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那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又闪了闪，回答道：“没事。我只是，对历史十分感兴趣，听说许小姐是来自一千年以前的古人类，不知道可否对我讲叙一下远古呢？一千年以前，那时候的社会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真的像教科书所记录得那样？”
哦，原来是这样。
许婷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一千年以前，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瑞，既然你对历史感兴趣，相信你也一定阅读过不少相关书籍。”许婷边思索边缓缓地说道。她自己其实也才疏学浅得很，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说什么，又从何说起。
“那个时候，在我们的年代，不存在“原生人”一说。如果真的有关于人类的科学词汇，我想，出现得最多的，可能是“克隆人”“永生人”以及“人工智能”。”
瑞恩点点头，“我知道。”
“我没有办法对你讲叙那个时代。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经历的，我所体会到的，我所获知的。而且，我也不能够保证，我所讲叙的，就一定是准确的。”
瑞恩深深地看着她，颔首并作了一个示意继续的动作。
“我是X国人。那个时候，X国的人口很多，几乎就占了地球人口1/5。我们信仰马列主义。我们反对资本剥削以及帝国独裁。我们也有着自己最光荣的历史。我们有着不输于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最伟大的领袖们，他们无私无畏，全心全意热爱服务效劳于人民。
我们没有地主，没有财阀，没有军阀，没有权贵，没有恶棍，没有流氓，没有***没有嫖客。我们最伟大的领袖们把这些人都统统消灭掉了。所有的财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所有的人，不论贫富贵贱，我们给他们劳动的工具和适合的岗位，给予他们尊重和信任，要他们挺起胸膛自食其力，为祖国，为社会，为人民去作贡献。
我们坚信一切人都是可以发展、进步、学习和成材的。我们坚信我们的同胞是社会的螺丝钉，是我们最亲爱的手足姐妹和兄弟。
社会风清气正，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朝气和希望，还有坚定的信仰。
可是，我们发展得这样好，这样快，总会引起一些人的忌惮和妒恨。更何况，我们还有大批数不清有待开采的矿藏，资源与财富。令他们垂涎三尺，满怀算计。
匹夫无罪。
怀壁其罪。
各种阴谋阳谋，汹涌而来，层出不穷。还有高强度的腐蚀和蛊惑人心，制造仇恨与矛盾……”。
许婷的眼神渐渐黯淡。
“人的私欲和贪婪，被这些别有居心的人引诱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良知泯灭，道德沦丧，信仰缺失，于是罪恶出现。”
“原谅我打断你，许小姐。”瑞恩凝视着她，“他们，是谁？这些别有居心的人，是谁？”
“是狗。他们把自己伪装成人的样子，在人群中长袖擅舞，左右逢缘，极具机变，是社交场中的高手。但实质他们唯利是图，行骗多年，道德素质低下。”
“哦。”瑞恩说道，“我好像明白了，但又好像，更加糊涂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在讲粗显易懂的童话故事。我们彼时科技确实很落后，没有你们这样高端发达。但是，不管怎样，我们凭借自己的力量，探月卫星上了天，国民们吃上了饱饭。你也不要太过于小觑我们。我们靠着我们自己的科学家，发明了原子弹、氢弹、中子弹……”许婷谈起自己国家的骄傲事，不由得精神大振，双目发光，如数家珍一般。
“男女相爱了，就会结婚。结婚了，便组建家庭。然后便怀孕分娩出小婴儿来。”
“哦。人体产子。”瑞恩说道：“原生人的产子办法，会给女性带来很多痛苦。而且这样出生的婴儿，其基因和质量，也得不到保证。”
“是么？也许真的是原始、野蛮而落后吧。但是，我却觉得，即便是这样有缺陷的婴儿，却是独一无二的。远胜于那些谨密定制的完美婴儿。”
“而且，你说远古的人类是因为相爱便结婚，这个……”瑞恩皱了皱眉头，“与我所读的历史确实有很大出入。我所读的，有些是因为发生了性关系而奉子成婚；有些是因为可以互惠互利，政治联姻；有些是因为感恩，有些是图谋对方的财富地位权势，有些是图谋对方的年青美貌，有些是因为年龄太大，受社会生理条件限制逼迫而结……。当然，也确实有因为相爱而结婚。但不是很多。”
这一次，轮到许婷红了脸。许婷觉得自己什么都好。但是，唯一不好的是，就是聊天聊着聊着，就喜欢吹吹牛皮，说说大话。
好吧。欺负人家是未来克隆人，孰料对方比她还知道得更多。
牛皮一戳就破。
“听说人体分娩婴儿后，男性便自动升级成该婴儿的父亲，女性便成为其母亲？”瑞恩问道。
“哦。当然。那肯定了。一般来讲，母亲是温和的，慈蔼的；父亲是严厉的，严肃的。但不论是父亲也好，母亲也好，都会认为这个小婴儿曾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因而永远无条件地爱着它，关心它，呵护它，直到它长大。”
“是么？”瑞恩有些出神。“许小姐，我看过一些关于描述家庭的图画和照片。和你所说的………差不多。”
“能不能换个话题？”许婷略有些忸怩。“我是未婚女性。”
瑞恩“噗”一声笑了出来。许婷也忍俊不禁。
话说，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个虽说是千年前古人，但本来面貌仍是23岁的未婚大姑娘，合着伙儿去谈论分娩、婚姻和家庭的话题，古怪得不能再古怪了。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瑞恩想了想，说道：“一千年以前的原生人，他们会不会比我们更宽厚、更仁爱，更人性一些？”
许婷多么希望自己能直接干脆地回答一声“是，当然！”可是，她也知道。无论科技如何发展，社会如何进步，人性的阴暗、狠毒、自私、残酷一如既往。
“怎么说呢？我们那个时代，也有很好的人。他们会给老人们让座，他们会看见残疾人和乞讨的人进行最慷慨的施舍。他们会对陌生人予以援手，也肯为了去救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奉献自己的生命。”
瑞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千年以前的原生人，还可以做到这样？”
许婷点头。
虽然眼前只是个克隆人，可她竟也捕捉到了他眼睛里闪动的一种喜悦激动的光芒。
每一个孩子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喜欢听故事，听神话。
与其去残忍地打破他的这种想像和相信，她倒宁愿不说出真想。
其实，在许婷的时代，还有一些人。他们为了钱，为了权势，为了欲望，为了利益，可以去伤害折磨陌生人的神经、心电与脑电，去操纵去破坏陌生人的植物神经，把人们变成疯子、行尸走肉，甚至是脑死亡的“植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