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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毒

方子凡觉得自己最近有点抽风,所以才会那么死脑筋的缠着一个小萝莉非得要对方给自己笑一个……

又被无视了!

喂喂,我好歹是一个风华正茂青春帅气的大哥哥好吧?小妹妹你这沉默着不说话一副看变态表情是几个意思?

临河小筑特意开辟的一个空房间里,叶小言摆出一个出拳的架势,已经站了足足一个小时没有说话,这是极拳道的拳架势起手,初学者需要牢记的便是极拳道最基础的三十六种姿势,但仅仅学会这些也只是一个空洞的架子,别说有什么战斗力,就连一般的武者都能比起这种初学者强得多。

方子凡和叶小言是命运共同体,他在穿越失败的时候就成了叶小言的守护灵,在重塑身体之前可以说叶小言就是他能够保持正常灵体化的凭依,为了提高叶小言本人的生存能力,他可以不顾及对叶小言的身体造成负担的使用附身能力,现在叶小言有兴趣学习极拳道,他自然也心甘情愿的教导。

“极拳道是依靠武者的气进行攻击、防御的技法,在同类的武者中具有极高的地位,但光有架势,没有丝毫的用处,需要的还有心法,配合心法的运行,贯通体内的气才能发挥出相应的效果。”方子凡悬浮着盘膝坐在半空,给叶小言讲解着极拳道的基础,同时他自己也相当于复习一下极拳道的理论知识。

在异人和异族为主导的第二世界中,力量的分布如同金字塔一样的阶梯,武者练气,术者练神,武者以力为尊,术者以法证道。在现世有着四上族,在第二世界同样有着四上族,但第二世界的强族比起现世的无疑强大的太多,最顶端站立的是不问世事,一心寻找失落之境的上古龙族,接着是天生具有灵脉的灵族,之后是具有风之加护的天族,单兵强大的元素一族,除了天族,现世的四上族都没有在第二世界排上名次,但这种情况在方少云以极拳道震慑诸族之后,便产生了变化。

武者和术者,最开始都是从某一方面的修行开始,武者通过特殊的姿势和律动,调动身体周围的灵气,在经脉中运转形成气血之力,并让气血充盈,结成血丹存储于丹田,便是入境的层次,也被称为武境,视为初入武道。而术者则是通过冥想,锻炼精神魂力,凝结魂珠,施展幻象,精神震慑等等手段制敌,被称为灵境。第二层次则是武者凝结了血丹,转化气血之力为真气,拧成丹田气旋,成气海,便是武丹;术者魂珠结成,化魂为海,建立真灵紫府,成灵府。武者丹田成,则算得上是真正的武者,更进一步打通全身窍穴,一举一动浑然天成,气血之力邪祟不近,便可出师,收弟子入门墙,大师之境;术者则是贯通气海紫府,兼修体魄,塑神魂之体,举手投足踏雪无痕,瞬息千里,便是灵道。第四境更加注重神魂兼备,无论术者还是武者,在第四境之后层次一样,到了这一境界,已然超凡脱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飞天遁地,贤者之境。而第五阶段则是目前已知的最强的宗师,武者锻魂塑体,成金丹,主神魄,接引天地雷劫重塑身体,超凡脱俗,术者引心火大劫,碎元婴,脱凡胎,成就灵神鬼胎,成就星位至尊。

但在这些以外,异族之中,异人之中,还有着不能依靠这种模糊的分级概念划分的天赋者的存在,就比如说方子凡之前遇上的叶族男子的雷电之力,就是典型的天赋能力,这也是许多的强大异族和具有特殊血脉的异人所具有的特殊能力,先天强大,但却比不上凭借经验和机遇升上来的武者和术者丰富的战斗体验。

叶小言是妖精族,还是森林妖精族的遗孤,也有可能是世界上仅存的森林妖精之一,在历史的文献记载中,森林妖精和自然亲近,是星球的宠儿,在森林中如鱼得水,能够使用被称为自然魔法的特殊能力,但因为传承的断绝,早就没有魔法啊,法术啊之类的现在,就连第二世界的妖精们都是无比弱小的存在,更别说叶小言从来没有得到过系统的锻炼。

