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就算是日后魏长兴对这些同住了六年的小小舍友们印象模糊,他也仍然记得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第一个开口自我介绍。游凡齿每每都会说是他最记得自己自大的模样。而魏长兴对此的解释很难直接:“难道你站在那儿就开口了?”
不管怎样,尴尬的气氛缓和了许多,魏桐也从魏长兴身后走了出来,好奇地凑到桌前的女孩儿身旁。而三个男孩子也都爬起来凑到魏长兴和游凡齿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作为农村来的借读生,这些孩子都早已学会了自立,这一打开话匣子就不会轻易停下来,魏桐身旁那个趴在桌上的小姑娘也悄悄地抬起头,用她那带着泪水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魏桐,她只是刚离开父母就有点想家,并不是惧怕这里的一切。
借读生作为这个乡里最为出色的适龄儿童来到这所学校,往往仅体现在乖巧听话自立这方面而不是指他们拥有灵力。因此面前这三个男孩没有一个拥有哪怕一丁点的灵力。而他们对此并不关心,甚至不希望自己成为一名灵珠师,虽然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成为灵珠师之后要离开家去很远的地方,就不能回家帮父母干活了。或许只有单纯的孩子会有这种想法吧,长大些他们就会发现,儿时的想法是如此幼稚。整个纳斯科尔大陆三亿人口中仅有5%是灵珠师,灵力却注定他们会成为掌握权、财、力的那部分人。
男孩儿们慢慢好奇地凑在了一起,支支吾吾地说起自己的名字,就连桌边的女孩儿也抬起了头,擦了擦发红的眼角,嚅喏地和身边这个陌生的女孩儿说起了话。面对着同样身份和类似的童年,他们聚在一起的话可不会少。
就这样,这七个孩子将如此生活六个年头,直到毕业那一天。
经过短暂的交流,在告别了父母之后的第一个夜晚,大家都显得有些茫然,一旁的空架子上有三条打包着的被子,很明显是那三个没有灵力的男孩的。在来之前,父亲曾偷偷嘱咐过魏桐,告诉她若是魏长兴没有灵力的话,魏长兴灵袋就交由她保管,包括其中的被褥,换洗衣物,甚至是零花钱,大意就是让魏桐这个妹妹监督哥哥的生活。不过很明显,这个想法并没有成功,自打魏长兴有了灵力之后,魏家这俩小家伙的主心骨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他的身上,被子如何灵袋里的事情也已经被妹妹告知,这样说来,床上的三床被子自然是三个没有灵力的男孩儿了,拥有灵力的女孩明显拥有灵袋,房间里的行李就没有她的,能够十分轻易地证明这一点。
想到这里,魏长兴尝试这按妹妹所说的方法,从体内调来一丝灵力,顺着边缘注入,灵袋本身并没有反应,而是魏长兴脑海里出现了灵袋里所有的东西模样,意念所及,便会被调出。
魏长兴想也不想,马上把被子给调了出来,顿时,一张白色的棉被出现在他的面前,辛亏魏长兴这小身板反应快,一把抱住这床被子,才防止它的掉落。
“哇!哥哥已经会了诶,那我也来!”魏桐开心地笑着,从桌边跳下来,熟练地取出了被子。
“噢噢噢!这就是灵力啊,好神奇哦!”就算是不喜欢拥有灵力之后的诸多限制,但这些仍然是群喜好新奇事物的男孩子,从灵袋中取出被子这一举动让他们在心里好好地激动了一把。
游凡齿困窘地搓了搓手,他身上并没有灵袋,就算是之前那位杜老师说学校会发给他,但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个夜晚他并没有被褥。魏长兴看出了游凡齿的难意,扛起那三十斤重的大号被褥片丢到一张下铺的床上,伸手再往灵袋里掏,却没发现他想要的东西,仅仅是取出了一个软木枕头。魏长兴疑惑地挠了挠头,对着妹妹说:“小桐,老爹不是说有两条被子吗?”
“爸爸说小被子会被你一脚踹到天上去,才没给你。”魏桐的小嘴一下子就瘪了下来,马上变知道了这个笨蛋哥哥想干什么。果不其然,魏长兴放下枕头,对着魏桐咧嘴一笑,偏黄的门牙和淡黄的其他牙齿形成了鲜明对比,右手对着魏桐一伸,其意一目了然。
魏桐一扭头:“不要,那个叫花子身上会臭,才不要给他睡!”
魏长兴一挠头:“他是我的好朋友嘛。”“哥哥坏透了,就知道向着外人!”魏桐两只小手激动地挥舞着,赌气似的鼓起了腮帮子,却看见自家的笨蛋哥哥仍然站在那里挠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一摸,一床薄被子出现在她手上,双手抱起就扔向魏长兴。
魏长兴嘿嘿一笑,就这样接过被子递到游凡齿手上。又是转身把放在一旁的软木枕头抓过,“咔嚓”一声便让这枕头一分为二,顺手掰掉木刺,再往地板上一墩,也递给了这个瘦小的男孩。魏桐喃喃:“那是……爸爸亲手做的枕头……呜……”,顿时眼中出现了些许针对游凡齿的敌意,即使那可爱的样子让人有冲动向上去捏一把这小妮子的脸蛋。游凡齿也不敢相信魏长兴会为他做到这一步,一时间也有些不好意思。
却是一旁的男生解了围:“噢噢噢!好厉害啊!这么粗的木头都能掰的断啊!”一时间旁边的两个男孩子也齐声附和,毕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家都看出了现在的尴尬,也都是不约而同地选择去化解它。
“嗯!我叫解伟,我们以后就是舍友了!”谢伟对着魏长兴微微鞠躬,脸上皎洁的笑已经说明许多。“噢,我叫黄德。”“俺是李会富,俺爹也算生意人,只不过他是卖茶叶的嘿嘿。”从外形上看最接近魏长兴的壮小孩是黑蛇镇的借读生,而这个镇子盛产茶叶是没错,却并没有使镇子富起来,否则的话,这李会富就不是以借读生的身份入学了。一旁桌前的女孩更是站了起来,带着些许的泪滴,搓弄着布制的衣角,以带着为数不多的害羞说道:“我……我叫孙芹,是七级风系珠童,我不知道……能不能和你们做朋友呐……”
“当然可以咯!”魏长兴伸手挠了挠头,咧嘴笑道,孙芹不知为什么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这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而未来,还是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