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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杀之笑星

后方猛撞击的巨响和震感在不断传来,每一下都像是催促的钟声。我在肯特的带领下在城市的废墟中上下穿行,终于在傍晚前到达了大教堂院门之外。目标就在眼前了,我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这一路走来虽然曲折艰难,但再怎么说也好过浴血厮杀的战场。

进入院门,看着完全不同于外界的干净整洁的坏境,我和肯特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继续向前走,绕过花坛就能看见教堂大门,我开始思考如何组织语言向敏感的赛伦讲述我的见闻。这时我听见那边有说笑声传来,我想,那一定是候备在门口的医务人员。一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居然又开始隐隐作痛然,当然,我也下意识地再次加快了脚步。

拐个弯,果然看见了完好无损的大教堂,但是下面的一幕却让人傻了眼。我看见十来个红皮肤的高山人正七零八落地或坐或站在在教堂大门周围,一副闲散的样子好不自在。门前庭院也被各种巨大武器所占据,仿佛这就是他们的地盘。

红皮壮汉们立刻就看见了我们,他们停止了谈笑,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看着我们。这时,一个扛着巨大红色镰刀的红肤壮汉笑着走过来给我们打招呼,他一笑便露出一口白牙:“嗨,哥们儿,今天愉快不(Goodday,Sir)?”

看着他只有三个指头的大手,我立刻想起了之前我所捡起来的断肢,只不过眼前的这个比前面那个更粗糙。形势所迫,我和肯特一时间不敢行动。但是我却不禁奇怪起来:他们是怎么到达这里的,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呢?我认真观察对面所有的红皮人,感到他们的身体似乎有些异常。

“别那么紧张嘛,放松点,你们不是有句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么?所以来到战场之上的都是亲朋好友,我们现在呆的地方就是战场,所以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你们可以叫我蒙哥(Mogul)。”

“斧...斧王(Axe)?”傍边的肯特颤巍巍地问道。

“对嘞哥们儿,就冲你这好记性,我也得让你多活一会儿!”蒙哥发出爽朗的笑声,不过很快就停下了。他指着手里的镰刀对我们说道:“哦,别总是那种眼神呀,你看我这整天打啊杀的,斧子也会用腻的嘛!所以,我就换个稍微大点的家伙试试新感觉。”说着蒙哥便熟练地轻舞几下手中的巨镰,让镰刃贴着我的鼻尖飞过去。

肯特当即吓得瘫倒在地,但我却因为没感到杀意而岿然不动。

“哦吼吼,有意思,还有不怕我的斧子的!难道是个瞎子?”蒙哥盯着我缓缓高举镰刀,我立刻感到他的杀意暴增!

“嘭!”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股从天而降的冲击力就将我弹飞了。地面烟尘四起。我勉强爬起来,发现前面正站着两座高山,看装束正是骑士团的人!

“奇卡奇卡,得救了!”一旁的肯特靠过来辅助我的肩膀激动地说道:“那是骑士团的强者啊,是他们的两位教官!这下我们得救了!”

我马上认出来他们俩就是以前沃德经常带在身边的人,长发的菲特(Fite)和短发的赛比(Sabe),一位擅长空拳的格斗专家,一位是玩转兵器的刀锋大师。二人在以前就是知名度仅次于白河城双侠的强者,自身实力自然不俗。我也听闻过他们良好的人品,想认识他们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在这危急关头,能见到他们站出来,我的欣喜之情难以言表。

此时他们都是身披重甲,标志性的围脖随风飘扬。不同的是,菲特的武器是一对印有细密图案并闪流动微光的银灰色拳套:而赛比的武器是一把似乎是盛炎之晶材质赤白相间的长剑。

两人稳稳地将我们和蒙哥隔开,越过二人的腰线,我看到对面的红皮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他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并各自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喔,还是下来了,我就说他们不是石像嘛!”蒙哥一副不耐烦地样子对身后的同伴喊道,然后就镇定地转身走了回去,并在侧边的一个长凳上坐了下来。只见他把手中的镰刀往旁边一靠,然后又对我们说道:“好歹我也是斧王,打架总不能让大哥先上吧!两位不如先和紅雾的勇士们过过招,让我看看你们究竟配不配让我出手!”

那边话音未落,这边的菲特突然从原地消失,接着一声闷响传来,我不禁睁大了眼睛。

一道长长的划痕从菲特刚站的地方一直延伸向敌群并贯穿了敌阵,在划痕的尽头教堂大门前,菲特背对着众人缓缓举起手臂,在那上面,除了反射着自然光线的铠甲,还挂着一个胸膛被洞穿的红皮人。菲特缓缓转过头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我又看见他手上还抓着一个心脏。这时敌群中的另一个红皮人开始发出痛苦的悲鸣,他曾经结实的胸膛已经消失了一大块并开始逐步破碎,大片的鲜血落在了灰暗的地砖上,它们随着那四散的纹路缓缓前进,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红花正在徐徐开放。

