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升不忍上前去看自己的老母亲一副枯骨的模样,因此在开馆之时站在远处盯着棺木!
棺木被撬开,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道金光乍起!在棺木之上盘桓一息之间便就此消散!张云升看的清清楚楚,急忙找到请来做法事的术士。
“大师!方才我看到一道金光自棺中而起,继而消散,是为何故啊?!”
“不妙!不妙啊!老夫忽视了这山水之间的风水宝地,如今棺木一开,风水自然破啊!”
“那……这究竟会有何影响?!”
“这……”
“大师且说无妨!”
“唉……风水未破,天佑门庭后世,风水一破,失了天恩,而且……而且必有殃祸啊!”
张云升一听,顿生颓然之色!良久都未敢再次开口,请来做法的术士冷汗淋漓,进退都不是。
良久张云升盯着术士怒道:“你当才说忽视了这里的风水宝地,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术士见张云升起了怒火,顿时体如筛糠,冷汗淋漓,立即跪地求饶!
“小的罪该万死!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张云升怒极,抽出佩刀,刀起刀落便了结了这名江湖术士!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无意之间,但总不能让老母亲的尸骨就这样凉着!既然破了风水,张云升便破罐子破摔没了诸多顾忌,为自己的老母亲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红松精雕大棺,齐人之高的封土堆,一看便能知晓此坟是为富贵坟!
琐事尽毕,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心里让张云升难以释怀!他自这天开始就时常提心吊胆,生怕术士所言的“殃祸”降临!贪污受贿和行贿的事情再也不敢明目张胆无所顾忌了。
半年时光转眼即逝,一切风平浪静,并没有像术士所说的那样遭到什么祸事。张云升不由破口大骂术士是江湖骗子!同时也为其惋惜,说点好听的也不至死啊。
张云升有感无碍,便继续行贿受贿。岂料好景不常,灾祸一来,有心阻拦也无济于补。
官场如战场,勾心斗角自然会结仇结怨,张云升把柄被抓,最让其难以想到的是那日因怒极而杀了术士以后,虽然他曾赏那些送葬之人每人十两白银以紧口风,但仍旧还是被传了出去,继而律法空至,其财产全部充公!
虽然他财产全部被充公,但是这两年来所积攒的财富怎会只有明面上那些?也正是他密藏的那些财物,几乎倾尽所有方才打通上下,幸免了十年的狱刑!
潜逃出狱之后,他明白自己已经永无翻身之日了!一时间里沮丧酗酒,苦不堪言,很难接受!酗酒之余,他拿着剩下的财物想再次攀上高官,以求归于仕途,岂料大势已去的他被骗光所有财产以后,就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人生大起大落实乃常事,看清事实之后的他终于静下心来思考事情!他突然想到之前的算命瞎子,想着自己对其有恩便欲寻上他再得指点!
经过一番四方走访以后,终于得知瞎子就住在距离自己十八里外的十八里铺子!
张云升大喜过望,备了厚礼准备登门拜访!按照搜寻来的信息,张云升找到了算命瞎子的居所。
算命瞎子所居住的地方竟然也是两间破旧的土坯茅草屋!这让张云升甚是惊讶,如此掐指一算便能知天命的得道高人,竟然住这样的宅子!
再一想起自己如今连这样的居所都没有便也生生隐去了轻视之心!张云升不再多想,就走上去敲门。
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名垂暮老者。
“别敲了!你就是把这门给敲破喽,也不会有人给你开门!但是,你只要轻轻一推,门自开!”
张云升这才注意到身边竟然来了人,他回过头去看向了跟自己说话的老者。
一眼看去,老者年过半百,枯发布衣,是一布衣平民!唇间动语而笑,颇为祥蔼!
于是,张云升就拱手作揖道:“老先生!您是想说这家人此时无人在家,都出去了吗?”
老者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这里啊,原本住着一个瞎子和他的儿子儿媳!瞎子一年前就死了,他的儿子儿媳两年前就弃之而去了!”
“哦?这是何故啊?他的儿子儿媳为何要弃之而去啊?世间竟有如此不孝之徒!另外,这家主人又是何许人也?”
老者笑了笑道:“哈哈哈……你所问的事颇有渊源,你想听,我就给你说道说道。”
张云升急忙上前扶着老者坐在庭院里的枯木桩上。再次作揖道:“望老先生一解迷津!”
