嘛!姑娘,我们陪着您好了。”画央一听就大摇其头。
“好了,累了一天不累么?叫你们先安置就安置去!怎么,我这个姑娘的话现在就不管用了?”
“这,那好吧,姑娘也注意早点歇息,可别熬坏了眼睛。”
“好,好,好,我的画央小管家婆,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沈云笙把两个婢女推出门外,找出绣针、绣线开始依照记忆的样子绣起香包来。
这头,一路上苏明哲把玩着香包,忍不住傻笑,一忽儿又有些惋惜,若这香包真是三表妹赠给自己的就好了。三表妹那样的人,温婉又识礼,还不乏聪慧,若能娶到她做妻子,那真是神仙也不换了。
这日晚上,苏明哲的小厮弄墨就被自家公子爷吓了个半死。只见自家公子爷从回来就按着自己胸口不停地傻笑,问起来还说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一点都不像平常的公子爷,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魇着了吧。
苏明哲终于被弄墨弄烦了,一脚把弄墨从房里踹了出去。一个连心上人都没有的人怎会明白自己现在喜悦的心情。
苏明哲让人取了水,自己洗漱了,就打发个人下去,自个儿更衣,把香包放在枕边,美滋滋的睡了。
湘妃院里,沈云笙硬是熬了半晚上把小奶狗的头绣出来才满意地放心熄了灯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