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来问。”
霍泉胥抬手,在魏长兴之后参加比赛的两个孩子激战正酣时,比出了暂停的手势。
雷诚擦了擦汗,面前这陈歌比去年还难对付了,一身由流水之牢形成的水盾密不透风,不但挡住了自己发射的火球火矛,还不会阻碍他所释放的冰刃,简直是个弱化版只用水系的魏长兴。他的灵力剩余已不到一半,在这样拖下去,就算能赢,他也没有余力面对下一个对手了。
“嗯?”而这时,从裁判傅老校长处传来一声疑问,片刻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出声回应:“怎么了?谷县的霍老师?我记得擂台赛是不能在比赛中途暂停的吧?”
“非也,霍某只是用这暂停的手势引起您的注意,并在此诚恳地向您请求,待沈童同学醒来之后,我们应当安排一个让长兴道歉的机会,可是您刚才说不愿意再见到他,所以在此之前,这件事必须向您申请才是。您看?”
“嗯……知错就改才是个好孩子嘛!既然霍老师有这个意向,那等到童娃子醒来之后您就带着他去道歉便是,不用经过我了。比赛继续。”傅老校长一挥手,如同摆平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那鄙人便在此谢过了。”也不知傅兴龙有没有听,霍泉胥只是微微躬身虚送,再直起身的时候语重心长地和魏长兴说:“你现在最该学习的不是怎么修炼,而是该学学怎么说话,知道了么?”
“哦……”魏长兴挠了挠头,嘴角一瘪,半天才对着脸色变差的霍泉胥点了点头。
……
“胜负已定,陈致胜,谷县对汌州,五年级,一比零。”傅老校长淡淡地宣布比赛结果,相比去年的二比一,在双方首位队长都被淘汰出局的情况下,以今年的规则本就不会出现两分以上的总分值,一比零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了。
就在傅校长准备宣布下一场比赛的时候,台下传来了一阵骚动——
“大家快去啊!沈童醒啦!”
“嗯?”霍泉胥一扬眉,瞥了一眼魏长兴,“走吧,本来还指望单独谈话的,不过看起来,要‘公开处刑’了啊……”
“主任你不会是……”魏长兴傻眼,难道……
“你以为是真的处刑?我只是说不管你们俩谁对谁错,错的那个人都得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揭发,那不就是“公开处刑”么?”霍泉胥说的不完整,但让魏长兴听懂也已经够了。果然魏长兴点头,低眉顺眼地跟在霍泉胥身后,向着位于汌州小学校舍一楼的医务室走去。
看见躺在病床上一脸茫然的沈童,以及在一旁照料她的老嬷嬷,魏长兴不禁皱起了眉头。而沈童看见他也是浑身一颤,竟然在回避魏长兴的眼神。
“你好,沈童同学。”霍泉胥点头致意,并想所有学生说明了他们的来意,“我是谷县灵珠小学的灵珠班教导主任,我带着我的学生魏长兴来向你道歉。这事是长兴不妥了,擅自翻动你的灵袋,对于此事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他也保证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这不,我带着他来向你道歉了。”
魏长兴没有办法,要得到其它信息,他必须先做出这道歉的举动才行。
“我……那个……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翻你的灵袋!还……还看见了那个……娃娃来着……”魏长兴支支吾吾地向重点试探,却被霍泉胥狠狠瞪了一眼:“长兴!你是来道歉的,我怎么看不出你的诚意呢?”
“可是……”“可是什么可是?你翻了沈童同学的灵袋,就是你的错,这件事是这件事,你应该做的就是先道歉……”
“停。”没有想到,制止霍泉胥说教的,竟然是……沈童。下一句话,让霍泉胥颇有些无奈:
“我……”沈童咬咬牙,终于是狠下心坦白:“没错,我是有血腹娃娃,而且刚刚在台上……我也确实想用血色灵珠的……”
那些茫然无措的学生们不懂,可是还有那位老嬷嬷知道啊!
“童娃子!你怎么可以……”沈童此话一出,那嬷嬷看着沈童,眼泪就流了下来。
“嬷嬷!”她这一哭,沈童更是忍不住,一把投进嬷嬷怀里放声痛哭。霍泉胥和魏长兴默然,他们总不能打断这场发泄吧?毕竟,哭上一顿对沈童来说,确实是一个发泄方法。
那嬷嬷一边哭,一边号着“童娃子你为什么要这样”,而沈童则是不住地哭,不住地说着“对不起”。外头机灵的学生赶紧去找能主事的程老师以及傅校长,但还是大部分孩子会错了意,认为沈童还有他们敬爱的老师被欺负了。于是传达到傅校长耳朵里的,又变成了魏长兴的坏话。
当怒汽腾腾地校长赶来的时候,刚进门想咆哮时却听到魏长兴沉痛的话语——“魏……”
“实不相瞒,我一位同学正是死于血珠自残。可惜我赶到的时候她的伤势已经无法挽回了,所以我今天下手也是比较重,那个……请你原谅。”
室内的景象是沈童趴在玉琼老师怀里一同流泪,霍泉胥双手环抱沉默不语,还有魏长兴在一旁鞠躬道歉。可魏长兴“道歉”的话语,意思却已完全不同。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扯到血色神珠上去了?那东西可沾染不得,要命的。”傅校长带着一脸惊惧说到,而默默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瞪了一眼傅校长:“你还说呢!童娃子差点就被这东西害死了!”
“啊?拿出来我看看!”傅老校长才知道自己的失职,二话不说立即命令沈童,而“拿出来”的物拾,也正是指那血腹娃娃。
沈童带着畏惧的目光看着满面怒容的傅兴龙,战战兢兢地接过灵袋,取出了一只布制的女孩儿娃娃。
背后是深蓝色,而真正翻到正面时才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心惊——那就是一个腹部被掏空的娃娃,变成了一个暗格。现在,外面大红色的表面被扒开,露出里面用颜料染成的血红色“伤口”,和一卷素白的纸张。
血腹娃娃的凶名,便是因此传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