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什么情况?”反倒是魏长兴先发话了,因为游凡齿这家伙看起来心情并不好,如果他不说话,游凡齿也很有可能选择无视的吧?
“你可以认为是我在等你,不过很显然不是。”游凡齿瞥了一眼魏长兴,再度默默低头。
“阿妹又不理你啦?”魏长兴也是不急,一屁股就坐在游凡齿旁边,而刚刚经历一场疯狂赛跑的野鸡小鼻孔里嘘着粗气,蹲在他俩身边休息起来。在没有接到上楼的命令之前它似乎并不愿意再挪动一步了。
“长兴,你说我那句话会不会……有点过分啊。”游凡齿双手紧捂着脑袋,每当他想起魏桐冰冷的俏脸时,他都会觉得自己的放胃部一阵绞痛。那种似乎要将胃中所有的食糜连同愤怒与悔恨一同吐出的痛苦几乎让他失去了自我,可这一说话,又将他打回了那个老是说错话的……小男孩。
他不止一次反思,他如果没说出那番话、如果没有说出那番话……没有说出那番话!是不是……
“我觉得还好吧?过分什么的应该算不上。“魏长兴挠了挠头,“不要那么消沉嘛!很多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呀!“
“你从哪学的这么多大道理?“游凡齿抬头时,阴翳的眼光把魏长兴都吓了一跳,“其实想来,你又是什么身份呢?我们的队长?团队的中坚?又或者……你是在以魏桐的哥哥这个身份和我说话呢?“
“身份这个东西,怎么样都可以的吧?“
魏长兴沉默半晌,站了起来,“只要心里不迷惘就好了。“
“你自己思考呗……我好累啊——要上去休息了。“魏长兴神了个懒腰,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游凡齿的肩膀,示意野鸡之后踏上台阶离开。本就冷清的楼梯口,再度只剩下游凡齿一人。
“可是我的心……还是会迷惘啊……“
……
阴暗,不算潮湿。
照明器发出的惨白色的光,在他的脸上胡乱抹上相同的颜色。当然,抹着抹着……就露出了好几条黑乎乎的、不会沾染颜料的地方——一扇铁栅栏亘在他的面前,它,或许比这儿的所有存在都要冷上几分。
王立学院拘留所,这座高洁的象牙塔中郁结阴森之处;而此时此刻,整座拘留所中就只有他一个被关押的人——因五年级总决赛中大放厥词且的确有前科的危险人物——平契光。
放假之时,没有看守,也没有人会担心他会跑出来。失去灵袋的灵珠师与没牙的老虎无异根本够不成什么威胁。
这座拘留所其实很有意思,“狱卒“其实是每个年级成绩排列前茅的家伙,因为以往被关押进来的大多是作弊被惩处的差生以及平日里欺软怕硬的恶劣学生,学院颇为“新颖“地让尖子生在这里自习,大有感化之举。
不过今天确实没有“狱卒“,以往使用这间屋子的人全部都在放假,这也就是此地为何空空如也的原因。
“魏长兴……你要死……还有那两个人……也要死……我一定要杀了你们……“一直在嘴边持续这番话的平契光简直形成了一种暗示,由此可见他的憎恨程度。他的心灵扭曲或许要追溯到三年前那次校内的排名赛,被同学使绊子之后,平契光竟是陷入了心魔之中,又因他人从中作梗,没有抵御住心魔的侵蚀,最后沦落成这副模样。
或许那是的平契光会更畅快吧。之前对他进行种种污蔑、妨碍的那个“同学“,在去往中学的路上被他暗中折磨至死,而他的死讯则被偷偷地隐藏下来,就连中学的校方都闭上了嘴,只因为那个背景……确实有些大。
“吱呀——“一声,一双尖头皮靴轻轻踏在这间拘留所的门内。来人黑袍覆盖全身,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这个人平契光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平契光的“背景“。这个形容一点也没有问题。
“来,让我看看你丢脸的模样。“低沉而妖异的声音充斥着整间拘留所,平契光嘴中的暗示被活生生打断,当他抬起头时……眼中早已被恐惧与愤怒填满。
只因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忘记这个声音。
“不错的表情,至少证明你还对我有用。“那人轻笑一声,声音中的温度却陡然降低,“可是这个用处或许小了一点?刚愎自用、目中无人、一头蛮干、空有一身四阶的灵力连几个三阶的对手都对付不了,你说你——“
“是不是废物?“他紧贴在铁栅栏之上,脸上的微笑对于平契光来说,却犹如地狱恶魔的嘲弄。
“我养你可不是在养一个只懂得杀人的刽子手,那样我还不如从我的部下中随便找一个,杀起人来都比你好用。“
“我……“平契光凶残地大口喘息着,在这位妖异男子的面前,他就算是如此凶狠地喘息、嘶吼,抱着不甘咆哮,都只是在掩饰他的恐惧。他在害怕,害怕如果被眼前的人断定为是个无用之人,他就连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价值也没有了。
“哼,没用的东西。“他一指点开了铁栅栏门上的锁,再如同掷出垃圾一般将那枚五芒环盘丢到了平契光的面前,正是他在战斗中使用的那一枚。
对平契光的囚笼已不复存在,可是平契光依然跪坐在原地,将脸上的表情彻底剥离后,茫然地看着这位驱使他、庇护他却又将他贬低到一文不值的……
“跟我走吧,书不用读了,在我身边你才能学到真正有用的东西。至于你今天的对手……你没有杀死他们的权利,至少在你证明比他们有用之前。“那个男人一拂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是,父亲……“平契光颤抖着站起来,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
心间充斥着茫然。
……
连续强烈的消耗,终于让魏长兴吃不消了。第二天,魏长兴竟直接睡到了傍晚。当他醒来的时候,魏桐正坐在床前,手中紧握着不知讲述何事的书籍,眼睛却时不时瞄向沉睡在床榻上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