叶小言的架子摆的一丝不苟,偶尔还会寻求方子凡的意见,在练了三个小时之后,方子凡让她准备了落雨微留下的煅体液,稀释了其中一瓶的十分之一,喝了下去。

叶小言体质虚弱,就这样喝下去肯定会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像,但方子凡在她的身边,自然不会不管她的死活,在煅体液的效果发挥的时候,他就用自己体内残存的方少云的真气,护住了叶小言的经脉,同时,用自己的灵魂隔绝了叶小言感受痛苦的神经。

煅体液是武者进行筑基的药物,落雨微家大业大,不在意这些东西,事实上她有更好的弹药,但考虑到叶小言的身体状况,煅体液已经算得上虎狼之药,更别说其他的价值更高效果更好的药物。

叶小言能够承受煅体液带来的肉体上的疼痛,方子凡毫不意外,但显然他不打算让这个小女孩受到这如同抽筋剥皮的痛苦,所以断绝了叶小言神经的感知——他并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在将来对于叶小言来说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举动,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拥有了宗师记忆和熟练度的普通少年,所以这些修行上的忌讳他没有在意,而那撕心裂肺一样的疼却通过他魂体的脉络,直接传到了他的身上。

普通人锻魂塑体,药性发挥的越彻底,对于身体的改造就越好,叶小言自小营养不良,煅体液的效果发挥的非常彻底,她的皮肤随着药效的发挥,分泌出一颗颗黑色的水珠,而那些水珠有着越来越多的趋势,方子凡叹了一口气,再一次使用了实体化,因为实体化的时候,这个宅子里的其他人可以看得到他——

“霞子阿姨,帮我把浴室的水放好吧,”他使用了魂体自带的幻觉效果,抱着叶小言进了浴室,帮她把身上的衣物去掉,然后很快的,浴池中的水便肉眼可见的变成了黑色,同时发出宛如经久未洗的臭袜子一样的酸臭味。

方子凡庆幸自己是灵体,可以封闭嗅觉,然后他放掉了浴池的水,再一次放满。

霞子阿姨是这所宅邸的女仆长,全名吴霞,但并不是第二世界的人,虽然在诸葛瑾手下打理这个临河小筑很久,但从来不曾接触这些奇奇怪怪的事物。

她放好水之后,才刚刚转身,便发现表示水位的标志降到了最低,有些疑惑的重新点了热水的标志,打算在放一次水,但紧接着,水位便恢复了。

“小姐自己放满了?”叶小姐人很好,对他们这些雇佣以及奴隶都非常的和善,只是平常话不多,显得有些孤僻——吴霞也才三十岁,正是一个母性光辉的年纪,很心疼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老爷是谁,这么放着小姐一个人住在这里。”

她转身离开,让几个女仆在浴室门外候着,准备好换洗的衣物,这才放心。

煅体的阶段不能被人打扰,否则气机紊乱,很容易气血暴走,成为废人,所以很多的武者都会自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完成自己的初次煅体,或者由长辈护法。

叶小言没有长辈护法,但她有着方子凡护着经脉,还有灵魂保护,在煅体的同时,相当于进行了一次精神温养,对今后的修行有着很大的好处,也算是歪打正着。

在换了数十次水之后,浴池的水终于干净了,而叶小言的煅体也算是告一段落,方子凡感知门外没人,便带着他我进了卧室,放在床上躺好。

一切做完之后,一阵深深的疲惫感和倦怠席卷上来,方子凡苦笑,“越来越虚弱了,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塑造身体。”

若是一个普通的身体,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大的难度,但是好不容易来到这样一个精彩的世界,最初的牢骚过后,更多的是和之前单调的生活告别的兴奋,这也表示他接受了这样活着,虽然出了叶小言相关的事情他变得有些冷血,但这不影响他想要见识一下那些传说中的种族的心情,尤其是传说中的龙族。

那可是每一个地球上华夏子民崇拜的物种,这个世界的龙族可不是地球上西方传说中的大蜥蜴,而是正儿八经的华夏神龙那种生物,在方少云的记忆中,在一个失落秘境还曾经见过裸足的遗骸,还去龙族杀过一条来着。

方子凡有点肝疼,为那条龙肝疼,在记忆中,龙族与世无争,只是致力于寻找上古龙墓和龙族秘境,隐藏在第二世界的阴影,也没有和现世的人起冲突,可以说是非常爱好和平的种族,方少云在一年前准备用这个世界的强者磨练自己的真气,从而进阶,便独自一个人去挑了精灵族、天族、上古巨人族、血族……等数十个种族的BOSS,但唯独没有找龙族的麻烦,但那条悲催的龙族宗师,在方少云暴打叶族的大长老的时候,正好从上空飞过。

恩,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龙:“哎啊,下面好像有两个人在打架,我去嗑瓜子当观众哦……”

下面方少云打的兴起,叶族长老被打飞了,落在龙的身前。

龙一眼看去,哎呀,这惨的,肯定必死无疑,很好心的送了一血,叶族长老,卒。

下方,方少云憋大招,准备了结叶族大长老,给予他最后一击。

上方,龙爪子抓着叶族大长老的尸体,“喂,下方的人类,你的东西……卧槽!”

