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头戴蓑笠,身披蓑衣的二人到达山下时,天已经全黑。蓝诗诗照例在上次的旅店歇息,肥胖的女掌柜殷勤非常。
汪寒事件,女掌柜倒向汪寒一边,自从汪寒伏诛,她一直胆战心惊,作为千佛洞的耳目,唯恐蓝诗诗治她罪过。
“黑风崖那边有没有最新消息?”
蓝诗诗坐在方桌前,端起一杯茶慢慢啜饮,驱散身上的寒气。
“这两日没什么可疑的人物到来,”胖老板细细回想,倒是很多客人在谈论白河村惨案的事情。”
“白河村惨案?”蓝诗诗眉头皱起,白河村位于白水河岸边,白水河是小陇山和黑风崖只间的一条宽三米左右的小河,东入霸水,是霸水的支流之一。
“听从那里路过的茶客说,整个村子,男女老少,全部惨死,被挖去心脏,抽干血液,白水河上飘满了浮尸,现场非常惨,朝廷捕快已经介入调查,一应过客,全部严查。”
“这可不好,朝廷的注意力到了这里,稍有动静,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蓝诗诗心中微感不安。
第二天一早,蓝诗诗和二狗装扮已定,拿了路引,匆匆上路,于仍旧在下,而且愈下愈大,小陇山附近本是偏僻之地,因此湿滑难行,紧赶慢赶,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白河村。
远远的,蓝诗诗就看到大群的黑衣捕快在路口设障,检查行人,神情冷厉。
待到二人检查,那高瘦的捕快细细查看二人路引,并查问身份地址,到哪里去之外,再三警告二人夜晚不许出行,到五里外的驿站住宿。
路过村口,二人特意慢行,为了查找真凶,这时的凶案现场并没有过多的改变,村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干瘪发白的尸体,胸口一个窟窿,在雨水的浸泡下肿胀发白,而沿河两岸,也是停放了好多捞上来的尸体,这些尸体经过河水浸泡,全身鼓胀,面目全非,犹如一个个人皮气囊。
快要走上大路时,蓝诗诗隐约听到一个仵作说:“此绝非是人力所为,最起码不是普通人所为,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了,需向上面通报。”
上了大路,路面经过砂浆硬化,而且铺了碎石,干爽许多,二人加快脚程,于天黑前进入驿站。驿站规模相当大,整体用的是青砖,外砌硬度和抗腐蚀度非常高的石灰泥,还有一个很大的停车场,专供过往车辆和行人短暂停靠。
四五个驿卒在巡逻。
本来蓝诗诗打算直接潜进黑风崖,照她的本事,这是小菜一碟,但既然朝廷注意到这里,蓝诗诗心里,反而迟疑起来。
怀着不定的心思,和衣躺下。半夜时分,睡不安稳的蓝诗诗突然惊醒,侧耳细听,并没有听见什么,只有雨点打在透明度不高的劣质玻璃上,啪啪作响,更添一份寂静,蓝诗诗觉得心中有些堵,索性坐起身来。
夜雨寒凉,她突然觉得被衾有些单薄,不由的紧紧身上的被子。
这时,有极细微的一声惊叫从门缝透进来,随即就无声息了。
“呼!”
蓝诗诗猛地翻身下床,蹑手蹑脚走过地板,耳朵贴在墙上细听,隔壁就是二狗。
然而,除了驿站外的雨声,一片死寂,她有些不安起来,按理说,驿站作为交通停靠点,总有一些迟归客和早行人。
特别是作为两州间通道的州道,更是繁忙,马车,蒸汽机车,独轮车,挑夫,独行客,络绎不绝,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正猜疑,脚下忽然一震,有急促的喘息,然后有寂然无声了。
蓝诗诗想到什么,猛的一跳,手在腰间扣上一搭,绕着周身一阵急舞,巨大的力量从后背传来,软剑适时的当了一下,但蓝诗诗仍旧被极大的冲击力震的连连后退,软剑脱手,一口气差点没喘出来。
黑暗中有人发出轻“咦”声,便不再突袭,蓝诗诗不敢迟疑,大吼一声,“二狗!”
随即就传出二狗的惨叫,轰隆一声,墙壁被撞塌,二狗面朝下直挺挺倒在地上,他的后背一个窟窿在汩汩流血。
这时连续的骤变已经惊动了整个驿站的人,叫喊声和慌乱打到器物的声音混在一起,就像一锅煮沸的浓汤。
蓝诗诗探探二狗的鼻子,还有微弱的气息,用衣服急急裹了伤口,连夜赶路,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刺探黑风崖的心思,经此一闹,朝廷捕快很快会到来,如果黑风崖真的要和千佛洞开战,那就要做好被军队围剿的准备。相信黑风崖不会这么无脑。
果然,蓝诗诗背二狗离开不久,在白河村侦凶的黑衣捕快就快马赶到,他们看到四五个驿卒横在停车场,死状于白河村一模一样,立刻快速包围了驿站,腰间长刀在手,慢慢进入驿站。
内部一片漆黑,领头的捕快示意,手下在门后的细绳上拉了下,昏黄的灯光立刻亮起,映入眼帘是一幕残酷的血腥画面。
整个驿站大厅的守夜人员和暂时停留的旅客,无一幸免,全部心脏被掏,可能事过仓促,这些死者的血液并没有被采集走,猩红的液体在光洁的地板上肆意流淌,到处洼积,整块地板被鲜血绘成狰狞的如同地狱般的图案。
血液顺着楼梯从二三楼滴下来,发出滴答的声响,捕快们谨慎上楼,除了死状莫名的受害者,其他幸存者都偎依在一起,挤在最靠边的房子里,瑟瑟发抖,满脸的惊恐,见到捕快到来,也是一阵惊叫。
搜索无果后,首领从人群中揪出报警的唯一的一个驿卒,此人藏青色的制服凌乱不堪,自卫武器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抖抖索索说不清楚,直到不耐烦的首领给了他一巴掌,这才清醒过来。
“你见到凶手没有?”
“大人,我只看到那人身穿白色长服,长头发,其他都没看见,他实在太快了。”
“他用什么武器害人的?”
“没有,根本看不见,我没看见他动手,只是晃了一下,那个人就被挖心死掉了。”
看看问不出什么接过,首领又转头问其他人。
“你们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