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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血魔

“世人言,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天理循环,我等也是有因才聚,而这果,便是离开后去寻觅且完成的。”血谷道。

“你这娃娃说来还是自小就长在我血魔池的呢!嘿嘿!你到好,无债一身轻啊!”血蟾笑道。

“人在世间走,哪有不沾尘。”碧晨道。看向了安,而后又道,“待其苏醒,我等的使命也就完成了!与血魔老祖的因果也将终结,你等好自为之。”

说罢,独留血海和了安在这空荡荡的地方。血海有些黯然,心中莫名的恐慌,这也是他步入修士以来第一次,也可以说是他生来第一次。看向了安,不免有些叹息。

“哎!前不久见证了你的悲惨别离,不想没多时,我的便来了,真他娘的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天魔迷音!”

了安早已陷入了深度昏睡之中,这是他的选择,自我逃避,毕竟他才是个不到十二岁的孩子。短短一年间,两次生死别离,至亲惨遭厄难,他如何受的住。

此时他的灵魂正在深度沉眠,亦或者说他在自我催眠,编制自己的梦境。他现在痴呆状与往日不同,往日痴呆,除了流哈拉子,大小便失禁,有时还会到处痴跑,也会走动。但现在,自从醒来,了安双眼无神,宛若死灰。他虽痴样,但眼角却在淌泪。

‘天魔迷音’此法并非血海所施展,仿若是一道刻在其识海的法术,只需他以法力催动便可触发。这便是碧晨点于其眉心的那光团,此法可勾三魂七魄,可迷元神真魂,其可怕程度,心智不坚者必死无疑。

此时,了安紫府中。混沌霭霭,平静无波,伸手不见五指。但若是有人肆意将神识探入这混沌之中,那将会终生难忘。

“哎哟!这怪小子邪门了,怎么紫府还能吞人神识!”

显然血海就是那个倒霉蛋,他的神识刚探入,了安那混沌紫府立即翻涌,如风暴中心的云层。瞬息间,血海的神识以及法力被抽取了大半,若非碧晨及时将血海救下,不出几息,血海就会成为一根枯木。

“‘天魔迷音’已经起作用了,混元真灵霸道无比,莫要探察。”

正如碧晨所言,‘天魔迷音’已经奏效。了安的混沌紫府内突然闪烁起一道光芒,那光如水波泛着涟漪散开。在这光芒的中心,躺着一个透明人,正是了安的神魂。

‘天魔迷音’,天魔顾名思义即是心魔,这魔功,是勾起修士的心魔,以达到最简单最直接的激化作用。心魔会展现修士的一切负面情绪,让修士堕落,甚至自我灭亡。

这魔功对了安来说,是成功了,因为它已经唤醒了了安,并且在了安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走过曾经悲别的瞬间。了安仿若做梦一般,一次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生死别离,他崩溃的呼唤着,痛哭着,然而画面依旧在重复,他任就要经历,任就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魔功也是失败的,天魔即是心魔,照理说这魔功一发动,只要比施术者修为低,都会被勾出心魔。而心魔在修士之间又叫阴我,即是当修士到达心动期时才会觉醒的另一个负面的阴魂。但了安的阴魂却没有出现。

这一点血海不知,碧晨等人亦不知。约莫一炷香后,了安的身体颤抖起来,血海见状大喜。

“嘿嘿!成了!不信你这小子能够忍住!”

“混账东西!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结果弄的个宗门四散,你这小王八羔子竟然躲起来装孬种!”血海又以‘天魔迷音’中的另一法开始刺激了安。

“男子汉大丈夫,哪儿来的那么多泪水干哭!有这时间不如站起来,向残害你亲人的恶人挥上几剑。就算是被干掉了,从地狱也要爬上来,喝他血,吃他肉,吞他魂。”

在血海近乎自我宣泄的激将之中,了安起了变化。位于紫府内的神魂突然站了起来,那眼中灰黑一片。若是能读懂,除了恨,在无其他。神魂头顶,升起一朵洁白的莲花,同时,发出了一声谁也听不到的声音。

“噢!?这个我,我喜欢!”

