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的门卫笔挺地站在台子上,今天他们就是整个学校的脸面,没有不认真的理由。魏好田牵着两个孩子,一只温驯,一只却一直在找机会脱手,使他不得不加大了力道。就算八岁的魏长兴像一只小牛犊一样有劲,可抓住他的是一只田间劳作多年的壮年黄牛。就这样,魏家父子女三人还算平静的进入了校园。
刚进校园不久,便看到一幢高大的建筑物。整整有六层之高,魏长兴发着呆,暗想这森林里最高的柏树也就这么高吧?这刚愣在原地就被爹爹用力拉了几下,只好不情愿地往前走。大楼下横摆着三张桌子,中间的人数稍多于最右边的人数。魏长兴看了一眼告示板,最左侧的似乎还看得懂,是各村借读生报名的地方,中间似乎是普通县里孩子注册的通路,如此说来,最右边就是县里有魔力的孩子报名的地方了。魏好田领着俩孩子也是很不好意思地走到工读生报名处前面,在他们前方只有一对老小在报名,小的是个显得比魏桐还小的男孩子,身上的布衣有着不少补丁,大人就更不用说了,腐烂发臭的味道引得坐在前面的中年教师连连皱眉。旁边普通学员的队伍更是不愿接近这两人,一时间排好的队伍变形地不成样子。
“沟岭村今年居然有人啊,那个乞丐村……”“是啊,听说那一村似乎全村一半都出去别的县,甚至跑到村里当乞丐呢!难道是想翻身?”诸如此类的流言不绝于耳,小男孩抓这身边苍老褴褛的中年男子的破败衣摆,显得十分害怕。桌前为普通班孩子报名的老师嫌恶的说道:“借读生的报名费也得一金币,这边可不包括校服什么的,借读生宿舍的孩子把他赶出来我们校方也不调停。还有,他若是不够优秀,这灵袋我们也不提供,你这边……唔,还报名吗?”
中年男子赔笑般地挠了挠头,简直可以挠出一两只虱子出来,另一只手伸手抓向口袋,摸出了零散地银币和一个和魏长兴那个一模一样的麻布袋子,放在另一只手上,在伸手出口袋里掏,抓到剩余的两枚银币,一齐交给了面前的老师。隔壁的老师表情甚至带着鄙夷,冷笑片刻,便不再管这边的事情。中年老师无奈地说道:“可是要做半工半读啊?”“是,请您为他安排个苦点累点的工作吧,这孩子不怕吃苦的。”“那他想干什么活?”既然是半工半读,自然是要为学校干些活,借此抵消掉一些学费。“扫……扫地!”“扫地的人满了,可以去扫厕所,那边现在还没人,而且每个月算四银币,扫地才二银币,怎么样?”这个老师似乎是在测探他们的底线,“好……好!我……去扫厕所……”男孩支支吾吾地答应了老师的“命令”,然后灰溜溜地低下了头。老师的略微点了点头,调整坐姿之后,往后一靠,一挥手,“去那边重新测试灵力,下一个。”
魏长兴莫名其妙地探出头来,闻了闻突然说道:“是坏掉的土豆还有臭鸡蛋的气味,看起来还不坏嘻嘻~”说着自己笑了起来。魏好田急忙拉住魏长兴,用眼神制止他,可魏长兴状若未闻,自顾自地问到:“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小男孩一惊,脸居然红了起来,怯懦地说到:“我……我叫游凡齿……”魏长兴看着被中年人拉走的游凡齿,大声的叫到:“我叫魏长兴!”
谁会想到,将来的两位大能的友情便是这样开始的呢?
一个暴栗捶在魏长兴脑袋上,魏好田倒是没有因为他要跟那个乞丐的孩子做朋友而生气,但这里是报名的地方,可不是他惹事生非的田地间。不对!这里根本就没有他惹事的地方!强行拽着左手揉头的混小子来到桌前,赔笑道:“老师您看,我家这个混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调皮,我在这里先给您道歉了!”桌前的老师眉头一皱,点了点头算是既往不咎,可他哪里知道,魏好田根本就是在为魏长兴还未干的坏事先行道歉……
老师也没再多说什么,必要的工作程序还是要走的:“哪个村的,有两个名额的村倒是不多,不过金币可是一人一个这个可不能少啊,就算是工读生还是要交钱的。”“这位老师,我这俩孩子都是壑村的,这钱肯定不会少!不过这俩孩子的工作嘛……这个混小子的工作重一点,给俺这妮子的活就稍微好干一点咋样?”
老师偏头过去看了一眼羞怯的魏桐,看着这水灵的小姑娘倒是一阵舒缓,语气当即软了下来:“行啊,我看这小妮子也文静,可以来图书馆当管理员,至于你嘛,”他回过头瞥了一眼魏长兴,“你跟那个小乞丐不是很好嘛,那你也跟那个小乞丐去扫厕所好了。”于是大笔一挥,划掉了表格上谷县的两个名额。魏好田掏出刚刚赚来的钱,略微一数,便是将一枚金币和十枚银币放在了桌上。那老师再度说道:“好了,去那边重新测试灵力吧。”魏家俩小子都点了点头。
魏好田拉着他俩走向教学楼,临走时魏长兴回头看了一眼。桌前的老师在那儿高喊下一个之后,发现自己面前没有报名者,便靠回到靠背上,再不知他在干什么了。
魏长兴心里有些不舒服,虽说那个中年老师相对和蔼,可这城里人似乎总是不喜欢比自己还要寒碜的乡下人,那种眼神,就像是见到天底下最令人讨厌的事物一样。
最看不起穷人的人,更是穷人。
魏长兴讨厌这种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