方少云憋大招完,龙卒。

方少云:“怎么打死一条龙?哎,看来打架还是要注意一下啊……”

没错,那条不知名的龙族宗师,就这样憋屈的死在了当观众的道路上,所以打酱油有风险,看见打架绝对要在安全距离范围内拍照留恋嗑瓜子……

方少云是宗师,也有一些冥想的法门,方子凡默默地用一个名为基础冥想法的东西回复灵魂的疲惫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无数的声音在方子凡的脑海里响了起来,他疲惫的睁开了眼睛,入目鲜红的血色——

一片森林在燃烧,哭喊的声音,奔跑的人影,还有利刃插进身体的声音,杂乱的响起来,方子凡有些愕然,却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视线很模糊,有人拉了他的手,往森林中跑过去,急切的催促也响了起来:“快点!”

然后声音渐渐变小,方子凡感觉自己躲在一个圆圆的如同海螺一样的东西里,最后的视线定格在轰然爆炸的森林中,一条数百丈的神龙砸了下来……

“……好害怕。”

“……好黑。”

“……”

这不是自己的声音,方子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掌,魂体充实,那种疲惫感已经消失了,而后,他的视线落在白色床单里裹着的小小女孩,叶小言眉头紧蹙,双手死死地拽着被单,被子被踹到了地上,蜷缩成虾米一样。

这是小丫头的记忆?

那大火是怎么回事?还有那条巨大的神龙?煅体会让人在成功的时候陷入极度放松的状态,这种状态一个人的心防都会无意识的放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方子凡的灵魂在叶小言煅体的同时最为魂魄温养的素材,仅仅的包裹着叶小言,所以才会卷入叶小言的梦境?

正看着,叶小言突然痛苦的轻呼了一声,醒了过来。

她的脸色看上去红润了许多,只是噩梦的影响导致冷汗沉沉。

“小言,醒了,感觉怎么样?”方子凡轻轻地扯了扯叶小言的小脸,温和的问道。

叶小言并没有制止方子凡的动作,“感觉,很轻松。”

方子凡怪异的笑了笑,露出猥琐的笑容,“呐,小言,像昨天那样笑笑呗,很好看的……”

叶小言自动脑内过滤,然后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身上一丝不挂,“变态!萝莉控!”

“……”方子凡脑袋上冒出一排黑线,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御姐控,那种大胸妹子才是我的类型,你这种硬板幼儿怎么可能诠释女孩子身体的美妙之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喜欢的是大胸妹子,来小言跟我念,方子凡喜欢大波妹!”

叶小言一言不发。

……早上吃过早餐,叶小言在方子凡聒噪的催促下,坐上了去金林小室的公交车,很快便到了地点。

百里北风接到了叶小言的电话,早早地在2503等着,叶小言到了之后,敲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从方子凡进入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违和感,在进入房间之后,一个温润的男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那是一个很美丽的男人。

对一个男人用美丽这样的词汇本来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方子凡除了这两个字实在找不到怎样形容这个男人,白色填充了整个眼眶,柔和的白色长发犹如绸缎,而修长的身材混合着苍白的颜色,更给人病弱的感觉,最让人在意的一双眼睛,宛如能够看透人心,赤红色,有些许细小的光点,还有点黑色的阴影,他的身上穿了一件雪白的长袍,更像是从国画中走出来的古装美人。

“叶小姐,你带了灵体?”百里北风皱着眉头,缓缓地说道。

方子凡还没来得及从这第二个看出自己的人面前反应过来,百里北风就又说道,“灵师方少云尊者,真的仙逝了?”

叶小言不知如何回答,方子凡低声一叹,实体化出现在两人面前,“方大叔没死。”

他肯定不能说明方少云死了,他不能感觉出面前这个人的强度,但暗自留了一个心眼,镇定的说道,“我们不是来讨论方大叔死活的问题,而是为百里先生的病情对吧?”

