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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真实的梦

壁炉里橘红色的火焰把整个屋子照得生机勃勃,银发的男孩斜坐在靠近窗边的棕色高脚椅上,稚嫩的小脸满是期待,呆呆地望着外面飘着鹅毛大雪的庭院,干净的落地窗把昏暗几乎有些偏紫的天空映照无遗,小男孩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着,不时地会开心的哼一首小曲子。

“安静的小船啊

飘向远方

穿上的人儿啊

静静的歌唱

美丽的歌谣啊

让孩童沉醉

寂静的夜晚啊

我们去往何方”

这是一个中年女仆交给他的小夜曲,总是在他父母没有回来的时候唱给他听,他每次都会很安心的睡下,然后一早起来就会看到太阳照射在父母温柔的脸上,这首曲子对他来说是一种祈祷,祈祷一片安静的夜晚,祈祷期待降临。

“少爷,您想中午吃些什么呢?”中年女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都行呀,我想吃牛乳松露和小蛋糕。”小男孩挠了挠自己银白色的碎发,偏着脑袋奶声奶气的说。

“中午吃这些可是吃不饱呢。”

“可是波吉亚最喜欢吃呀,上次我拿给他,他可开心的,这次多做一点吧,一起吃好么?”男孩温和的声音听不出是在命令,而是在商量。

“这可不行呢。”

“为什么呀?”男孩有些着急的探头。

“他是个下人,可是不能跟少爷您一起用餐的。”

“没关系,我允许,你也一起来。”

“少爷,您对我们母子不仅有恩情,还很宽容,所以我们不能再得到更多了。”中年妇女语重心长的说,有些苍老的脸上挂满了满足。

“一次也不行么?今天是我的生日,父亲母亲似乎不回来了。”

男孩儿失落的低着头,像是被遗落在街角的孤儿。

“这........”

“就这一次吧,求你了。”男孩双手合十,紧紧地闭着自己的眼睛,因为用力,睫毛微微的颤抖着。

“好吧,那晚上我们办个生日晚宴吧,我把波吉亚叫来。”

“好!”男孩儿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在木地板上跑来跑去,“我要把屋子装满彩带,我要波吉亚穿着像我这样漂亮的绅士衣服和我捉迷藏,我要整个屋子像白天那样的亮,我要点燃所有的蜡烛,吃光所有的蛋糕!”男孩像个小话唠,不停地说着,像是个得到心仪已久的高达手办的粉丝一样,手舞足蹈的没有方向。

这是他的八岁生日,也是在这个屋子里的最后的生日。

“波吉亚!波吉亚!来人啊!有人么!咳咳.....咳....”

浓烟卷着窗帘像里翻滚,男孩突然从梦中醒来,周围是一片火光,嘶喊声在周围响起,他的声音就像是落入大海的一滴水那般轻,没有人听到这个男孩儿撕心裂肺的呼喊。他听到楼下女仆男仆的挣扎的声音,听到鲜血炸裂的声音,人影被火光一下子吞噬殆尽,扭曲的手指,狰狞的躯体倒在楼梯间,他扶着墙慢慢的探出头来。

“啊.......”,他害怕的说不出来话,声音像是哑在了喉咙里,一瞬间他感觉腿软的走不动路。

楼下,那些人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黑影,那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孩,身着着他的暗紫色西装,那件衣服是谁给的?是我的么?领带上沾满了乌黑的已经干涸的血迹,那个男孩的脸已经煞白,白的像是抹了墙灰一样,那个男孩的样子,咦?为什么看不到男孩的脸,他是长得什么样子的?为什么想不起来?他只看到两行赤红的泪从惨白小脸滑下,蜿蜒的血泪淌在地上,蔓延开来,狂风般席卷向自己,突然眼前全红一片,他惊叫着想要逃跑,可是似乎无法呼吸,是谁在死死地锁着自己的脖子,压迫着气管,勉强吸入的黑烟像是混着沙粒的小刀,在喉咙里疯狂的搅动。

“咳咳......”

莱恩突然睁开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脑子好像突然空了一般,他挣扎的起身,缓缓的移向床边,良久,顺手披上淡蓝色的睡衣慢慢的走到床边,坐在临窗的那个天鹅绒淡蓝色沙发上,他一下子无力的倒在沙发上面,蹙着眉望向外面的大庄园。

刚刚的那是梦么?他想,真实的就像是经历过一样,最近总是坐着这样的梦,那个中年妇女是谁?还有那个男孩,叫什么来着?叫波....,不行,完全想不起来了。

莱恩伸手抚了抚前额,似乎刚刚的梦见让自己有些头痛,他轻轻的谈了口气,望着远方,月光温柔的洒在这个半夜梦醒的少年身上,像是一双母亲的手,在抚摸自己忧郁的孩子一般,满是疼爱和怜惜。

翌日

菲鲁德一行人用过早餐之后,让纳塔准备好了篷车,按照奥里亚的计划,今天他们要去温泉浴,之后就是回王都了。每个人似乎都休息的很充沛,除了莱恩有些疲惫的睁着眼睛,漂亮的银发都比往日暗淡了许多。

“喂,莱恩,昨晚没有休息好么?”菲鲁德上前偏头看着他。

“呃,还好,不过半夜醒了。”

“醒了?上厕所?”

“那倒不是,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什么叫‘好像’做了一个梦”菲鲁德打趣道,他似乎对莱恩中肯的说法感到很好笑。

“因为我记不清做的什么梦了,而且,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梦没有,就是......”莱恩陷入了自我怀疑。

绮亚在一旁蹙眉,他知道莱恩经常会出现这种似有似无的梦,她也无法解释,而且有时候她也会做关于小时候和伙伴们一起去玩的梦,事实上那是真实的曾经发生过的,那是村子里所有人一起的探险活动,那时候莱恩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但是很奇怪的是梦境里却没有,而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个消失的银发小男孩。

但是绮亚想着一定是自己没有记清,所以就没有再在意,但是这样的梦境,似乎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她会禁不住怀疑,他们小时候真的见过么?莱恩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村子里的?一直都在么?

“没事,没事,别想太多!”

菲鲁德大力的拍了拍莱恩的肩膀,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大笑,洁白的牙齿几乎泛着太阳的亮光。

莱恩也跟着他腼腆的笑了一下,转而又低下头,是梦吧,不过只是梦而已。

“菲鲁德阁下!”纳塔匆匆的跑出门外。“您不带着圣剑么?”

“不带不带,放在那里就行”

“这......”

“没事的,我们晚上就回来。”菲鲁德对着纳塔甜甜的笑着,身上散发出阳光的味道。

他转身登上车的一刹那似乎听到了一个男孩的呢喃,菲鲁德,你会后悔的,轻软的声音似乎是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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