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一剑,纵横交错。看似虚幻,实则无比清晰。只是,它们在时间的长河中,只留下了闪掠而过的光芒,与交汇在一起的轨迹。
虽然,这些光芒与轨迹在时间场合之中,连一粒水滴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亿万水分子中的一颗,但它依旧真实存在,且在时间的长河中留下无比璀璨的浓墨重彩。
所有人皆已退至边缘,近乎紧靠护盾站立,以腾出空间留给那两道疯狂闪烁的身影。时不时还会有脱离战圈的魔法飞出,这些来自魏长兴的魔法总是带有极为凶残的攻击性和令人难以捉摸的变化,真正遭殃的反倒是秦可歌方臻那些人。
六班的小梅已经在魏桐的吩咐下离开战台,不管二人胜负如何,六班败局已定,没有让她待在这里的必要。至于魏桐,对于现在正在拼斗的两人,她都没法放任不管。
她想亲眼见证这场拼斗的全过程,却奈何对于时间属性的造诣远不如游凡齿与魏长兴,她由法阵生成的时间加速甚至无法对自己使用。就算她表面上再镇定,内心仍然是无比焦急与复杂。
“嗯?”魏桐一怔,感受到萦绕周身那并无恶意的时间灵力,遍寻难觅这些灵力的主人。眼前的一切都在慢慢变缓,两个对自己最好的男孩的身影也在慢慢清晰,这些时间属性灵力,缓缓构成了“时间加速”,却又不仅仅是时间加速那么简单。
“!”秦可歌下意识地将双手搭在琴弦上,脸颊抽搐中遏制住自己想要自保的动作。不仅如此,一班的学生们全都下意识展开了防御,那个女孩甚至扑到另一个男孩身边,瑟瑟发抖地施放出“黄昏极光”。这短时间高防御的魔法明明给她提供了莫大的安稳感,却是许久之后女孩才慢慢冷静下来。
与一班有关啊……魏桐心中默想着。这道“时间加速”,直接构成了一个环带,将她与一班众人包容在内。如此施放,当真是她前所未见。
启发是有,只是暂时被魏桐抛却在了脑后。毕竟这道时间加速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让他们不做无知的旁观者。
魏长兴与游凡齿拼的很凶,魏桐甚至是第一次在兄长和游凡齿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凝重之中带着疯狂。时间流速与游凡齿契合,魏桐只能听到来自游凡齿的咆哮,而兄长口中发出的声音却嘶哑而沉重,仿佛损坏了的音乐盒一般。时间流速的差距让他们无法交流,而这一倍的差距也让魏长兴跟不上游凡齿的速度而节节败退,每一次只能堪堪挡住游凡齿挥来的长形齿轮刀,它由多片齿轮咬合而成,竟是在时间属性灵力的催动下旋转,杀伤力倍增。全然不惧魏长兴手中的灵盘武器。
他俩都没有发现外围时间流速的变化,游凡齿双眼眯成一条缝,而魏长兴干脆完全闭上了眼睛,那是他跟不上野鸡速度的时候经常做出的举动,却意外显得非常有效。魏桐看到,兄长的脸上透出怪异而痛苦的表情,可那嘴角上却扬着一抹微笑。魏桐的心霎时揪起,原本并不想偏袒任何一方的她心中的天平立即、毫不犹豫地倾斜。
她张嘴,想要大喊。却发现口中发不出任何声音。看来那时间灵力并不全都是好处,亦或是……魔法的主人并不想让他们说话?
魏长兴出剑的速度越来越慢了;而另一边,游凡齿的情况似乎也不好受。武器之间的相撞自然会有损伤,就算那都是由灵力生成的不会心疼,但令游凡齿难受的却正是损伤这一点——魏长兴出剑的速度虽然放缓,可每一剑都能抵挡住他锯刀的重斩,甚至每一剑,都砍在同一枚齿轮上。锯刀上的锯齿一旦受损,转速本身也会受到影响,游凡齿的负荷远比魏长兴要大得多。如果不是偶尔飞出那些不痛不痒的魔法,游凡齿怀疑自己与魏长兴的灵力消耗根本无法相比……不对,好像真是无法相比。
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只是刁钻的魔法,对魏长兴的消耗更能忽略不计了不是吗?!
意识到这一点的游凡齿,终于忍受不住自己心中按捺许久的躁动,新换上的齿轮轰然旋转,仅仅是挥舞便能划出残影的锯刀,随着多个游凡齿的出现而更加狂暴,此刻,连他周身稳定的时间加速竟也变得紊乱起来。
“我管你听不听得到,接下这一招,你永远是我大哥,我甚至能把和魏桐说的谎全都告诉他;接不下……你的妹妹,我一定会娶走。嗯……算是对我自己说的。
“所以别**再给老子装怂了!现在老子不想看见你这张臭脸!喝啊——”自说自话间,游凡齿及他的所有分身,尽皆将手中的锯刀朝魏长兴的颈间砍去。
魏长兴没有睁眼,在最后的一瞬才将玄冰剑立起,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抵挡这一击。这一剑轻飘飘地,如同慵懒的老人挥动年轻时趁手的武器那般费力,而又含有奇异的韵味……
第一刀!游凡齿第一个分身轰击而上,魏长兴抓住剑柄的手瞬间绷紧,冰剑纹丝不动。
第二刀!玄冰剑的剑身微妙地挪动了一分,被魏长兴缓缓地弥补起来。
第三刀!这一次不是魏长兴力量的问题了,玄冰剑上陡然出现裂痕,因为分身实为虚影,这接连的三刀全都砍在同一个地方,且之前两刀的锯齿仍在旋转……
第四刀!裂痕在逐渐扩大,可那明明能够用灵力修复的裂痕,魏长兴却无动于衷。他握紧剑柄的手也在颤抖,已是脱力的征兆。
最后一刀!游凡齿狂放的怒吼让魏桐全身发麻。她多想制止游凡齿,告诉他她不想知道,告诉他……他其实早就猜到。魏长兴的立剑防御最终在这一刀下节节粉碎,爆开的余波连同二人周身所有的时间加速与其他魔法一同抹去,而魏长兴手中的剑柄——武器灵盘——也抛飞而出,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游凡齿看到,那剑身破碎的瞬间,魏长兴脸上竟是露出解脱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