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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群雄聚首

原来中午三人离开后,万福贵歇息了一会便觉着肚子饿了,这才想起来佣人都走光了家里根本没做饭。便跑去隔壁请了狗子他娘过来帮忙下了碗面条吃。又见厨房新买的鱼肉蔬菜都搁着,寻思这要再放个两三天就得扔了,想想怪可惜的,再说一个人守着这么大间屋子也怪冷清的,心里一动便让狗子他娘把厨房里能吃的都搬出来整了一桌菜。看时间差不多了,再叫狗子去请三人来吃饭。

狗子他娘也是手脚麻利,不大功夫不但菜已上桌,连厨房也俱都收拾干净了。三人来时正在分摆碗筷餐具,见差不多了便拨了些菜,领着狗子回家吃去了。四个老爷们分上下首坐了,孙秃子把酒打开给四人都满上,特别对木林说:“男人大丈夫这酒可得会喝,不然将来出去让人笑话。”

木林瞪着孙秃子,端起酒盅一仰头干了一个,三人俱都一愣,又哈哈大笑起来,直夸木林是条汉子有出息。

几人一顿胡吃海塞,天南地北地聊起来。几杯酒下肚后,万福贵心情明显好转,也是有说有笑起来。孙秃子见此光景便给周旺使个眼色,二人便把昨夜今晨的遭遇原原本本给老爷子讲了一遍。

万福贵听得两眼发直,问道:“如此说来老举人和张瞎子说的全都是真的?那怪物纵跃攀援如履平地,若是跑到村里来伤人那可如何是好?”

孙秃子摇头道:“依我看它就跑不过来,鹰愁涧里的大水怪似乎就是这尸鬼魈的克星,否则这许多年头下来但凡跑出来一只,这村子还不早就被祸害干净了?还有。。。”孙秃子美美地滋了口酒,接着问道:“你们不觉得那地方有蹊跷么?”

木林已经有些上头,接口便道:“当然有蹊跷,那些怪物太可怕了,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孙秃子道:‘我不是说这个,怪物的事儿咱先不提,你说这好好的跑深山里修个万流归宗干嘛?也没听说过这里以前打过仗阿?”说着求证似的看着万福贵。

万福贵点点头道:“咱们万氏家族有家谱的打明朝就开始定居此地,的确未曾听说有过战事。这里深山老林子的,既非兵家必争之地也非交通必经之路,因此好多次战乱还都未曾祸及此地。”

孙秃子一拍大腿说:“就是说呀,那么大个阵势也不是几个人就能搞出来的。这么说吧,中央军拉一个工兵营过来,这三百多号人估摸着也得干一年。”

万福贵知他本性,催道:“孙金标你别卖关子了,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呢?”

孙秃子眯起三角眼说道:“老爷子您别急,听我给您说道说道。这古往今来的征战杀伐,但凡要摆个什么阵的,那一准都是为了防守所用。封神榜摆十绝阵,武侯摆八阵图跟着万流归宗阵都是一个目的——保护!所以依我看,这山里没准儿藏着什么宝贝,这阵势连同那些怪物都是为了保护这宝贝才出现在这儿的。您老觉得我说的在理不?”

万福贵听得云里雾里不置可否,哼哈敷衍两句继续喝酒。

周旺却呵呵笑着说:“你孙和尚怕是想发财想疯了吧?”孙秃子撇撇嘴也不反驳,自顾自地喝酒。

不知不觉已是夜凉如水,桌面上也已杯盘狼藉,眼看着吃得差不多了,万福贵便道:“这也不早了,吃完了都回去歇着吧。我跟狗子他娘说好了,这几天晚饭多整几个菜,你们都过来吃。一来呢咱们把差事都给合计合计,二来也陪我老头子说说话,这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怪冷清的。明儿个白天先把几间厢房给打扫干净,给那帮爷预备着。”

天天好吃好喝孙秃子自然是高兴的,忙不迭应道:“这事儿都包在我们几个身上,老爷子您就放心吧。咱们打来这儿起可从没给村里丢过脸,这回也不能够。”

一眨眼的工夫三天就过去了,三人早已将万家大院的几间厢房打扫干净。

这天清晨也早早来到万家大院,先把水缸挑满,又买了两担柴来。周旺还买了一大堆菜,又割了好几斤肉,准备招待来人。

张瞎子始终没回来过,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那些半大孩子晚上等不来他讲故事都有些失落,在大路小路上追逐打闹。

跟他们一样失落的还有孙秃子,其间去找过几次老学究,聊来聊去也没什么线索;回来便絮絮叨叨说山里肯定藏着宝贝,周旺说他魔怔了懒得理他,便跑去找木林。问木林敢不敢过些日子跟他再过一次鹰愁涧?木林年少气盛说这有什么不敢的,孙叔你给我搞条枪来。孙秃子便高兴地拍拍肩膀说好小子够胆量,说等这边事儿一完就开始准备。

