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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入冢

背负长剑的小师弟行走在剑冢之中,剑冢一如其名般,是葬剑之所。此间葬下的剑不计其数,有剑山人死后留下的,也有来剑山挑战身死后留下的,均被历代剑山掌门带到此间埋葬。剑冢有灵,葬在此间的剑不会失去灵气,反而会在剑冢的孕育下愈加锋锐。就如此时背负于他身后的那柄重剑,在这剑意轩扬的剑冢中便显出平日里未曾有的锐利之意。当然此间不止葬剑,也葬其它有灵之物,数量之多,足以令江湖上那些见财起意的宵小之辈为之疯狂。

剑冢之中万物皆有灵,少年知道老者的承诺固然重要,若是无法得到剑冢中所葬之物的认可,到最后依然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是他并不着急,目前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得到剑冢所葬之物的认可,而是找到那篇惊世之作《山河录》,现在他对于体内剑气的压制已经到了极限,若不尽快找到山河录,无需几日他便会被自己愈发精粹浑厚的庞然剑意撕成碎片。剑冢自成一片天地,从外看仅仅只是掏空山腹所成的一片空间,到了里面才知另有乾坤,剑冢极大,少年在其中已走了一炷香时间,却仍没有探到剑冢的边际到底有多远。

再行了片刻,少年眼前出现了一潭清池,池水清如无物,池中有莲,莲旁有鱼穿梭其中,少年双目被潭中一物吸引。那是一双手套,浸泡在这汪清潭之中不知多久却丝毫未损,周遭的游鱼皆小心翼翼地绕开手套,仿佛有什么令它们感到害怕的东西一般。少年俯下身,伸出右手触碰清潭,仅仅一触便缩了回来。这清潭看似平静,温度竟是奇寒,只是不知这潭中鱼如何在这寒潭之中生存?少年看向自己的右手,右手之上已是附上一层薄冰,仅仅只是一碰便结冰,甚至整只右手都开始渐渐失去知觉,这寒潭到底有多寒?少年站起身,身上剑意骤发震碎右手的寒冰,随手解下背负的剑,脱下身上的青衫,竟就这样跃入寒潭。

剑冢之外,老掌门同样席地而坐,目光看向剑冢之内,眼里隐隐有不安。旁边的老者却是睁开双眼,笑道:“别担心那小子,只是进剑冢取山河录罢了,不会有事。”老掌门心里一惊,惊讶问道:“您老都知道了?”老者嗤笑:“你们这点小心思我又如何不知。这剑冢之中有万千剑,只是皆不如他背负的那柄残剑适合他,却不知他除了山河录,还会拿何物出来?”老掌门更惊讶了:“他背上那柄剑是何物,怎会比剑冢之剑更强?而且还是残剑?”老者说道:“剑冢之剑虽强,但都埋葬太久,纵使有灵也比不得他背上这柄拔岳合手。如今天下剑道唯快不破,那些所谓侠客剑客均以快剑为傲,唯有他走的山河之势,以力破巧。只可惜拔岳虽强,终究只是一柄残剑。”

老掌门已说不出话了,江湖上曾传铸剑圣手徐道子炼化一座山岳后,耗时十数年才铸成一柄剑,传闻此剑沉重无比,便得名断川拔岳。且剑成之日便自孕一灵,除非得其认可,否则无人能举起这柄剑。只是不是说这柄剑被剑圣用那太阿一剑斩碎了么?此剑名唤拔岳,又是残剑,想来约莫是那断川拔岳的碎片经高人炼制而成,只不知究竟如何辗转到了他的手里?

老者说道:“这剑再强也得用的人强才能发挥出来,当年若不是那陈剑古实力比那死去的拔岳之主强得多,也不至于一剑便被其斩碎拔岳。可惜了,如此好剑却是被击碎,只余三柄三剑留世。”赵胤尘听后,不语,只是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而在剑冢之内,少年破水而出,一身剑意横散,震落了一身冰寒彻骨的水。只见他手中拿着那对手套,此时出了水才恍然,这寒潭如此寒冷的原因便是因为这手套的缘故,手套之上有着一股祛之不去的寒意,仅仅只是拿在手中,那寒意便如跗骨之蛆一般,顺着手一路侵入,直指五脏六腑。

少年叹了口气,利落地穿戴好青衫,重新背负上那柄拔岳,然后细细查看手中的手套。“千年冰蝉丝,配上阴阳谷的手法,难怪会有如此浓烈的寒意,可惜了,如此宝物竟受到如此损伤,想来没有三五十年没办法修复了,便把它留在这等候有缘人吧。”剑冢之外那位老者许诺他能带走一物,这副手套虽强却不适合他,更何况此物还受过重创?为此浪费难得的机会并不值当。于是他随手将手套再度抛回寒潭之中,落点与之前无一丝一毫的差距。

随手放回冰蝉丝手套的少年并未停留,而是再度举步朝着前方探索。这一次他心中隐隐有些许预感,似乎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对于心中的那份预感,少年有些许疑惑,这感觉很像上一世他曾经拥有过的一件物品,但按照常理,那件东西应该已经被毁灭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剑冢之中?少年皱了皱眉,额顶再度有黑光闪过。

忽的,少年停了下来,只见一道庞大的剑痕横亘在他的面前。这道剑痕足足有百丈长,有近十丈宽,其中的剑意历久未散,甚至愈发凝练。少年皱眉,他确信就在刚才,这里并没有任何剑痕,这剑痕是忽然出现的,只是这怎么可能?少年在剑痕旁踱步,眉头越皱越深。渐渐地,少年眉头松开,也不踱步了,盘腿坐下,就这般面对剑痕闭上双眼,取下拔岳横放在腿上,然后开始参悟这道剑痕中的剑意。

少顷,少年合身站起,也不睁开眼,就这样踏步而前,竟是无视了面前那足足十丈宽,深不见底的剑痕,一步踏到了对面。少年睁开眼,呼出一口气,双腿一软,险些瘫坐在地。好容易才站稳,少年心有余悸:“未修内息终究还是落了下乘,此番仅仅只是悟了一步便几乎耗尽自己的体力,若是多悟几步,岂不是要气绝于此?此次剑冢之行,山河录势在必得。这剑冢当真是遍地机缘,仅仅只是一道剑痕便助我悟出一步极为上乘的步法,不知后面又该有何等惊喜?”稍事休息后,少年再次举步前行,他有预感,有什么东西就在前方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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