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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屈辱、悔悟与恨

楚暮云按着宁蓝雨说的路线,几乎是一路飞奔的前往那个造成一切悲剧的山洞,周围都是一片漆黑。只能感觉到身上的冷风。就这样的黑暗之中,楚暮云跑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看见了那个山洞。从外面看,山洞里边只有那死沉的黑色,什么都没有,咬咬牙,正要走进去的时候。

毫无征兆的,山洞前突兀的凭空缓缓的形成了一道紫黑色的两米高的长门,随后一个全身如夜色般漆黑的男子从长门中走了出来。然后背对着他站着。

“结界术?”楚暮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特的除妖术式,从那门上看不到任何的的结界纹路,虽然从紫门里边传来了巨大的魂力波动。正想再更仔细的看看,可他突然发现自己浑身都动不了,仿佛被什么人盯着。他有种感觉,从眼前的漆黑男子的那个方向正有几十只甚至是,好几百只眼睛正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十分的难受,仿佛自己的内心被突然的打开了一个大洞,那些本来隐藏在心底的各种记忆都被挖了出来。他只能强忍着那种难受的感觉,向黑衣人走去。

“是蓝雨的师父吗?”楚暮云走进了男子。可是男子继续背对着他,好像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但是就在他走近黑衣男子的时候,有一股更加强烈的气息在他周围扩撒。有什么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靠近了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在那一瞬间的无形压迫感。就像一把看不见的剑已经在不经意间架在了楚暮云的脖子一般。可是在他开口后,那东西的气息立刻消失了。

“居然已经动不了。”

心中有些无奈的想到,实际上,现在他的脚步已经不能再迈出一步了,仿佛全身都被枷锁锁住了。即使用尽力气,甚至动用魂力。身体都不能在挪动一分一毫。他记起了在紫族的时候,自己父亲楚战曾经告诉过他,当两位除妖师的能力等级相差数个级别的时候,强大的除妖师即使什么都不用做,就能通过魂力波震慑弱小的除妖师。魂力波会使身体的每一处都会被抑制,一般人根本无法动弹。而且有必要的话,强大的除妖师可以直接利用魂力波震碎敌人的身体。这比任何攻击都要有效而且致命的多。当然能力差距太大的除妖师之间根本没有战斗的可能。因为这样的战斗就相当于让一个幼儿和一个成年大汉打,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黑衣男子突然转身了,这时楚暮云才发现这男子戴着一个白色笑脸的诡异面具,面具的笑容就像冰刺一样让人不寒而栗。“白色面具!你到底是谁!”楚暮云想起了,就在七年前,就是一群带着这样白色面具的人趁紫族封印魔剑的时候,袭击了紫族。

眼前就是即使碎尸万段也在所不惜的仇人,怒火充斥着楚暮云的头脑。拼命的把将体内的魂力不断的激发。能感觉到体内的魂力就如同水流般冲向身体的各个部位。楚暮云的身体都开始出现了淡淡的紫光。魂力的不断冲击稍微缓解了那压迫感。可是即使这样,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能将持剑的右手,慢慢抬起来。

“哦?挺顽强的,不过始终太弱小了。”男子终于开口了,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低鸣声,灰暗而嘶哑。然后,漆黑男子轻轻的动了一根手指,然后,楚暮云手中的铜剑居然从里向外着起了火。火焰呈现的是一种无比苍白的颜色,那白色火焰还有一股无比炙热的感觉马上从铜剑传到楚暮云的手掌。而在他的手掌触碰到白色火焰的时候,一瞬间,楚暮云便立刻疼痛难耐,就像是血液在被慢慢蒸干一般。发出一声惨叫,终于是下意识的松开了握紧铜剑的右手。而后,铜剑带着不断燃烧的白色火焰掉落地上,不多会儿,就化为了一堆漆黑的金属粉末。白色火焰也渐渐熄灭。

