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并不是如何威严,但听在现场这些人的耳中,却透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紫金色的雷光不断在他手掌中扭曲,澎湃,隐隐有着撕裂天地般的威能。
易天看的呆了,易凡早已倒地不起。
至于那道把易凡撞飞很远的身体,则是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伏魔寺什么时候出现了你这等手段霸烈的存在?”
循声,易天的瞳孔陡然一凝,“刀疤!”
他之前原本就猜测这场战斗可能与刀疤有关,只是当他真的见到刀疤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难以平静。
竟然……这么强!
这就是淬骨境强者的威能吗?
他思绪万千,可二哈却不屑笑了笑,“你竟然还站的起来?”
“虽然你战力远胜于我,但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刀疤说。
“试试?”二哈挑眉,手里原本准备投向易天的雷光,顿时朝着刀疤呼啸而去。在他看来,仅仅只有融身境的易天,远比刀疤要容易对付。
所以,在雷光离开他手掌的瞬间,他的身形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刀疤的后背被一把弯刀劈开。
血光迸现!
而二哈的身形则在这个时候才缓缓的自刀疤后背显现出来。
“咫尺天涯!”刀疤嘀咕。手里的短刀横移,直接调转过身,毫不犹豫的朝着二哈劈砍而去。
“嘿!”
二哈轻笑,身形再次消失。只是刀疤的眼里却闪过寒芒,“若是没有咫尺天涯这一身法,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淬骨境而已。”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这一句话,二哈的身形顿时从虚无中跌落出来,仅仅一刹那的功夫,刀疤杀意澎湃,挥手便是一记刀光。
“哐~~”
周遭的源力发出剧烈的震颤,弯刀与短刀一刹那便碰撞在了一起。
无形的波动仿若似一股飓风,肆无忌惮的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出去。
“轰!”
瞬间,无数房屋因为这阵风而坍塌。易天与易凡两兄弟也因为这股狂暴的风而被迫频频咳出血迹。
“你对我做了什么?”二哈怒吼,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轻蔑。
“我说了,若是无咫尺天涯,你与一般淬骨境无异。”刀疤冷笑,再次挥刀而起。
只不过,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二哈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在不断咳血的易天,此时竟敢提着长枪朝着他的这个方向缓慢跺来。
易天跟假苏贞贞说过,他们最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一直忽略了他的存在,甚至还觉得易天一直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此时的刀疤仍旧这般,在苏家别院里的所有手下被一网打尽后,依旧是没有把易天放在眼中。
他的所有精力都花在了二哈身上,自然就没有精力去顾及其他。
所以,易天离他越来越近。
二哈手中的弯刀也是越舞越亮。
亮光仿佛是为了掩盖通体漆黑的那杆长枪。
长枪也如漆黑夜里的鬼魅。
无声无息,毫无所觉。
“噗!”
刺破血肉的声音突兀响起,刀疤一脸不可思议的扭头看着从背后刺入自己胸膛的那杆长枪。
身子猛然一震,硬生生把枪尖与枪杆强行分离,一双眸子里仿若能喷出火焰,也不顾二哈不断变亮的刀光,径直转身直面易天。
“你找死!”他低吼,短刀没有任何迟疑,便朝着易天的脖颈削去。
“二师兄?”
一道女声从远处传来,下一刻,易天的身前多了一道身影。
来人背对着他,他只能看到一条马尾紧贴着自己眼前摇晃。
“嗖!”
下一刻,短刀飞起。
随之而起的,还有刀疤的一条手臂。
“二师兄,你怎么在这?”七上挥手便斩断了刀疤的一条手臂,目光却是投向二哈。
在她看来,与二师兄对立的,自然就是敌人。而易天捅向刀疤的那一枪,恰好被她认为与二师兄站在同一条线上。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施展了咫尺天涯,也毫不犹豫的帮助易天化解了这一杀局。
二哈看清来人,脸上的喜悦一闪而逝,看向七上的目光里充满了震惊。
“小师妹……你怎么……”
他的话还未说完,周遭又有一道身影凭空冒了出来。此人方一出现,现场的气氛顿时就变得不再紧张。甚至隐隐有着一股子祥和的味道。
“师父,您怎么来了?”二哈与七上一齐开口。但下一刻——
“嗖~”“嗖~”“嗖~”“嗖~”“嗖~”
连续五道破空之声传出,一个个的身形从虚无中迈出步伐。
“师兄们怎么也都来了?”七上瞪圆了漂亮的眼睛。
“是因为你跟他呀!”
老僧对着七上说着,手却指向易天。
“跟他?”七上疑惑,看向易天的目光中带着好奇。
“相信你也察觉到了。”老僧又看向二哈。
“是的师父。”二哈低头回道。
“拿去看吧,之前一直不给你们看,是因为你们的名字也都在当中啊!只有这样,你们几人才能察觉出他人体内的魔性。”老僧挥手甩出一本册子,使得刀疤的眼睛一亮。
老僧自然注意到他,双手合十道,“你要找到,就是这个东西吧?”
他指的是甩向二哈的魔榜,继而道:“只是令我想不到的是,你竟然会为了这个东西,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老僧道了一声佛号,开口:“辰、何、刘、安、屠、苏、林、易,轮流掌控魔榜的八大家族,而今只剩下林家与易家还在这片大陆上面。我想问你,身为镇世八家子嗣,你是如何忍心对这些曾经的同伴下的去手哇!”
