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桩交易,精灵古树并没有显得多么无奈。
他其实可以使些伎俩,让这些自己创造的凶兽为他服务,但每次做下这种勾当的他总会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这些原生的家伙都是死在自己这样一个“慈爱、和蔼“的老树手里。但不管怎么说,这样一只凶兽,随时都会脱离自己的控制,而它太过强大之后,还会威胁到相对弱小的那些自然之子。稍有不慎,背离预言的情况便会发生。
他心里很清楚,300年后,一位一阶不到的孩子会出现在他面前,这种弱小至此的自然之子,如果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守护者,那么失职的可就是自己了。
因此,古树想要挑选的,最好是一只体格较小、自身物种的杀伤性没有那么强的凶兽,它,一定、一定,不会脱离自己的控制。
看惯了人类和野兽们生死的他,再考虑完利害关系后,自然是淡漠地让魏长兴这个天然的打手,不用白不用。
至于魏长兴破坏“预言“?这只是预言懒得涉及的地方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古树远远地看着魏长兴轻车熟路地在森林中穿梭,不由得感慨起这是他见过最接地气的自然之子吧?如此长久的岁月之中,他还真是第一个自己闯入的自然之子,甚至还获得了不在自己管辖范围内的水耀珠……
这可不是他的预言就能涉及的了。
不过,既然是这样,我干脆也……给那只凶虎一丝生机?古树整天想着避嫌,这回连“借刀杀人“都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嗯……你留它一口气吧。“古树突然给魏长兴传出一个信号,魏长兴一愣,轻挠了两下缩着脖子的脑袋,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再然后……等古树发现魏长兴误解他的意思时,已经有点晚了……
“元……元素之子!你耍杂技吗?“此情此景,已经怪不得精灵古树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因为魏长兴回来时的模样,确实和耍杂技的没啥两样。
他干了什么?他扛着被催眠的凶虎一溜烟地往回跑,回程上七扭八歪,跌跌撞撞地回到古树面前。至于“留一口气……“他留的这口气怕是有点大……
“捂着鼻子算什么!“精灵古树今天发狂的次数比起他如此漫长的一生还要多,他要是有鼻子,早得给魏长兴气歪了去。然而魏长兴不明所以,不知是天真无邪懵懂无知还是明知故问,总结起来他的这句话就是:“不是留一个出气口吗?“
“年轻的元素之子哦!你真的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啊。“古树真是……不想再辩解什么了。
放手,魏长兴很随便地将这是凶虎丢在地上。这不丢倒好,一丢,可就把凶虎浅浅的睡意摔醒了。
“呼噜噜……“凶虎这般醒转,竟是飞快地后退好几步。魏长兴从它的眼中清晰地看到了戒备与敌意,这可不像是刚刚被自己迷晕时的样子啊?
这么聪明?魏长兴突然之间,竟是对这只凶虎产生了兴趣。
与此同时,凶虎的反应,也是让精灵古树另眼相看。此时的他,早已在魏长兴赶回之前回到那沉寂的模样,此时,凶虎根本没有认出他的存在,却是十分理智地看着眼前的人类。至少古树能够相信,这只凶虎并不能看出魏长兴的深浅。它还只是一只新生的凶兽,相比于人类而言,也就是一阶的珠士罢了,这一阶和三阶,横跨两个阶层,魏长兴晋级都用了四年,由此可见其中的差距。
“老头,你为啥要让我留着他呢?“可惜,魏长兴下一句话,就暴露了他的存在。
“唉。“古树缓缓地亮起。虽说他本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可总觉得……再这位自然之子面前,总有些憋屈呢?
然而下一刻,什么不爽、什么憋屈,全都被他抛却在树冠后头,只是因为这一句话实在不像是从一只凶虎的嘴里说出来的!
“古……箸……大……仁,额……大仁……好。“
“哇擦!会说人话!诶这家伙会说人话啊!“魏长兴立即也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简直像那孤岛之上寂寞的生命发现可以交流的同伴一样。
而拥有类似身份的家伙,正杵在他的背后呢。
“这孩子的灵智,确实是被我散播的力量之雾激发的。能到这一步,只能说是天分使然……没想到啊,我居然有些犹豫。”古树慢悠悠的声音在森林中回荡,那凶虎匍的很低,那份虔诚,可一点也没有装出来的样子。连魏长兴都看出来了,古树能不发觉么?
“要不我带走当宠物?”魏长兴嘿嘿一笑,又往另一个方向推波助澜了一把。在一声低低的“呵”之后,古树明确地拒绝了。
“它,对你无用。”
魏长兴不以为然。此事还没有结束,他可没打算错过最后的争斗。在他前去“捉拿”凶虎的时候,森林之中仍在拼杀的凶兽便以仅剩二十余只,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嗯……老夫也不瞒你,你本不属于这场争斗之中,远远避开方能相安无事。既然你都走到这一步,老夫也给你一个机会:森林之中,所有的凶兽都只会与你为敌,不死,不休。”
“哇,老头,很有意思嘛。”顺着树干再度跃上平台,魏长兴饶有兴致地看着在地上蓄势待发的凶虎:“我还真是不虚此行啊!”
“哦?难不成元素之子您还对它有兴趣不成?”古树平淡的声音之中,透露着对凶虎的冷漠态度。十三只凶兽,有大有小,都在那血雾——或者叫力量之雾中变得凶悍残暴。古树对他们的的偏袒,毫无疑问来自于那由制造与被制造之间的主从关系无法被颠覆,才会如此的排斥凶虎这样的“外来者”——不会有野生的草食动物加入这场战斗,它们不可能成为这些强化后野兽的对手。
“有啊,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魏长兴嘿嘿一笑,“我赌它最后成为赢家,就赌你刚刚说的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