可谁知道这边的事儿一旦开始就再也没完了。

这天正午时分,两辆车如约停在万家大院门口,车上下来八九个人迅速进了院子把门关上。奇怪的是当中竟然有个犯人,戴着手铐脚镣,脚镣竟有三副,身形瘦长头上被一个黑布头套罩着,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夹着往前走。更奇的是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看上去二十多岁俨然是对双生兄弟。

孙秃子老早在门口候着,笑容满面地往里迎,说些蓬荜生辉之类的客套话。大中午的街上本就没什么人走动,有几个孩子听见响动要来看热闹也让周旺和木林远远地轰走了。万福贵也早就跟四邻打了招呼,只说是死去老伴儿的娘家人来走动走动。

这群人行动时分利索,连犯人带行李弄到院里不过片刻工夫,周旺和木林便随后进了院门回手便把门闩插好,随后便听见两辆汽车发动离去的声音。

木林几人纳闷地对视了几眼,心里都想不说好第二天就走吗?这么现在车就已经跑了?不过既然吴老虎和万德泉吩咐过,也就没人去问。万福贵便招呼来人到堂屋坐下,孙秃子张罗着沏茶,周旺和木林便去帮着搬行李。

万福贵向那为首之人拱手施礼道:“乡下人家破屋败瓦的,屈尊几位了。”

此人正是郑鹤,此刻一套灰色中山装就像熨在身上一样服帖,脚上的皮鞋面上细细的蒙了一层灰;脸上胡子很明显剃过了,轮廓分明不太看得出年纪,两只眼睛锐利地扫视着院里的每一个角落,表情严肃不怒而威。听见万福贵的招呼也不答话,点点头走到树下的条凳上坐下,把万福贵晾在旁边。

万福贵正尴尬间,旁边一个肥胖的中年人急忙上前向他拱手回礼道:“呵呵,老人家哪里话来,倒是我们叨饶了。”脸上的肥肉随着笑容一颤一颤,大冷的天还能看见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腮帮子往下淌。

万福贵就坡下驴,朝胖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大声道:“周旺,快把行李搬西屋去;孙金标的茶怎么还没沏好,木林——木林啊!你去看看。”

周旺大声应道:“好哩!”弯腰便抓了三四个包袱,刚要起身却被旁边一只大手伸出一把按住,一人沉声道:“别动。”

周旺一愣,放开手里的包袱直起身来,只见阻止他的是个个头跟自己差不多的大汉,没等双方开口,又有个干瘦老者上来拉开周旺道:“别误会,这包袱里都是他们吃饭的家伙,你让他们自己来就行了。”老者身材矮小精瘦,身上的长衫显得空荡荡的,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眼睛,书卷气十足;一个青年装的平头小伙子恭敬地跟在旁边。

周旺想起万德泉的话,便也不恼,笑笑对那大汉说:“那行,你们自己收拾吧,我去打水给几位洗洗脸。”

忽地便听旁边一阵镣铐叮当乱响,旁边的犯人双脚踢得地面尘土飞扬,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想是被异物塞了嘴。旁边那双胞胎兄弟俱是眉头一皱用力伸手按住,几乎同时训斥道:“老实点。”

却听郑鹤在树下冷哼一声开口道:“这一路上过来不都挺太平的么?大小田你们两个带他去屋里看着,给点水喝。”

两兄弟一起说声:“是!”,便押着犯人进了东厢房。

这些人正是郑鹤带领的特勤小组,那阻止周旺的大汉原名洪顺开,后来都管他叫大洪,正弯腰整理着地上的行李。劝开周旺的老者便是教授钱毅深,身边的青年人叫丁野,看上去文质彬彬,剃个平头五官清秀,上装口袋里还插着两支钢笔,此刻也走过来帮大洪一块儿收拾。

此时孙秃子端着一个大茶盘出来放在桌上,大声招呼道:“几位一路颠簸辛苦,都喝口茶润润喉咙,这可是上好的六安瓜片。”一边说一边将茶碗递到各人手中忙得不亦乐乎,殷勤地跑来跑去;待大洪和丁野停下手接过茶碗后,又给东厢房里端了三碗送进去。

这一圈忙下来,孙秃子脑门上也起了汗珠,刚要松口气却看着桌上的茶盘奇道:“咦?怎么还多一碗?”众人的目光都向他投去。

孙秃子看看众人已是人手一碗,又看着桌上多出的一个茶碗喃喃道:“进来时我点得明明白白是九个人啊,怎么会多出一碗来?”

之前一阵忙乱,谁也没心思去点人数,听孙秃子一说木林和周旺也默默地数了一遍,但数来数去也是八个。

孙秃子直着脖子又数了一遍,嘴里嘟囔:“八个?怎么又变八个了?难道真是我眼花了不成?”

特勤组众人既不理会也不接话,只管喝茶,嘴角却都露出一丝笑意。

万福贵走过来拍了孙秃子一下责备道:“错了就错了,这么大惊小怪地干什么?没的让人家笑话。”

孙秃子正待分辩,却听空中传来一个声音:“你没数错,的确是九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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