老僧的话仿若一把刀子,无情揭露出刀疤所犯下的那些罪过。
在场的众人听后都皱着眉头,随即若有所思。
八大家!
这么说来,老僧门下的几个弟子,不都分别出自那些姓氏?
再加上一旁的易天与易凡出自易氏。
八家后人竟然聚齐了!
就在这时,林充的身影从拐角处冒出,看到二哈与三藏后顿时尖叫起来,“大哥二哥,是你们吗?”
林充的出现,更加让几人的内心复杂许多。
杀来杀去,没想到最后竟然只是一场自相残杀。
易天最先反应过来,伸手从二哈手中粗暴的抢过册子,哈哈大笑起来,“为了这么一样东西,你竟然杀了那么多人。”
很快,他在册子里找出了那个浓重的易字。
“是不是大多数名字都是恶人?”易天问老僧。
老僧默默点头。
他忽然张狂的笑了起来,怒道:“榜上留字者皆恶人?我偏不!”
说完,头也不回的跨步离开。
“你去哪?”七上好奇的问。
“天罚之森!”易天回。
“如果我还能活着出来的话,接下来这本册子由我掌控。”
他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废墟当中,只是在场的人们心情却变得更加沉重。
……
……
眨眼,百年!
天罚之森,浩瀚如海,茫茫不见边际。
绿色的海洋中,野兽的咆哮声不绝,猿猴的嘶鸣声不断,飞禽的长啼声不止。
但,就是没有人类的声音!
这是一片鲜有人迹之地。偶有修士经过,也只敢在远远的山头眺望,继而小心谨慎的绕行开去。
传闻,这是个被上苍所遗弃的地方。当中生存着无数生物,却都难以感应到上苍所赐下来的光辉,亿万修士赖以生存的根本——源力。
曾有大修士不信传闻,步入天罚,且平安归来。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天罚之期早已逝去时,那曾步入禁地的大修士身上发生了诡异。他的修为一路下滑,且没有任何征兆。
就这样,他从一个光芒万丈的不世强者,一路跌入了籍籍无名的万丈深渊,自此与修行界绝缘。他的悲,让更多人体会到天罚之森内,那不为人知的大恐怖。
而天罚禁地之名,逐渐传遍人间。
这一日,三名少年并排端坐崖畔,在他们脚下凌空的对面,却是那让无数修士都闻风随之而丧胆的禁地——天罚!
“诶你们说,这天罚禁地的传说是真的吗?”
说话的是个衣着道袍的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神灵动而又明亮,一看就知道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只是他此时身上的道袍血迹斑斑,显然是刚刚才经历过一场血战,与他那灵动的眸子极不相称。
坐在他身边的两人,一个一袭黑衣,身上隐隐有黑气缭绕,见那道袍少年开口,只是冷冷的撇了一眼对方,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反倒是那身披袈裟的年轻僧人,略微沉吟一下后开口:“若传说不真,大地为何如此荒凉?”
“说来也是。”少年道士不假思索点了点头,继而对那黑衣少年道:“我说黑炭头,这样一个地方,不正好是你们魔宗所需要的吗?”
“你还想再打一架就直说。”黑衣少年声音冰冷。
“打就打,我跟秃子两个还怕你不成?”少年道士反击,继而冷笑:“况且,你们魔宗同时对上我道门与秃子的佛门,难道不是更该考虑如果战败了该躲到什么地方去?”
“嘿!就凭你们这群道士外加一群和尚,我魔宗就该躲进禁地?你傻还是我傻?”黑衣少年嗤笑,“况且,禁地如果能够住人,那还叫什么禁地?”
“怎么就不能住人了!那些野兽不都生存的好好的。”少年道士说。
他的话音刚落,脚下的森林顿时就飞出无数鸟雀,“扑棱扑棱”拍打翅膀的声音瞬间便打断了他们的争论,仿佛是在印证小道士之前所说的那句话般。
“看吧!这里面还是可以住人的!”道士得意的再次重复一遍,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两人的视线,早已越过了他,投到了身后的天空当中。
天空阴沉沉的,被无数鸟雀给遮盖。黑压压的一片,缓缓移动,遮天蔽日。
“什么情况?”道士反应过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了。”一直未参与争论的年轻僧人面色凝重的开口。所指的自然是指天罚禁地。
他有一种直觉,即将出现的那个东西,是他们佛门最不喜欢,也是最不能容忍的,就好比如魔宗!
他撇了一旁的黑衣少年一眼,因为那种感觉,与在遇到黑衣少年之前一模一样,甚至还更加强烈。
“吼!”
突兀的,林中野兽的咆哮声响了起来,无数野兽的啸声汇聚成浪,如风一般席卷林中树木,横冲直撞也不知掀翻了多少大树。
场面一时变的有些混乱,无数被树木倒下而溅起的尘埃漫天,尘烟滚滚。
烟尘中,一个少年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手持长枪,身披残袍。残袍上斑驳不堪,也不知沾染上多少污垢。
倒是他的脸上,洁白如冬雪,没有半分血色,与残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缓缓抬头,目光穿透尘埃,凝聚到三人身上,露出抹妖邪的笑容。
“为什么我觉得下面这家伙比你这魔宗首席大弟子还像是个魔?”少年道士面色难看的对黑衣少年说。
“或许是我魔宗的一位前辈。”黑衣少年说。
“不!他不是修魔者,而是真魔!真正的魔!”年轻僧人纠正,眼中有星辰闪烁,仿若能洞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