“那你首先得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啊?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回老先生的话,在下曾受恩于此家主人,一直未寻得机会来此拜会,可笑的是连恩人的名讳也未得所知啊!今日特来拜会,岂料竟是这等结果!”
“原来如此!那好!今天无事,就跟你说道说道,讨个热闹。此事,说来话长啊……”
原来,算命瞎子本命吴长坤,绰号“吴瞎子”,还有人称其为“吴半仙儿”!而张云升眼前这名老者,是吴瞎子知根知底的故交!所以,知道一些关于吴半仙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个人的一生,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吴瞎子的双眼是在五年前瞎的。
在此之前,吴瞎子曾经是个盗墓贼!原本,只不过是盗一些财主,富绅的坟墓。饶是如此,也因为盗取数量之多而积累了不少财产!
吴瞎子在此之间也娶了亲成了家,有一次,吴瞎子盗墓回来以后,妻子告诉他自己有了身孕。
吴瞎子喜出望外,当晚就大摆酒宴,邀来亲朋好友参加酒宴,将喜讯广而告之,并扬言要所有人不醉不归!
吴瞎子不知不觉间就大醉而归,回到家中,发现妻子正坐在床头哭泣!吴瞎子见此,恼怒不已,大摆宴席,宴请好友故交,本是天大喜事,妻子竟然在这里大哭,岂能不扫了他的雅兴?但想到妻子怀了身孕便忍着没有发作。
究其缘故,竟然是因为吴瞎子整日挖坟掘墓,尽干伤天害理之事,还是遭到天谴,嫁祸给肚子里的孩子!
吴瞎子觉得妻子所言有理,便发誓金盆洗手!从此与盗墓之事撇开关系。
时过一年,吴瞎子的妻子临盆,临盆那天狂风怒吼,电闪雷鸣。他守在房前焦急等待,等待之中,并未听得婴儿降世哭闹之声就见房门猛开。
吴瞎子预感不佳急问接生婆道:“李婆婆!孩子产下来否?”
“不妙啊!东家!吴陈氏突发难产,情况极为不妙!大人小孩儿只能保一个!”
吴瞎子听闻顿时悲从心生,迈前一步,不顾瓢雨劈头盖脸而来,望着云端闪烁的银色雷电怒吼“报应!”
接生婆焦急道:“哎呀!东家,你就不要骂天了!快做决定吧!”
吴瞎子压着情绪稍微镇定道:“我那内人是什么意思?”
“她说……她说要保住孩子!”
吴瞎子艰难思考一番后猛捶土墙道:“那就……那就保孩子吧!”
一声婴儿啼,新生降世。
儿子日渐长大,老子有钱儿子混蛋这句话一点都不假,吴瞎子的儿子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很快就败光了家底,甚至还欠了一屁股的赌债!
吴瞎子虽然气恼,但他终究是自己的儿子,眼见儿子已经到了娶亲的年龄,如今却是家徒四壁,这可如何是好?无奈之下!吴瞎子决定重出江湖,干一票大的,然后彻彻底底不再沾手这种事情!
虽然这么多年不干这样的事情了,但是多年积累的关系还在,于是乎,他通过之前的关系把一切相关事宜商议妥当以后,就再次复出了。
这一次不同以往,要盗的是前朝一个王爷的王爷墓!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一次的盗墓活动更是有非常完整的体系——“一锅儿”!
“一锅儿”在盗墓体系中,层次分明,每个层次都有不同的称谓和行业特点,分别是“掌眼”、“支锅”、“腿子”、“下苦”。
先说掌眼跟支锅这层!掌眼不是名门豪绅就是达官贵人,这样的人有钱有势,野心勃勃。想通过盗墓的手段大肆拢财,通过不为人知的办法得知了某处有一座总体价值不菲的墓葬之后,想把其中的财物洗劫一空,塞进自己的腰囊,但又极为注重名声,加之这些人又是登高伐异的名门望族,仇家的焦点。
为此,他们就想到了一个巧妙的方法,他们往往会最先寻找或者打听那些贩卖古董的商贩哪一个有自己的下家,这个下家特指为这个古董商贩供货的盗墓贼。然后自己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样在事先打听好的古董商贩居住地的临近城镇随便在街上找一个信使,送一封洽谈“生意”的密函。
密函上面署清了“掌眼”想盗什么人的墓,具体的价格等。唯独没有告知墓穴的位置,这样做为了防止“支锅”得知了墓穴位置以后抢先下手,据为己有;再一方面就是“掌眼”有可能会同时寻找多个“支锅”,这样一来到底是哪一家把墓穴据为己有“掌眼”就不得而知了,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一种行规!
