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绝城,虽灯火通明,但却显然少了许多生气。
百姓虽然撤离,但是许多身外之物,并未带走。就如那酒馆之中,满是一坛坛佳酿。虽有封口,但却难遮沁人酒香。
以往这些高档之地,寻常军官,自然因为囊中羞涩,而无法前来。可是大战在即,烈焰军团的一些无事之人,便纷纷在这买醉。因为他们尽皆知晓,这酒若是不喝,待明日城破之时,也会便宜了那城外百万胡人。
而秦烈,显然就是这少数无事人中的一个,他轻轻扭开封口,然后用鼻尖闻了一下。表情木然,让人看不出他对这酒是否满意。
他知道,今夜之事,定然重要至极,自然不会有他的份。如此之下,倒不如喝个酩酊大醉,然后什么都不去想,美美的睡上一觉,等待明日的胡人铁骑,踏破绝城。
烈酒入喉,如火一般,刺激食道,可秦烈却还是大喊一声:“好酒!”
酒不烈,何以称酒?
或许从被断定为丹田残缺,无法吸收灵力修炼的那一刻起,他就爱上了酒。不过那时却也只是喜好柔和,而当他奋发图强之后,熟读数十本兵书。也如愿进入军队,担任参军之职,可是一年以来,他的建议却从未被采纳过。
这让他的二度心灰意冷,他想彻底放纵自己,从而爱上了烈酒。
他真的不知道,为何他的父亲秦忠,竟会如此顽固。明知结果,却仍要为一道圣旨,固守空城。
一小时后,秦烈的眼睛,已经泛红,甚至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可就在这时,一身着千夫长甲胄的副将,踏门而来:“秦烈参军,将军召你速回营地议事。”
那千夫长,秦烈认识,名为吴征,也是秦家的家将,更是父亲的左膀右臂,跟随其身后征战多年。为人刚烈,英勇善战,故而深得父亲的喜爱。
听到吴征的话后,秦烈浑浊的目光,闪出一道精光,瞬间起身:“你是说父亲让我回去议事?”
吴征没有第二句话,只是微微点头,随即转身就走。只剩秦烈一人,独自惊讶。
且要知道,自参军以来,军营有他无他都是一样。而如今之际,倔强的父亲,竟让他回去议事,这等情况,让秦烈高兴不已。
所以二话不说,连忙拿起放在一旁酒桌上的银色长枪,整理一下铠甲,便挥鞭策马往那夜幕而去。
军营距离酒馆并不远,故而秦烈只是片刻,便已到达那议事厅。
而在那之上,端坐的严肃之人,正是秦忠。而其身旁,分别站立着季武、吴征二人。
秦烈大喊一声:“烈焰军团参军秦烈,奉将军令前来议事!“
秦忠明显是看到了秦烈,更听到了他的声音,可是他却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眼神扫过全场十名副将,随即说道:“对于此事,你们有何意见?”
而十名副将,则瞬间起身,用只属于军人的阳刚之声,同时抱拳说道:“末将愿与绝城共存亡!”
见到如此,秦忠一笑:“如此最好,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气质,怎容贪生怕死之邪念于心中?”
显然,秦烈被忽视了。
不过对此,秦烈也无所谓,这样的场面,他经过太多了。
“啪……”
忽然秦忠拍案,一双眼睛凝视站在门口的秦烈:“就如秦烈,身处军营,大战在即之时,竟敢沉迷酒色。”
“如此违反军纪,如何能忍?”
秦忠声正言辞,好像秦烈并不是他的儿子,反倒更像是一个罪犯一般:“来人!”
“哐当……”
一道铠甲金属的碰撞声想起,而外面的两名士兵,也是瞬间前来:“将军!”
他们低头弯腰抱拳,显然是在等着秦忠的下一道命令。
“参军秦烈,身居要职,却不谋其职,整日懒散沉迷酒色,若是不罚,何以服众?”
此话字字犹如巨石,掷地有声,让秦烈呆呆的看着秦忠。他本以为,父亲喊他前来,是为了商讨明日之战,却不曾想,是要用他来维护军威。
秦烈鼻间一酸,委屈由心而生,不过他并未多做辩解。
因为,不需要!
他看着秦忠的左手,从桌上拿起将军令,怒斥一声:“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秦忠的声音,是如此寒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情味。而他身旁的季武,却是立刻站了出来:“将军,万万不可!”
“大敌当前,杖责参军,实乃兵家大忌啊!”
而季武说完,那台下十名副将,似是也感觉秦忠的做法太过无情,随即纷纷出言道:“请将军收回成命!”
虽然场间之事因秦烈而起,可他却犹如局外人一般。
那是因为心寒,别人的父爱如山,而他或许曾感受到。但那也只是在十二岁之前,因为那时,并无人知道他的丹田,是残缺的。
他一双冷眼,静静的看着将军位上的父亲,到底还能如何绝情!
“军法军纪,岂是儿戏?”
“烈焰军团,为何能抵挡胡人百万铁骑,就是因为我秦忠向来赏罚分明!”
秦忠目光射来,可秦烈却依旧只能感到无情。
“给我打!”
秦忠说完,手中竹制的将军令,瞬间扔在了秦烈身前,发出“咣”的一道清脆之响。
而此刻,听令的士兵,也是瞬间架住秦烈的双臂,将其带出军营之外,按在地上,将手中长枪倒置。而在行刑的那一刻,其中一名士兵小声愧疚的说道:“少爷,对不住了!”
“哈哈……”秦烈放声一笑,稚嫩的脸庞,却浮现出一抹成熟与愤怒:“你们不曾欠我,何必道歉?”
“来,用力的打!”
这最后一声,有自嘲,有咆哮,因为他心中不甘。
因为他心中,对父亲的失望!
“啪啪啪……”
长枪的把柄,在两名士兵的用力挥舞下,狠狠的交叉落在覃朗的臀部位置。
而那响声,甚是刺耳,传遍周遭百米。
那杖责之声,如此之响,可知那两名士兵,并未因为他是秦忠的儿子,而手下留情。
“嗯……”
每一杖落下,都让秦烈痛的闷哼一声。
且要知道,即使是士兵,也有着炼体的修为,力量可达二百斤。这让秦烈一介凡人之躯,如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