“在我面前,你没有,可以称之为战力的足够的魂所使用,握剑的手已经受了重伤,就连唯一可以依赖的武器都被毁坏了,你能报仇吗”漆黑的男子每个字都如同刻刀般飞入楚暮云的心中。

虽然,听到这句话的楚暮云心中的恨意更加强烈了,可是他也明白他现在太弱小了,根本无法与仅仅靠魂力波就能让他这般难堪的漆黑男子相比。而且他更加明白,他在刚刚见到漆黑男子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绝境。他不知道漆黑男子为何来到这,但是,很显然这个人和七年前那群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漆黑男子看到自己的纯紫色魂光,一定会在这下手吧,身体动不了,没有可以用来逃脱的术式,即使想要靠小火,离小火的距离已经远到不能用魂传音了。已经没有可行的办法了。现在楚暮云面对的不是敌人,是绝境。是一种无法挽回的绝境。

他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报仇?连在仇人面前握剑的力量都没有!其实他幻想过自己要怎么复仇血恨,要怎么用利剑穿过敌人的胸膛。可是现在,在这绝境下,他明白了,他错了,一直以来,他都错了。在他的脑海之中,对于那个紫族被毁灭的夜晚,他的心中存在着的只有父母死亡的悲痛,还有对于那群仇人的痛恨。但是,他忘记了,让他的命运变成这样的那群不知身份的敌人,很强!超乎一切的强!不是只靠一般努力,不是只靠恨意就能战胜的敌人。那是要堵上性命,堵上一切,即使要踏上地狱,即使身体都要化为尘埃。都在所不惜才能与之战斗的敌人!

悔恨在心中扩散,他终于明白自己七年来在那个小山村浪费了多少时间,靠小火的训练还有自己的领悟根本不够。除妖术式不够,魂力不够,经验与身体能力都不够。可是,没时间了。现在他就要面临死亡了。

“不错的表情呢,绝望真是个可怕的催化剂。”说着男子左手微微抬起,然后在空中用手画了一个符号。几秒后,刚刚画符号的地方渐渐的发出暗紫色的光芒,在光芒之中,缓缓的出现了一道只有巴掌大的能量形态的紫色圆门,随即,一把黑色的长剑从圆门中缓缓出现,面具男握住剑柄,把剑拉了出来。

“万殇?”楚暮云在见到那把黑色长剑时,先是一惊,因为自己的父母就是为了保护这把剑才去世,而自己也因此背负了复仇这样沉重的命运。现在这把剑就这样突然出现了。然后,他想到自己的叔叔楚梦,难道他也已经被眼前这个强大的白色面具人给杀了吗?原来,在自己过着安逸的生活的时候,所拥有的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都已经死去了。只剩下自己了吗?

几乎放弃抵抗的楚暮云心灰意冷,感觉心里有无数冰刺在穿梭着。孤独的活着,孤独的死去。正是对楚暮云这七年来所有生活的描述吧。不过,黑衣人在握住万殇之后,并没有像楚暮云想象的一般,手起刀落。出乎意料的,他用那阴森的声音说道

“杀死蝼蚁是我等所不耻也是无趣的。所以即使不用求饶,我也会放了你。而你,就这样在屈辱中苟活,然后带着你的恨意,带着你的不甘,带着你能拥有的一切,再一次站在我面前,那个时候,希望你能有让我杀死的价值。”黑衣男子将手中的万殇丢在了楚暮云面前,然后。在一阵紫光过后,黑衣男子消失了。

在男子走后,楚暮云的身体上的压力也在一瞬间消失了,口中吐出鲜血,身体几乎摇摇欲坠。黑衣男子在消失前的每个字都是那样的刺耳。低下头,看着那把家族中一直流传着的不详之剑,更准确说,魔剑。恨意袭来,但是他用意志压制了下去。他就在刚刚,尝到了什么叫做还不如死去的羞愧感,但是,他明白自己就算真的是苟活,也只能苟活下去。同时,心中不断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在接下里的时间里不断的变强,不能再有一丝杂念。一丝天真。一定要杀死白色面具人,为了自己的家族,也为了自己的亲人!