这个“支锅”收到密函以后,如果觉得能接下这桩“生意”就要按照密函中所要求的方式,在自家大门上做上印记或者挂上某种事物!
支锅看到这些标记以后会再次按照之前的方式送上一封密函,密函中具体指示了墓穴的位置。这样一来,掌眼就无惧泄露墓穴的位置了,一对一的单口,如果支锅想耍什么花花肠子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支锅,然后采取一定的措施。
一般情况下,支锅深知“掌眼”不是名门豪绅就是达官贵人,而且掌眼在暗处,支锅在明处,因此这桩“生意”不接就是不接,接了就一定得按照事先要求好的去做!不然的话,往轻了说这个行业就没了这个“支锅”的生存之地,往重了说没准被灭门也是常事。
这其中,支锅是担有一定风险的,如果说掌眼所指示的墓穴在此之前已经被盗墓贼所光顾过,或者是墓主人有清廉持身的习惯,墓中空无一物,那么暗处的掌眼会随时断绝与支锅的联系,支锅白白投入了人力和物力,导致盗墓活动的亏空。
然后是“支锅”和“腿子”之间,“支锅”往往自己手底下拥有一个或多个盗墓团伙,这之间大多数是利益关系,但也不免会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亲信。
这个亲信,就成了这一个体系中的“腿子”,然后再又这名“腿子”寻找同行中真正有本事的人,往往只会找两个,分别为左右助手,这些助手直接听命于“腿子”!他们自身不知道行动的目的地,更不知道上家“支锅”是何人。也就是说中枢秘密只掌握在“支锅”所指派的“腿子”手里!
最后是“腿子”和“下苦”之间,“下苦”顾名思义就是下苦力的意思!“下苦”是由“腿子”临时找到的一些年轻力壮的农民民工,他们只负责按照“腿子”的指令干些粗活,比如扒土挖盗洞、接应“腿子”,搬运,操作工具等等,自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且还属于廉价劳动力!
如此一来,一个整体的盗墓体系“一锅儿”便形成了,它具有相当高的保密性。一个行动,只要组成“一锅儿”就证明这个盗墓活动非比寻常,同时也具有潜在相应的危险性!盗墓就是拿性命在赌博,成败是两种极端,或死或富贵。
前期的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但是整个行动到最后环节却是出了问题,而吴瞎子就是在这个时候赔上了自己的一双眼睛!这也就注定他人生中的盗墓生涯从此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
这一次的行动,虽然失了一双眼仍得到不少的报酬,回到家中之后,正碰上上门讨赌债的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儿子竟然欠下了巨额的赌债,纵然倾其所有也难以偿还,无奈之下,最终只得将自己当时所居住的大宅子抵了去。
从这个时候,吴瞎子的儿子痛改前非也为时晚矣,一无所有的吴瞎子一家人举家回到自己父母留下的两间破土坯茅草屋里。
也就是张云升眼前的两间破草屋,吴瞎子到此以后仗着其有一些看风水,摸骨卜面的手段,便开始以算命为生,很快就再次名扬十几八村。
自此以后找他算命的人越来越来,积攒了些银两就在十八里外的集镇上为儿子买了一处宅场,宅子还没有盖起来,吴瞎子就为其娶了亲。
三年前的一天,吴瞎子的儿子传来喜讯说自己的妻子怀了身孕,张云升喜出望外,搁置了一年的集镇房场终于开始动工盖房。
?半年时间一座小型四合院盖了起来,吴瞎子的儿子儿媳虽然想急着搬过去,但吴瞎子执意不答应。
“这里是你母亲一命换你一命的地方!孩子必须在这里生下来,让她亲眼看着,以慰其在天之灵!”
儿子自觉亏欠父亲太多,只得从了吴瞎子的意思。
临盆前的一个月,吴瞎子为自己的儿媳卜了一卦,岂料这蕴含私心的一卦窥视天机!但吴瞎子因卦象呈祥而喜出望外,为此,就算是窥视了天机犯下了大错也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吴瞎子的儿媳临盆前的两天,吴瞎子再次卜了一卦。他想着上次洞察天机也并未受到天谴,因此这一次他倒是也放开了!
岂料这一次卜卦,却是卜出了异样,原来,天谴不是不来,而是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