在方少云出现的时候,百里北风突然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紧接着,他脸色大变,“快走,若是早知道有灵体过来,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过来!”

他的长袍袖子炸裂,黑色的纹路急速的冲了出来,接着无形的气也散发了出来,包围了那黑色的气息,死死地往百里北风身上压回去。

百里北风青筋暴露,他也没想到这个灵体会引起自己身上噬魂之毒的这么剧烈的反应,体内的真气宛如烧开的水,翻滚了起来,将噬魂之毒化成的黑雾缠绕了起来。

方子凡也吓了一跳,他是真的以为百里北风的了什么病,希望依靠自己方少云记忆得到的传承进行治疗,从而得到重塑身体的材料,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他当然不甘心就用一个普通的身体庸庸碌碌。

但显然没这么简单,那黑色的雾气透露着危险的气息,让他整个灵体都有种被毒蛇盯着的感觉。

他不安的将方少云残存在身上的气散发出来,包裹着自己的灵体,这些真气现在仅仅相当于一个第四阶段的武者,远不比以前刚附身到叶小言身上那种普通宗师的强大厚重,看起来有些单薄,又因为方子凡方少云的灵魂碎片已经融合,也不会排斥,但终究无根之水用一点少一点。

他身上的灵体气息被割断,那黑色的雾气挣扎的力度变弱了下来,百里北风松了口气,“我多虑了啊?”

方子凡神色一变,受伤的真气,引着他的灵体飞快的后退,一丝黑色的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雾气之蛇,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百里北风也呆住了,他本以为方子凡身上的真气足以震慑这莫名其妙的噬魂之毒,放松了警惕,可是显然这些力量已经疯狂,并不像表现的那样具有自己独有的意识,也就不会害怕。

方子凡调动真气,想要驱逐手上的黑色雾气,结果黑色雾气却不断地蚕食真气壮大,他的手臂也变成了黑色,腐蚀的黑色从手上雾气之蛇咬伤的位置不断地蔓延,很快便染黑了好整条手臂。

他只感觉脑袋一阵阵眩晕,模糊键有一双黑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想要将他吞噬。

这是灵体的克星!

灵体的所有力量都被他调动了起来,汇集在肩膀的位置,和那股黑色针锋相对,希望可以暂时遏制黑色的侵蚀程度,也没机会再开口。

百里北风死死地压制着身上突然间再一次暴动起来的毒气,也完全腾不出手来帮忙,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方子凡?!”在这样的环境下,小女孩怔忪的声音被埋没,叶小言站在房间里,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小姑娘,快联系方少云尊者,否者他必死无疑!”在苦苦的压制着身上的雾气的时候,百里北风大声喊道,提醒着叶小言,在他看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对付这个噬魂之毒,可能只有方少云这个第一宗师。

方子凡没有精力说话,但听到了这句话,不由得苦笑,方少云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救自己。

与此同时,他也在急速的翻找着自己记忆中的东西,希望可以找到对付这个雾气的方法,但方少云残缺的记忆有限,有一些类似的东西,但却没有治疗的方法。

叶小言有些发呆,耳边还重复着百里北风急促的声音——方子凡会死!

果然自己就是个扫把星,从小到大,对自己好的人都会死,爷爷是这样,夏河姐姐也是这样,到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缠着自己的幽灵也会死……

果然,不该抱有期望吗?

少女的心渐渐沉下去,那黑暗的,昏沉的,寒冷的地方,再一次从记忆中浮现出来,大火焚尽的森林染红了天空,亲人的哭喊充斥着耳朵——

于是,安静。

再也听不到声音……

……

方子凡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在灵体逐渐变成黑色的时候,他才走马灯似的回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所作所为,然后呕吐的感觉袭上心间,叶族男子的心脏在夜曲的一击之下甭碎,散落,林业那不可置信的脸上七窍流血……

想起了更久远的事情。

天空更加透明的地方,小小的山村里老人慈祥的小脸,父母温和的笑容和送自己去学校时殷切的期望,姐姐在工作之余来抱怨的神情……

历历在目。

啊啊,我中毒了啊……

一种明悟在他心里响起,然后消失,这种精神的升华让他看到了很多的事情,明白了很多的事情,然后后悔……

方子凡的灵体,终于变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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