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长兴扛着那只昏迷的野猪回到村里时,全村人都震惊了。
这只野猪,和壑村也颇有渊源。在魏长兴出生之前,它就是这附近的山大王,也没少做过拱村里粮食的勾当。好在它有些怕人,村里人来赶的时候也没有被拱掉多少,而魏长兴在山上被它撵的那段时间里,蠢猪信心大涨,跑到村里拱了不少新鲜蔬菜,顺带还把不少屎盆子扣在了魏长兴头上。原本以为魏长兴去上学之后粮食就再也不会被糟蹋了,却没想到一个月前,这只贪婪的野猪偷偷跑回来,一晚上少说拱了十斤粮食。受灾最重的郑老汉家,整整没了七斤水稻。眼看这头作恶的野猪被曾经作恶的魏长兴抓回来,大伙儿无不感叹这老恶霸被改邪归正的小恶霸生生擒住,简直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魏好田从人群之中钻出来,看见一手扛着野猪一手挠头的魏长兴,这几年的憋屈一扫而空,心里感叹,这小子总算是让我挣了回脸面!
原本各过各的年在众人的提一下,变成了全村过年吃猪。这也是经过魏长兴首肯的,毕竟这野猪既然是他捉住的,就算他想拿到县城里去卖也是可以的。魏长兴显然不会干这种事情,再加上他也有愧与全村老少,这年夜烤猪的主意便如此顺理成章的决定了。
野猪被关在王屠户的大笼子里,平日里也就是丢上几撇青菜,便不再给它吃上什么东西。等众人将它扛出笼子的时候,离过节也不远了。
这几天魏长兴也没再跑到山上,白天去王屠户那儿看他偶尔宰上几头鸡鸭,顺便逗一逗躺在笼子里的野猪,夜里便和妹妹一样在自己的房间里修炼,第一次修炼的时候差点没把妈妈吓昏过去,妈妈本来进来问问他们要不要洗漱睡觉,却看见女儿身上腾着幽幽蓝光,一口气差点没卡喉咙里,幸亏魏桐与魏长兴及时醒来说明了情况,才让这位胆小的母亲放下心来。
这天一大早,魏好田急匆匆地去村西的染缸李家,找李大婶要了两尺红布,把空地上粗略装扮了一下。王屠夫与村里几个壮汉,再加上魏长兴这头小牛犊一起宰杀了这头野猪。王屠户掰住猪下巴一刀放了血,几人摁住疯狂挣扎的野猪,魏长兴更是两手把獠牙摁在了木头桩子上,瘟神般地瞪着野猪的小眼睛眨也不眨。开膛破肚取了内脏,再将整猪往装着滚水的盆里一放,便是拔起猪毛来。正当众人把这些事情弄完累得汗流浃背的时候,魏长兴看见魏好田提着大坛酱汁走了到篝火中间,而那边的地上早已放好了一排各类佐料。
“小子,会烤猪么?”几人将宰杀完毕的野猪置于烤架上,魏好田转身对着一旁发呆的魏长兴问到。魏长兴猴头猴脑的看着他,刚点了点头,又改成了摇头。
“哈哈哈哈——”魏长兴第一次看见自己老爹笑的如此开心。魏好田摸了摸魏长兴的脑袋,颇为自豪地说到:“来,跟着爸爸学学,你爸当年可是村里最好的厨子!”
“为什么是当年啊?”魏长兴一句话简直要把众人噎死,反倒是魏好田不以为意,豪迈地拍了拍长兴的肩膀说道:“因为,以后村里最好的厨子,就是你啦!”
“啊?”魏长兴一懵,他不排斥学这些东西,可是以他现在的手艺很明显无法和自己老爹相比。魏好田说完这传艺的想法之后,洋溢着笑容间自顾自地讲解起如何烤制野猪来。
“看到没,”魏好田将并排放好的调料和工具中拿出油和刷子,大把大把地抹到猪身上,“这点火之前先上一遍油,魏家的手艺和外面也差不了多少,而多就多在这一道工序……”野猪在架子上细细腾着脱毛时开水留下的水汽,这时魏好田才把底下早已摆好的木材通过滴下的油点燃。
火焰腾起,壑村今年的年夜注定和往年不一样。
远在百里之外谷县,这天也是张灯结彩好不喜庆。紫岚戴着她许久未戴的眼睛,捧着好几本书从图书馆走出来时,县城已经开始放那种窜天的炮仗了。校园依旧冷清,唯一的红纸是前几天值班老师往校门口贴的。紫岚看到那几个值班老师也搬了几张椅子坐在空地上有说有笑。紫岚本能地想要避开,人群中回头的杜洪义却看见了她,起身打招呼:“紫老师!你咋不出来看烟花啊?”
烟花在紫岚的印象中,就是比这窜天猴还要吵,只是在天上炸开有颜色的东西罢了。紫岚也不好拒绝,慢慢地走向那些普通班的老师们。人群中早已有人去值班室里又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刚巧不巧的放在杜洪义旁边。紫岚顺势坐下,却发现竟然都是普通班的老师,身为借读生舍管杜洪义同样也不是灵珠师,只是与这些孩子们相处久了很多知识都知道一些。
“紫老师,你今年也没回去啊。”
“嗯,没回去。”
“家人呢?”
“离太远了,亲情都淡了。”
“紫老师,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也都是这里的老师,您有什么麻烦事儿都可以跟我们说啊。”
“嗯,好。”
紫岚一直在说这种不咸不淡的话,普通班的老师也略显无奈,杜洪义突然想到之前少有的交集;“紫老师啊,我挨了这50金币的处罚弄得我这年夜饭都只好和各位老师一起吃了啊。你不会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去吃一顿好的吧?”
“嗯?我一个月的工资是200金币你是160,我被扣了整整三个月多50的工资都不痛不痒你觉得呢?”紫岚一脸鄙视地看着杜洪义,就算在拮据,她这方面绝对不会示弱。普通班的几个女老师却发出了含义不明的笑。
“不是吧?紫岚你怎么被扣了这么多钱?”
“要你管!”紫岚竟然赌气地别过头去,以杜洪义的角度居然能看到她鼓着嘴。
“咻——崩!”天空中一声巨响,绚烂的烟花在高空中炸开,各色彩光映照在他们身上。紫岚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一时间忘了其他。几位老师的赞叹声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这杜洪义的声音,她没有回,不知道回什么,只是有点……
莫名地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