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湖的纷争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无缘无故的情,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仇。
铁扇子于飞之所以恨诸葛长枫,是因为他觉得诸葛长枫夺去了自己的爱,让自己的情感世界里一片空白。
他觉得诸葛长枫并不爱她,甚至还强行占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十多年前,白冰被牵连至老夫人的事件后,遭到家族的误会、诽谤甚至要灭口时,他不但没有照顾好她,还驱逐她,又断了她一臂。
那断掉的手臂就如同断掉了自己的臂膀一样。
这夺妻之恨如何不让他迷失了双眼,愤怒早已充斥着头脑。
窗外的雪已经停止了,整个神风堡再无杂尘飞扬,每个人都进入了自己的清净世界,只有巡逻的喽啰兵在堡内走个不停。
天冷了,他的回忆慢慢陷入二十年前的一个冬天的下午,那雪下的也如同今年一样,犹如昨日重现。
为什么铁扇子于飞这么恨诸葛长枫,书中暗表。
铁扇子于飞自小与白冰是姑表兄妹,家住南唐金陵城郊。
小时候,两家多有走动,亲密无间。
后两家同时怀孕,双方父母就私下决定,如果都是生下男孩就结为兄弟,在这乱世之中,让兄弟俩彼此有个照应。
如是双方生的都是女儿,就拜为姐妹。
如是生下儿女就定为夫妻,亲上加亲,双方都乐成此事。
后生下于飞和白冰,自小就被家人定了娃娃亲,本想等孩子大了,就举行婚礼,成就好事。可谁曾层想到,南唐太祖灭掉后,金陵被破,导致双方家破,流亡在外,一直逃到了如今的三清山葛仙镇附近。
本以为逃到这富裕且战乱的偏僻之地,从此过上了太平的日子,可不多久,双方父母逐个离世,只留下只有十多岁的表兄妹,二人靠乞讨度日,一日三餐不饱,食不果腹。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二人躲在破庙里。
那小白冰蜷缩在角落里,只盖着薄薄的麻片,浑身哆嗦个不停。
是的,她生病了,高烧一直不退。二人身无分文,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更别提请医生看病吃药了。
小于飞不停地从雪地里捧来雪球,双手早已冻地发紫,满手的紫斑黑疮。
他把雪球放在手里,等手儿冰了,再把那手放在白冰的额头上,靠着一遍又一遍的物理降温,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哥哥,我好冷!”小白冰有气无力地道。
“妹妹,有哥在呢?不怕,我给你暖暖!”于飞冰冷的双手又握住她的小手,不停地往手上吹着热气。
“哥哥,我好饿!”小白冰又是有气无力地央求道。
“妹妹,你等着,哥哥向邻家讨来了半碗米粥,你等一下,我给你端来!”于飞急忙走到供桌前,见那半碗米粥早已成了冰坨子
“妹妹,现在已经喝不成了,我找些干柴来,给你烧开!”说完拆开破庙里的门板,把那碎木堆成一堆,寻了半天,也未找到火折子。
他转身跑了出去,在大街上寻了几家,都无人开门。
小于飞来到一个残垣旁边,见一家茅草里亮着灯,于是就偷偷翻过墙头,潜入那家屋里。
“谁啊?”房间里跑出来一个精瘦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把笤帚,在后面紧追不舍,不断地打着那男孩的后背,口里还不停地骂道:“我让你来偷,哪来跑毛贼来我家偷东西,这么小就知道偷人东西,你就是个小贼!”
