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靖国公一家人回到国公府时,才知道宁远苏氏打发了人来信告诉大夫人,娘家侄子苏明哲明年应试,今年想在国公府暂住一年,应不日人就要到了。
苏氏原本显贵,自没落后就迁回了老家宁远。宁远地处偏远,距安都有月余的距离,苏明哲明年应试,若让他那时跋山涉水上安都会试,反不如早早上京,让他安安心心在安都读一年书也是好的。
沈非知了这事,点了点头,指了人知会老夫人一声,应了。大夫人娘家虽说没落了,但很少向靖国公府求助,这次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靖国公二话不说就应了。
苏明哲到的时候是七日后的中午,沈云翊提前请好了休沐,去码头接人。苏明哲带的人不多,只有一个婆子,一个贴身的小厮并两个照顾起居的丫鬟。
苏明哲进府自是要先拜见老夫人,认识众人的。除了出嫁了的沈云漓,和在外求学的沈云曲,沈非、大夫人、沈云翡、沈云笙等一早就到老夫人的墨然堂等着了。苏明哲先拜见了老夫人,沈非,大夫人。老夫人看着拜下去的苏明哲,赶紧让人扶住了,拉着坐到身旁。
“瞧瞧,长得多俊的一个孩子呀!千里迢迢从宁远来只带这点子人怎么行,看看这小脸儿都白了几分。儿啊,你只管安心在这里住,把这当成自己家,有什么找你姑母就是。”
苏明哲再次拜谢。
“明哲谢过老夫人、姑父、姑母。”
大夫人简单的问了下一路的情况,又朝他介绍小辈们。
“这坐的都是你的表兄妹们,这个呢,是你大表哥,沈云翊。二表哥沈云曲在云麓书院读书难得请到假,所以不在。这右边第二个坐的呢是你二表姐,后边依次是你三表妹,四表妹,五表妹。”
苏明哲一一见了礼,众人回礼后,才坐下叙话。
老夫人问了读的什么书,可有什么忌讳,忌口的,又给苏明哲添了几个奴婢小厮等,自觉身上有些倦怠了,也体恤苏明哲一路舟车劳顿,就让众人都散了。
大夫人给苏明哲安排在了楚洲馆,离沈云笙的湘妃院近的很。沈云笙自请带苏明哲过去,待到了地方,沈云笙也不好久留,只说了一句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使人去附近的湘妃院找她就告辞走了。
晚间,为给苏明哲接风是在墨然堂摆的饭,就连分出去另过的二老爷沈珏都携妻带子的来了。苏明哲见了不免又是一番请安问礼。沈珏给了苏明哲一柄折扇做礼,妻子何氏则送了一副平安锁。老夫人让人都坐了,命丫鬟翠竹吩咐人摆饭。一群人分了两桌,老夫人,大老爷,二老爷,大夫人,二夫人一桌,沈云翊,沈云翡,苏明哲等小辈一桌。丫鬟寒梅领了下面的小丫头门端了一铜盆水和铜盂进来,众人就着净了手,漱了口,没一会儿,就有厨房上的小丫鬟们端着一道道碗碟流水般地上菜。
大户人家里吃饭也是要讲规矩的,长辈没动筷子前,小辈是不能先动的。待伺候老夫人的雪蕊动了,其他人方才拿起筷子吃饭。
苏明哲一看就是被教导地极好的,餐桌礼仪做的极好,用起饭来也是斯文优雅,也不说话,只细嚼慢咽进食。
厨房上的厨娘也是用了心思的,素炒高汤菜心,凉拌三丝,白斩鸡,珍珠丸子,烩三鲜,烧对虾,鲜笋老鸭汤,杏仁雪梨汤,豌豆黄,茯苓糕等一道道菜都是精致又漂亮,老夫人见了心中欢喜,一叠声地吩咐赏下去,厨房各人得了赏自是欢欣不已不提。
饭罢,老夫人命人撤了桌,留众人叙话玩耍。二老爷沈珏问了苏明哲读的什么书,考校了他几个问题,满意的点点头,提点了他几句,又给他介绍了几个文采好的先生,有些虽不是当代大儒,但学问也是经得住考究的。沈珏当年中的榜眼,学识自是不用说,介绍的人必也不简单,苏明哲知道对方是看在自己姑母的面子上提点自己,遂郑重谢过,并吩咐小厮取了从宁远带来的土产送给沈珏一家人,虽不是贵重物件,却也是一番心意。沈珏见了苏明哲这番做派更是满意,学问不错还知礼,苏氏培育子弟培育得不错。
二夫人何氏是个爽快人,见了苏明哲是个漂亮孩子,喜得不得了,拉过去左看右看,上下端详,只看得苏明哲都害羞了才被老夫人解救出来。
“嫂子这侄子长得可真是漂亮,学问又好,真真是不知嫂子娘家是怎么教养的,哪像我娘家小三儿,活似皮猴儿一个,直把家里人愁的……”何氏这话带了些夸张的成分,中书令何家三公子何容不过活泼调皮些,课业虽不出众可也是拿得出手的。
“看妹妹这话说的,三公子不过活泼些,哪里就那样不堪了,我到觉得三公子那样好些,讨人喜欢得紧。”大夫人与二夫人何氏的关系处的还不错,又是在老夫人跟前,况且何氏还那样恭维了自己的侄子,所以苏氏并不介意同样夸夸何氏的子侄。
长辈那边说起话来,小辈这边聚到也开始聊起来。苏明哲在国公府安置下来,就派小厮给各个院里都送了礼。小辈这里,沈云翊是送的玉器摆件,姐妹间则送的钗环银镯等物。众人对苏明哲道了谢,纷纷开始问苏明哲他们感兴趣的问题,什么宁远的风土人情啦,苏氏其他兄弟姐妹啦,平时会玩什么啦之类的一系列问题,苏明哲性子好,耐着性子一一回了众姊妹的问话,众人在墨然堂直闹到老夫人有些倦了,要安置的时辰方才散了。二老爷携家带口回府,沈云翊第二日还要回东宫当值,要早早安歇,众姊妹第二日也还有自己的课业,不能闹的太晚。大夫人一一嘱咐了各人的丫头小厮仔细照应,才放众人回房安置。沈云笙因与苏明哲住得近,两人又各自有小厮奴婢跟着,不须太过避讳,遂一道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