与此同时,了安的身体也在朝赤金大门外移动,一步一步,就算是拖,他也将自己的腿拖着向前。而在门外红芒的映衬下,了安的身上竟然可见一缕缕清晰的黑气。煞气,又出现了,不过这不再是六欲所中的魔种产生的,那已经被碧晨清楚。

“这。。。。”血海同样感受到了,惊愕地咋舌。

不但是他,同时惊动的还有碧晨等人,他们各自投来关注的目光,纷纷惊疑。唯有一个一直没有出现的老祖,在感受到了这气息之后,突然睁开眼睛,似乎记起了什么。

“我要走了!”他突然开口淡淡道。

“血神子老祖!?”魔主开口询问道。

“老魔,你。。。。?”血蟾又是一惊道。

“传人已显,我的使命也该转动了,我要去为其铺路了!”说罢,消失在其打坐的第八层塔内。

“碧晨老祖!?”血谷道。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和使命,他是如此,我等亦是如此!”碧晨感慨道。

此刻,了安已经身立赤金封天塔最外沿,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一丝神彩。随着两行清泪滑落,了安终于清醒,注视着脚下猩红的血池,也不知是那红芒映衬的泪水发红,还是真是两行血泪落下。他义无反顾,眼神似铁,直直投入那血池之中。

那里有力量在呼唤他,那是足够他复仇的力量在呼唤他。他愤然,决绝,他已不再是那个年幼的他。他的心中除了满腔的恨,再无其他。什么为什么要如此!为什么会这样!早已被他放弃,种种过往历历在目。他问苍天,天却不答,明日太阳依旧;问神明,却无灵可显。

终于在那‘天魔迷音’幻境中他懂了。只有从炼狱中归来,他才能报仇,他才能让那些剥夺他所爱之人的坏人颤抖。魔算的了什么,既然他们自称魔,那我便成为魔还要惧怕的魔。

噗通~~~

灼热,那血水宛如熔岩,了安刚入血池,身上的衣物便被焚烧殆尽,灼烧着他每一寸皮肤。他一直在沉,不知过了多久,他只感觉那灼烧之感渐渐深入,已经到达他的血肉之中。

就在了安坠入血水中的同时,他第一感觉并非是灼热,而是仿佛自己从一片天空,跌入了另一片天空。那是一个血红色的天空,杀生震天,哀嚎四野,惨不忍睹。

“这是谁的记忆?!”了安疑惑,但他没有挣扎,而是静静的继续下沉。

当他落地时,眼前的世界突然如洪水般倒流,在清晰时,他看到了一个少年。从出生,成长的美丽小城出发,去寻找他憧憬的生活,美好的未来。他去了家人,甚至同乡都没有去过的海边。他大胆的迈入,在蔚蓝的海中他学会了逐浪,学会了生存。

他爬过高山,那是家人以及同乡认为最高的山峰。在那里,他见到了仙人,是他们每逢佳节都要祭祀的仙人。那仙人和常人一般无二,教会了他许许多多有用的知识,并且还传了他法术,从此他迈入了仙门。

他乐观、开朗,天资非凡,更重要的是他勤奋。终于他可以迈出这颗生他养他的星球,去探索天空。当他飞跃而出时,他惊奇的发现,原来他居住在一颗球上,他乐坏了,自嘲自己无知迂腐。

也不知在外遨游了多少年,他突然感到心中空荡荡的,于是他想回家了。然而当他再次回归时,原本在他离开时蔚蓝美丽的星球变成了赤红大地,而他那如桃园一般的故土竟然充满了哀嚎。

他的同乡被屈辱的奴役,他的家人早已被残杀甚至活祭。他的家乡已经成为了一座人间炼狱。他无法直视,他的内心充满了彷徨,无措。他去寻找曾经教他的仙人,却发现原来那个仙人也早已战死。

他四处求援,到处祈求。然而,面对那庞然大物一般的恶徒,没有人敢反抗。他只能抱头痛哭,懦弱的躲藏。直到有一天,他偶尔得到了一本奇功,他发奋,他把自己的所有恨都深藏。用了一年,两年,三年、、、十年时间,终于他学会了无上神功。

他残忍的杀死了所有的仇人,甚至仇人的家人还有他们的同族,他癫狂,最终沉沦了。那些同胞亦死在了他的堕落之中,赤土变成了焦土,生命变成了灰烬,所有的生命在他的眼中,都成了养料。

“这就是我的力量!这就是魔的力量!无我无相,灭天灭地。你还愿意接受吗!?”

那已经入魔的少年,突然转过脸来,伸出一团刚刚从无辜之人身上吸来的新鲜血液。

了安清楚地看着眼前之人将那无辜人变成了干瘪的皮囊,清晰的听到了那人凄惨的哀嚎。他强忍着作呕的反应,眼中的决然更加强烈。

“我与你一样失去了所有,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值得我去守护的呢!?我只想报仇,只要能报仇,结果如何,都无所谓了!”了安喃喃,伸出手,从另一个幼小的双手中接过了那散发着冲鼻腥味的鲜血。然后仰头灌入嘴中!

轰~~~

星辰密布,璀璨夺目的血魔池上空炸裂,虚空崩碎,一道道来自虚空的赤色雷电交织,宛如末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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