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的笑容继续扩大,快要裂开到耳际。她扭曲的笑着,终于来了啊,今晚的正餐,她都能听见血液兴奋的叫声了。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上唇,嗜血的诱惑。
“啊,你终于来了,曲流觞。一定要好好享受我们的新婚之夜啊。”
流觞拿出轮回给的那把古剑,剑身上的赤雪二字消失不见。他一言不发上前砍去,花语向后一跳躲开这次攻击。她撩开额际的头发,一双血眸出现在流觞眼里。
“真是的,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好歹人家差点成了你的妻子呢?”
“你,不配。”
流觞一剑又刺去,花语鞭子缠绕住剑身,互相对峙。
“哦,那谁配?你的师父?”
流觞丢开古剑飞身上前,一个雷击将花语的鞭子击碎。
花语眼中的血色更浓,她愤怒的向前击了一掌,被流觞轻松躲过。
“你的师父现在正躺在别人怀里呢。你猜他们在做什么?”
不出花语所料,流觞果然被惹怒了。趁他失神的瞬间,无数冰刃向流觞飞去,
一块冰刃划过流觞的侧脸,留下一道血痕。
血色越来越浓,整座城市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圆月还差一角就被全部染红。
“哎呀哎呀!怎么破相了,这下那个女人更不会喜欢你了。”
“找死。”流觞身上的雷电爆发,花语被击倒在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流觞已经扣住了她的脖子。
“等一下,等一下,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吗?”
扣住脖子的手越来越紧,她急忙说道:“你不想知道你师父的过去吗?”
流觞的手松了几分,花语心中正窃喜。满天的窒息感铺面而来,她怎么可以死,她可是天道的眷顾者,这个世界的绝对女主。整个世界都将臣服于她的脚下,她是绝对的女王,不可以死的。花语强烈的挣扎着,对死亡的恐惧,对生的渴望。她真的快要死了吗?
“住手。”落九川赶来,把花语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流觞紧扣着花语的脖子,眼中漠视,“你想救她?”
落九川拔出手枪,“不,请让我亲手杀死她。”花语惊恐的放大了瞳孔,下一秒被甩在落九川的脚边。
“不,不,不,九川哥哥,你最爱我的,不舍得我死的。”花语抱住落九川的腿求饶。
冰冷的枪口抵在花语的额头,“我喜欢的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语,而不是屠杀人民的恶魔。”
落九川缓缓的扣动扳机,意料中的枪声没有响起。花语一个冰刃刺向落九川的眼睛,他危险的躲过,趁着这个间隙,花语逃离了枪下。在她还没高兴成功逃脱之时,一把古剑从背后穿透了她的胸膛。花语惊愕的看向胸前的古剑,剑上的鲜血一滴滴地滴落在地。
“我是天道的幸运儿,不可能……”死。
花语向前倒去,喷出一口鲜血。她的脑袋里多了些画面,她悲哀的笑着,“不可能……”前世为他而死,今生被他所杀。呵呵,也好也好,至少你们不再有交集了。而我却还有与你相遇的轮回。
花语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眸,嘴角却多了丝诡异的笑容。流觞抽回花语胸前的剑。淡漠的看了眼花语的尸体,“或许你真的是天道所顾者,可在你决定杀戮的那一刻,便被天道抛弃。”
“还有一个人,出来。”花媚从阴暗的转角处走出,她满身鲜血,手中的刀刃在滴血。落九川跑上前,似癫似狂,“不会的,花……媚,你不会做这样的事,这都是假的是吗?”
“不,落九川,你看到的就是真相,我在屠城呢?是不是特别的恨我,你最爱的人民死在我手,你最爱的这座城也将被我摧毁,这都是我干的,恨我吗?”
“你疯了。”
“是,我疯了。我早就疯了,在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就疯了。那个人说可以帮我,可我发现杀戮才是让你记住我的最好方法呢。看着这满城的尸体,血流成河,你的半生心血毁于一旦,是不是恨我入骨。”花媚在笑,也在哭,她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步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流觞拿起古剑上前,被落九川挡下。这个意气风发的铁血男人在这一刻老了几岁,他跪下哀求:“领主,不要杀她,不要杀她。”
花媚看着这一幕,莫名心酸。她大声怒吼,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你站起来,我不要你求情。你怎么可以……”可以为我这么不堪的人跪下,你的高傲,你的尊严呢?“啊,啊……九川……”
流觞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她罪无可恕。”
“我知道。”落九川微笑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大哭的花媚,“所以,让我代替她死吧。”
“你是军人。”
“可我也是她的夫君。”
花媚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落九川,对着流觞说:“不……不要杀九川,是我的错,我来弥补。我带你去找你师父。”
“她在哪儿?”
“你跟我走。那个人要她的命。”
一片乌云遮挡住了血色的月亮,大地在这一刻陷入黑暗,阴寂无声。死亡笼罩着这座城市。在这末世飘摇的几十年里,它第一次迎来了最大的危机。
轮回慢慢的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身处六芒星阵中,被白色的光晕包围着无法动弹。
那个她崇拜的师尊正背对着她,望向天空。夜风吹舞着他的白衣,宛若飘飘归去的仙人,不贪恋人间一丝烟火。“师尊,为什么?”培养她几百年的恩师,在这一刻想要她的命。
“你不会死。”长夜没有转身,他情绪无波,平静的叙述着这一事实。
“她是不会死,可那时的她还是她吗?长夜。”磁性的声音平空响起,他一出现,万物都将失去光彩。
“涂祸,你来了。转生真的杀了那个女人呢。”长夜微微转身,轮回看见了一双冰冷至级的眼。
“你的转生跟她再也没有未来了。”
“你说什么?”
“忘了么?那个为转生而死的人。”
“这一切都是你的局。”涂祸想到什么,愤怒的逼近。长夜无视涂祸的愤怒,波澜不惊,“现在知道晚了。转生跟她没有可能了,你跟她也再无交集。”
“看,另一个你来了。还带来了最后的祭品。”长夜眺望远方,勾起一抹邪笑。
轮回坐在六芒星阵中,听着他们对话,她了解了什么,又迷惑了什么。比如那个让她保护流觞的人是眼前这个美丽的男子,而不是映像里苍老的老头。那个转生,是她给流觞取的道号,结果却是他的真名吗?那他是谁?自己又是谁?花语说得没错,她一直活在谎言里。六芒星阵启动的那刻,她知道师尊在看什么了。
那片挡住血色圆月的乌云终于被风移走,露出了嗜血的轮廓。它散发的血色光晕照耀在她的身上,灵魂在撕扯,灵识在叫嚣,有什么压抑的东西想要跑出来。
她听见了打斗的声音,她迷糊的看见了流觞。那把古剑穿透了他的心脏,温热的鲜血洒了她一身。她听见流觞不停地问她的名字,她很想告诉他,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在她完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听见了两个重叠的声音悲凉的响在耳边,“时兮。”
时兮,命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