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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牺牲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塞外的万里黄沙似乎从来都是为了掩埋白骨而生。

张青不禁苦笑。

河洛大侠纵横一世,何曾吃过如此之亏。

他想起在海外游历时,三仙都对他青睐有加,是以十多年前,湛卢,青霜出世时他也大约知道一些原因,世间当有大****,于是他立即前往中原,终于得知李景玉之事,他与李景玉交手吃了大亏,不得不回海外养病,所以才让陈逢春进宫,以遏李景玉。只是没有想到,他的伤病一拖便是十多年,虽然近几年渐渐好转,能用武功,却早已不及彼时,得知李景玉杀死赵匡胤后,张青匆忙喊上玉虚子前来中原,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张青眼睛已经模糊起来,他身上已经中了三剑。

陈逢春心如刀割,只是面前的秦萱就好似附骨之蛆,更加上奇绝天下的玲珑剑阵,陈逢春略一分心,右胸便中了一剑,他挥起白帝剑斩断刺入身体的剑,随后强忍疼痛拔了出来。

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李寻一方的落败已经只是时间问题。

张青是第一个战死的。

齐远图望着眼前倒下的男人也不禁感叹。

河洛大侠昔年风华举世无双,到头来也不过是落得埋骨黄沙的下场。

大漠的风总是很大,呜咽凄绝,风是否也是有感情的?

陈逢春疯了一样的挥舞着手中的白帝剑,此时他已经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只是单纯的挥剑劈砍。

他怎么也想不到,师傅就这么离开了他。

只是同情他的唯有凄风罢了。

秦萱手中短剑已经悄悄刺到陈逢春背后。

突然陈逢春回过身来,秦萱正准备换式,不想陈逢春直接左手夺刃,秦萱不禁大怒,直刺进去,她抬头看到陈逢春的眼睛,突然心中一悸。

这是怎样的眼神?

充满了绝望,愤怒,和野性。

陈逢春此刻就是一只野兽。

即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对手好过。

他拼着左胸中剑,趁秦萱注意分散时把白帝剑也刺中秦萱。

只是他刺的似乎更加准一些。

秦萱倒下去的时候他也倒了下去。

人死之前看到的是什么?

秦萱现在知道了。

她看到的是在南国,她和李景玉偶遇的那一天。

如果没有遇到李景玉,也许她一辈子都还是那个称奸除恶的侠女。

只是她不后悔。她又怎么会后悔。

此生最大的幸福便是能够陪伴在这个男人身边吧。

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有一个女孩深爱着他,却从不敢挑明。

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

自己再也不用日日夜夜惶恐担心了。

玉虚子眼见张青,陈逢春惨状,看了看另一边身中数剑仍在苦撑的李寻,跺了跺脚,左手画圆,一道太极般的金光慢慢显出来,随后他一挥手,金色太极图便向李景玉飞去,李景玉心中了然,玉虚子相必就是无缘无故消失不见的上任太极殿殿主了,当时中原武林一片混乱,便是因为几个主要门派的当家之人不约而同的消失不见,玉虚子正是其中之一。

金色太极图在接触到纯钧以后立刻由白玉盘大小化作车轮一般,李景玉不由被逼退数步,再回头看时,玉虚子已经几个纵跃来到李寻那里,挥袖扫开李若水向李寻喊道:“走!”

“二弟和河洛大侠怎么办?”

“他们已经死了,我们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玉虚子沉声道。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李寻强忍着心中悲愤和玉虚子转身离开,李景玉正解开十分奇特的太极图案,眼见二人离去,随即追了上去,齐远图和一干玲珑阁弟子也一并追了上去。

只有李若水慢慢地来到秦萱身边。

“妹妹,这便是你深爱的男人吗。他连一眼都没有看你,一眼都没有啊。”

如果在二十年前,提到“江南双飞燕”也许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两名女子不但武功高强,惩奸除恶,而且均是天姿国色。

她们便是李若水和秦萱。

不过有次秦萱惹到了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恰好李景玉路经便救下了她,李若水赶来时李景玉已经离开了,她看到秦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却没想是秦萱爱上了李景玉。

后来李景玉创建玲珑阁,遍访旧识,问到秦萱时秦萱毫不犹豫答应了。

李若水不忍心姐妹分离,也便跟着去了开封,李景玉后来传授玲珑三绝,秦萱更是十分努力,终于成为一门之主,只是,李景玉对她却一直都没有表露出过感情,李若水数次想要去找李景玉,秦萱却坚决不让她去。

也许这便是深爱无言吧。

秦萱很聪明,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心思会放在儿女情长之上,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就只是能帮他做事,秦萱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若水却不一样。

她本来对李景玉态度就一般,此刻见到妹妹身死,李景玉却好像丝毫没有在意,她不禁怒火中烧。

其实在对李寻时她便已经留手了。

她一直觉得李景玉太过于无情。

“妹妹,大漠风大,姐姐带你回江南好不好,算起来咱们三四年没回去过了,走,我带你回去。”

李若水缓缓地背起秦萱。

大漠繁星璀璨。

只是不知有几颗星是来照亮回乡之路。

楚天疏终于赶到了。

李寻已经失血太多昏迷过去。

楚天疏看了看李寻伤势不禁眉头微皱。

“前辈,还望您照顾好四弟,眼下四弟伤重,我们一起走断然会被李景玉赶上,你们先走,我去拦住李景玉。”楚天疏说罢便继续往前行去,玉虚子隐隐担忧,不过他也知道楚天疏说的确实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只是,楚天疏一人,又如何敌得过李景玉众人呢。

玉虚子缓缓闭了闭眼睛。

世间唯一能让人超越生死的,怕便是情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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