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这酒真好”,菲鲁德微眯着眼回到公馆里,脑子里还回想着大槐树下,淡青色的酒杯里的那股余香。
刚拿起酒杯时,有很明显的稻米味道,但是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果香,再加上一点点沉木的味道,整个前调后调混杂起来仿佛一瞬间置身于异世界,那种悄无声息的空灵感带着一点寂寞。
“主人,您怎么......”,
有些枯黄的门灯在嘶嘶的闪着,淡绿色双马尾的女孩子迈着小步跑来,精致小巧的女仆服胸前系着小黄鸭围裙,绿色的拼贴图案和小黄鸭让这个女孩子居家了许多。
“诶?缇...缇丝?”菲鲁德不禁得一下子瞪大眼睛。
“是的主人,是缇丝”,缇丝弯弯腰行礼,肩颈姣好的雪白肌肤不经意间露了出来。
“菲鲁,你小子不是去学习去了么!”莱恩穿着灰色T恤,亚麻色的颈边让他很有邻家大哥哥的感觉。
“啊,这个....说来话长,不过我是真的困了。”
菲鲁德忍不住打了个哈气,缇丝的出现确实让他大脑清醒了一下,但是现在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他似乎觉得一切都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莱恩上来就是一击铁拳,打在菲鲁德有些乱的头发上。
“诶哟,诶哟,我的妈啊。”
似乎是打的有些狠了,不过菲鲁德装的也很像,他现在有点疲,显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赶紧去洗干净睡觉!”
“我今天可没回来晚啊,就是怕你等”
“你丫的快给我去睡觉!”
莱恩看着舌头都有点伸不直的菲鲁德只是捂了一下脸,他嘴里的酒味让莱恩不太喜欢。
“知道了....知道了”
菲鲁德踉踉跄跄的往里面走去,仔细看,左脚马丁半长靴的鞋带都已经拖在地上了。
“喂!脱鞋!”莱恩是干过家务的人,对这种什么爱破坏整洁的人,简直想一秒咬上去。
“啊啊啊,忘了”,菲鲁德晕晕乎乎的停在前厅,然后找凳子坐下来脱鞋,毕竟是个有点长的鞋,哈尔说出门鞋带要系紧,所以显然脱下了是要费些功夫的。
“主人,你坐下来,我帮你。”缇丝快速走上前,跪下来,然后纤细的手指伸向菲鲁德的双脚。
“啊,不用不用,我....我自己来。”菲鲁德有些惊讶,他还没让人帮忙到这种地步,显然有些不适应。
“这是缇丝的本职。”缇丝并没有停下手来,而是直接解开了菲鲁德的鞋带,小手熟练快速,白皙的指头在灰褐色的鞋带中穿梭,让人觉得距离人生赢家好像更近了。
蓝色天鹅绒大床早就被整整齐齐的收拾好,菲鲁德一下子扑进了柔软的床铺里,仔细感觉一下,虽然很软,但是很凉。他渐渐的闭上了双眼,蒲扇般的睫毛上挂着窗外冰冷的月色,他是个孤独的男孩,只有这样的深夜才会睡得很好吧。
“哼,睡得倒是挺快的。”细嫩的声音从床边穿来,刹穿着米色长袍,雍容的绸缎透出一股尊贵的气息,落地窗外投射出来的银白光线,如霜一般把男孩精致的五官冰封起来,那双像小猫一样有些上挑深邃的眸子里,映出菲鲁德熟睡的脸庞。
他缓缓的走进菲鲁德的床头,一下子坐了下来,白金色长发顺着杯子散到地上。
“你总是看着这么孤独啊,小子。”刹露出了从来没有的表情,像是怜悯却透着沉沉的思念,他蹙了一下纤细的眉毛,“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那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你的记忆吧,说不定很有意思呢。”刹马上又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态度,偏着脑袋邪气的笑着,伸出手去触碰菲鲁德的额头。
菲鲁德的的几缕碎发刘海被他轻轻拨开,白皙的冰凉的手指触碰了上去,原来他的体温这么暖,不,应该是这么炽热,刹,低下头,闭上眼睛。
“滚!小灾星滚远点!滚!别靠近我!”
是谁?破口大骂的声音很青涩像是个小学的小孩子的喊声,视野渐渐清晰了,这应该是个落日的晚上,大概是夏天,耳边绿的发黑的树上,知了聒噪的心烦,周身都弥漫着闷热的气息,热的让人想吐。
“滚!”
尖利的石子飞逝而来,啪的一声狠狠的打在一个小男孩的脑袋上,猩红色的血珠快速渗了出来,小男孩只是摸了一下被划开的额头然后转身,那双低着的眼眸一丝光都没有。
他到底要去哪里呢?衣服也弄脏了,头也破了,这个书包是阿姨新给我的,虽然上面有他儿子画的难看的涂鸦,但是总比没有的好,到底去哪里呢?回.....家么?
他叫什么?刹低头看着这个小男孩,暮色在他的身上展漏无疑,那张精致又有点扭曲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握紧书包带,破絮从娇嫩的指尖露出,这是刹从来没见过的光景。
这个人,这个男孩,是菲鲁德么?
是的,他是。
父母从什么时候离世的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是记得好远好久,就到千年的冰雪开始形成的那个世纪。辗转几个地方,辗转几个家庭,他总是会招来麻烦,不管是愿意或者是不愿意,那些收养他的人总是想过个平平淡淡的生活,却会被这个惹事的篓子给搞得乱七八糟。
“喂!你就是那个刚刚转校来的?”有些霸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男孩小心翼翼的扭头。
他低着眼眸,没有注视对方,只是点点头。
“哼!我妈妈说理你这个孩子远一点,被踢烂的皮球,碰了会烂手!”男孩子扯着嗓门喊着,生怕谁听不到一样,然后恶狠狠的做了一个丑陋的鬼脸,仿佛像胜利者对着弱者展现手腕一般。
男孩一下子惊住了,尴尬,悲伤,甚至是扭曲的心理油然而生,他想跑上去一下子扭断那个傻子的脑袋,然后再放把火把镇子烧的一干二净。
但是他只是摇了摇牙,转身离开,就像是什么多没有听见一样,并不是他不敢上前打架,而是就算他打翻了那个男孩,没有一个人会赞同他,都只会是离他越来越远是,好不容易被收留到这个家里,再惹麻烦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啊,好想长大啊,赶紧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刹跟着这个男孩走向住宅区,男孩总是迟疑的前进,那双阴沉的眼睛,已经经得起任何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