“老伯,求你饶了我吧,我只是来借火的,没有偷你家的东西,求你饶了我吧!”小于飞哭着求道。
“把你的手打开!”那老者道。
小于飞轻轻把手开,只见一个火折子在手里,然后立刻又握住了,如同握住自己的生命一般。
“小贼,这东西就不是我家的吗?还说你没有偷东西,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那精瘦老头举起破旧的笤帚,狠狠地打在他的背上,腿上。
小于飞哪里承受得了他的毒打,挣脱几下,也未能成功,张嘴就咬了那老头的手腕,顿时鲜血就浸了出来,疼的老头呲着嘴,对着他逃跑的背景骂个不停。
小于飞逃到破庙里,见妹妹已经昏死过去了,眼泪都出来了。
“妹妹,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妹妹,对不起!”小于飞哭道,手里的火折子掉在地上。
再回头一看,破庙里却多了一个人,约有五十多岁,身穿狐裘大衣,手里拿着一根约有二尺长的大烟袋,还没有说话,就看到那糜烂的黑牙齿。
“小娃娃,你来的正好,真是冻死我了,赶紧升火!”那老者尖声而道,那声音如同初夜的蝙蝠,嘶嘶声让人难受。
他抽了几口汗烟,悠闲地吐了几口,笑嘻嘻地看着小于飞。
“我为什么要给你升火,我要救我妹妹!”小于飞道。
“那女娃娃已经死了,没得救了,要救也先救救你自己吧!”老者笑道。
“不可能,我一定要救活她,让开,让我过去!”于飞哪里管他是何人,反正挡着他的道,也顾不得面前的人是否是好人还是坏人。
“吆喝,你小子这么犟啊,行行行,有那么点儿狠劲,像我像我,我喜欢!”老头兀自说着,眼睛还不停地瞄着眼前的小于飞。
“谁要你喜欢,我只要妹妹喜欢我就好了!”说完,他绕过那老者,走到白冰身旁。
正在这时,破庙的外面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莒良莒老贼,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住!你快点给出来!”外面那人大叫道。
“我当是谁家的狗呢,原平是诸葛家的啊?怎么,你家主人不在,你还能叫地起来,小心本帮主可要打断你的狗腿哦!”莒良道。
面前的五旬老者非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东海玉溪岛岛主莒良,此人功夫盖世,内功莫测,不知此次来到葛仙镇怎么遇到了仇家。
“呀呀呀,我呸,你个人面畜生的家伙,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今日追你到此,怎可放你归山,快快快,拿命来!”门外的那人长剑猛,纵身一跃,就飞到了破庙里。
莒良抖擞手中的铁烟袋,来一招打草惊蛇,把那人的长剑拨到一边,随后吸了一口烟,爆笑中露出那口黑牙齿。
那人见一剑击空,快速向破庙的立柱飞来,单脚一踩,那人犹如弓箭般飞出,在空中又翻了几圈,长剑又刺向那莒良。
莒良轻功更是厉害,双脚点地,身体转瞬间向后飞出一丈多远,跳到破庙的门外,看着即将刺入胸前的长剑,依旧狂笑不止。
“好一条忠贞的狗啊!”莒良依旧笑个不止,嘴里却不停地嘲骂他。
“莒老贼,今日便是你的忌日,看剑!”那人挥剑刺个不停,可依旧未能击中他。
小于飞看二人在院中打斗,站在门口看个不停,心里便想自己何时有这样的功夫,也不至于让妹妹病死在这破庙之中。
“赤空小子,今日便不于计较,来日,再与你算账!”那莒良说完,纵身飞入破庙里,抱起门口的于飞,飞身上房,转眼间就消失在这雪夜里。
“放开我,放开我……”雪中传来一阵叫喊声。
这使长剑的三十多岁的男子,便是浑圆剑庄的赤空子,一身正气,风华正茂,他那剑道已至臻化之境,可依就未能击中那恶贼,不免有些气愤。
赤空子本打算离开,无意间扫到躺在角落里的白冰,见那女孩已昏死过去。
他轻轻触摸她的鼻息,尚有游丝,然后按住她的曲池穴,缓缓将些许内力注入到她的身体里,不到片刻,见那女孩从昏迷中醒来。
“你是谁啊,我哥哥呢?”那女孩问道。
“你不便多说话,身体尚虚弱,你只管听我说话就可以了!”赤空子道,然后也往草地上一坐,看着那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女孩道:“孩子,莫怕,你哥哥被那坏人抓去了,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我刚刚察看了你的病情,虽然高烧,但不是不能治,主要是现在你腹中无食,并不能抗拒寒冷,眼下我身上并未携带干粮,只能带你回庄,你可愿意!”
弱小的白冰哪里不知自己的处境,在这寒冬里,即使不被冻死,也会饿死,更何况自己的病情可能会随时恶化,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就这样,那于飞被东海玉溪岛岛主莒良带走,白冰却被赤空子带回了浑圆剑庄调理,不多久,便恢复了身体。
白冰感谢剑庄的救命之恩,病好后就主动当了剑庄的婢女。
她手脚灵活,干活卖力,又格外勤快,后来就被老夫人选去,做了贴身的丫环,生活倒是不缺衣少食,有滋有味。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刚刚到来不久的好日子,突然将有一天消失殆尽,等待自己的将是那无尽的磨难和恶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