艰难的拿起地上的万殇,楚暮云站了起来,在接触到万殇的瞬间,便能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量正试图进入楚暮云的体内。那是狂乱而黑暗的力量。虽然身体渐渐充满力量的感觉的确不错,但是他还是用自己的魂力强行顶住了万殇的力量。因为即使是一直保护并数次加固魔剑的紫族也不清楚魔剑的来历,大概在一千多年前,紫族的一任家族在世界巡游的时候,得到了一把不明材质的黑色长剑,这把黑剑的能力是使除妖师的魂力在短时间内暴涨,所以那任家族还以为自己,得到了某把举世无敌的神器,可没高兴多久,在拿回黑剑的第二年。

那任家主的性格就变得极其暴躁,开始只是在除妖的时候,释放远远高于妖兽威胁的破坏力极强的魂力,后面则演变成一种无意识的屠杀,无论是妖兽、还是人类,或是其他种族。最终那任家主被黑剑所吞噬,但是那任家主在消失之前,就像发疯了般,一直说自己看到某场极为可怕的灾难。而这把杀死他的黑剑便是能影响那场灾难的条件。所以一定要好好保护。谁也不清楚他说的到底是疯了的胡言乱语,还是某种来自于神的征兆。自那任家主死去后,紫族内许多为了追求力量的人,都试图控制万殇,但是结局都不得善终。在无数紫族人因为万殇死去后,这把黑剑便有了“万殇”这个名字,意为杀死万物,毁坏万物。再后来,紫族便会每隔十年便会对万殇释放十分强力的封印术。而万殇也被塔里克王国称为“绝对禁忌武器”之一。

可是即使这样,悲剧还是发生了,在距今五百年前,发生了被世人称为“万人冢”的恶性事件。数万人的性命在一夜之间被万殇夺去。“万人冢”的发生再次将万殇推入争论的焦点。许多除妖师和博学者连同议会、甚至皇族都倡议将万殇销毁。可是因为当时紫族作为塔里克王国除妖家族的领袖,实力和财力都是完全碾压其他家族,在整个塔里克王国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所以。在紫族的坚持下,万殇终究还是被保护了下来。只是自那以后,万殇的保存地点就变为了紫族的禁地,而且平时都被紫族内阁部的九百九十九层封印术封印着。

这样如此危险的东西,黑衣男子居然把它给了自己,虽然不知道当初他们为了这把剑,几乎将紫族全灭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但是现在,这把剑就在自己的手中,他在刚才就明白要达到报仇的目的,就要放弃一切,并承受一切。所以,即使自己的灵魂要被万殇吞噬,也在所不惜。

于是拿着这把与自己家族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不详之剑,他走进了幽深的山洞。一进入山洞,一股浓烈的酸臭味便让他差点呼吸不过来,这股味道和之前在和风村那些腐蚀建筑的粘液是一样的。山洞的温度比外边要高上许多,就像一个温室。而脚下的路踩起来非常的柔软。只不过每一脚踩在地面上,都会发出奇怪的声音。而这里能见度实在是太低,什么都看不清。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瞎子一样。

“圣光术。”他脑海中回忆自己曾经学过的除妖术式,想到了自己会用的为数不多的,除妖术式中能用的一招。只见他将右手伸起,控制着身体的魂力,在体内构造了圣光术的术纹。然后,渐渐的,楚暮云的右手开始从指间开始发出了紫色的亮光。这个术能制造驱散妖兽妖灵之气的光,所以被称为圣光术。

但是楚暮云现在需要的只是它的光芒而已。他没感觉到任何妖兽的妖灵之气,甚至一点生物的气息都没有,周围除了恶心之外,还有一股难受的寂静。紫色光芒开始将山洞照亮的毫无保留,不过这一照着实让他吓了一跳。楚暮云发现自己脚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路,而是一具具巨大蜈蚣妖兽的尸体,这些尸体互相交互纵横的叠在山洞下边。其中,很多尸体都是一截一截的,有些直接连头都被斩下,散落在山洞的周围,而山洞那灰黑色的表面上随处都沾满了黄绿色的浓稠液体,这大概就是那些蜈蚣的血吧,没想到具有腐蚀性。这些大概都是被陈夫妇和宁蓝雨的师傅消灭的要妖兽吧。

配合着那些血液散发的臭气,楚暮云顿时感觉胃在疯狂的翻腾。只是已经吐不出东西了。这是如今唯一的好消息吧。

楚暮云扯下自己右手边的袖子罩住嘴和鼻子,防止这臭气直接让自己昏在这。毕竟昏在一个满是是妖兽的山洞,下场可不会好!于是他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幅度,继续往山洞里边前行,这个山洞的路似乎并不是想象中的太过曲折,再走过一个右转弯和两个左转弯后,

楚暮云便来到了一个较为宽阔的地方,借着圣光术,他看见前方山洞的墙面不是土黄色,墙面凸出来了一部分,走近发现。这部分呈现一种墨黑的颜色。而在那面黑色墙面下是一台两米多高的机器,楚暮云小时候曾经见过,那是用来挖掘矿石的机器,一般的晶石大多是靠这种机器采集的。在那机器下方,有三具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白骨,这应该就是卡米帕家族的人吧。就连骨架都残损不堪。没想到死得那么惨,可以想象到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一群蜈蚣妖兽从山洞深处钻出吞噬人类的场景有多么骇人。楚暮云望着晶石挖掘机旁边的那个半米大的山洞,这大概就是那些蜈蚣的通道吧,虽然有点小,但是没办法了。叹了一口

气,他便钻了进去。进入通道后。一种强烈的封闭的感觉让楚暮云非常难受,而且,圣光术也只能照亮着狭窄通道的前方一米处,楚暮云在想,要是这时有只遁地蜈蚣从他前面袭击过来,自己大概没怎么反应就被一口咔嚓了吧。

带着这样忐忑的心情爬了五六分钟左右后,他突然感觉全身突然有种失重的感觉。毫毫无征兆的。他便在通道的某处下陷了下去。在做了几秒钟的自由落体之后,重重的摔在了什么东西上,万殇也被掉在了旁边。

此时,一阵激烈的打斗声立刻穿入耳中,带着脑袋强烈的眩晕感,楚暮云慢慢的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落到了一只遁地蜈蚣的身上,自己现在似乎是在一个较宽的山洞里,不过,估计这应该是山的中心处被蜈蚣挖出来的山洞吧。这就是所谓的老巢吧

“这是什么?”只见前方十米远处,三个人正和一只恐怖的妖兽战斗着。

说这只妖兽恐怖是因为,这只妖兽看起来应该是只蜈蚣妖兽,但是这只蜈蚣竟然有四个黑色的头,这四个头都长在一个青色的巨大身体上,青色的外表皮也不像之前楚暮云见到那些蜈蚣妖兽一般十分脆弱。在远处和它厮杀的三人好几次都已经打中了这大蜈蚣,但是并不能听到血液喷溅的声音。反而是类似金属相撞的尖锐声响。而且它的身体比一般的蜈蚣妖兽也大太多了,那身体几乎有一米多宽,而且非常长,几十米长的身体就那样一部分将三人包围在中心山洞的空地上,另外很大的一部分则在山洞周围墙表面上爬来爬去,发出令人压抑的声响。看着令人心慌。大概是因为战斗声音太大,竟没有人发现不幸落下的他。

情况似乎越来越糟了,楚暮云赶紧捡起万殇,从那具蜈蚣尸体跳下,向三人快步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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