菲特猛地握拳,并将手臂上挂着的人抛在地上,又用脚重重地踩着上面,同时扬起下巴对着剩余的红皮们,眼帘低垂的同时,利薄的嘴唇边角的弯曲弧度又上升了一些。

短暂的沉寂之后,剩下的红皮人们开始发出各种震天的怒吼,并一起扑向菲特。

另一边,赛比不知何时站到了在一旁观战的蒙哥面前,他双手握剑,刀锋直对蒙哥的脑门,澎湃着汹涌的能量渐渐点亮了剑芯,接着他就对着面前的蒙哥猛砍了下去。

这一击可谓气势磅礴,我感觉那种力道简直可以划破时空,然而就是这样的攻击,结果却让我再一次瞪大了眼睛。本以为蒙哥会被砍成两半,没想到他却还是毫发无伤地坐在那。强力的一击似乎被什么抵挡住了。

“嘿嘿,我说哥们儿,你的战场可不在这里啊。”说着蒙哥从怀里摸出一个烟斗放在嘴里,笑呵呵地说道:“现在,你的小伙伴似乎有点吃亏,你不如先去帮他一下?我呀,这时还不想打架呢!”说着,他又把靠在身边的巨镰扔到更远,并张开双臂翘起二郎腿斜躺长凳上,完全没有一点要战斗的样子。

赛比在此期间又对他发起了数次攻击,然而还是不能伤到蒙哥分毫。但此时菲特由于体力持续消耗行动而变得稍微有些迟缓,几次险些受伤。赛比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很快,他放弃了攻击蒙哥而去支援菲特。

“这就对咯哥们儿!一同战斗才是好兄弟嘛!再加把劲,你们一定可以赢的,我很看好你们哦!”

这些与菲特赛比纠缠的红皮人们各个身体强壮又敏捷,他们身上密布的伤疤已结成厚实的护甲,怪异的嚎叫声无时无刻不在摧残我们的耳朵。更重要的是,这些敌人是懂得格斗的,只是之间的配合并不严密。

这里的小场战斗一时半会儿似乎难以分出胜负,通过观察我也重新确认了一件事情:这些红皮人具有免除即死的体质!在遭到致命创伤后,他们总是还能再奋战一段时间后才彻底倒下。这样的战斗对菲特赛比两人来说是极不公平的。毕竟,和野兽战斗,自己打倒野兽需要一百下,而自己被打倒最多只要一下。

“怎么会这样啊,这样下去,菲特和赛比会被耗死的!队长怎么还不回来啊,沃德又在哪里?”一边的肯特担心地说道,他好像也看出了这场战斗的怪异之处。

“来来来,哥们儿,过来这边坐,观众席在这里!”蒙哥突然向我们招手道,他脸上还洋溢着和善的笑容:“快过来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就是刚才不怕死的那个。”

见我们两人都没动,蒙哥一下变脸了,他皱着眉头厉声说道:“怎么一点都不配合呢,不给斧王面子是么?你不过来,信不信我这就上去把那两人砍了?”

我只能只身走到蒙哥面前,蒙哥一把就将我拉在他身旁按在了座位上。他伸出来一胳膊搭在我的肩旁上,大脸贴近我并说道:“其实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货色。对不?”

闻着他身上异常强烈的行为,我连连摇头。

“嗨,哥们儿,你这还不承认,我斧王见人无数,怎么会看错呢?”蒙哥嘿嘿一笑,又说道:“你伪装的功夫可谓一流啊,是个杀人的好手!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朋友,让他小心一点。”

蒙哥又招招手,肯特也来到了他面前,这个年轻人还在不断地流着冷汗,稚气未脱的脸因为不安的心而变得通红。蒙哥也把他拉倒身边坐下,同时把另一只手搭上肯特的肩。

“知道为什么拿剑那哥们儿砍不到我吗?当然是有法宝啦!就是这个哦!”蒙哥说着翘了翘嘴里叼着的烟斗,说道“全是靠它呀,这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哦!知道它叫啥不?它叫千湖之愿,是千湖之境的渣渣们一起为他们的废材战神卡嘉祈求的神物,具体作用嘛,你们也看到了,嘿嘿嘿。”蒙哥阴森地笑了:“其实刚才好险的,如果拿剑那小子再多砍两刀,这玩意儿就废了,但是呢,没有如果,嚯哈哈哈哈。”蒙哥得意地笑得前仰后合:“毕竟是只是人类呀,体质跟不上,头脑也简单。我真是多心了呀。”

远处的菲特与赛比还在与红皮们激战,现在他们二人的攻势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凌厉了,而对面也只剩下五六个人了。有三个身上还挂着致命伤。

“唉,这种人类的强者算是少见,不过呢,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依我之见,少说至少杀了得有千八百人儿了吧!不过真可惜,他们在保护一群渣渣,嗯,他们一点都不废材。”蒙哥说着抬起头友好地点头挥手和微笑,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教堂窗户后的一双双眼睛。

“打了这么久都没人出来支援,我都看不下去了!这是在你们家里打唉,没人来管一下么?里面不会半点战斗力都没有吧,就凭我带来的这几个小兵,能难住你们这么多人?嗯嗯嗯?”

“但凡是一个有点良知的生物,哪怕是一群残疾人,见到这种情况,也会冲出来打不是?”蒙哥叹了口气:“我的族人虽然都很愚笨,但也不会这样啊,他们看见自己人受到一点欺负,也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的!唉我搞不懂啊,要不你俩来开导开导我,里面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肯特开始萍萍喘着粗气,额头上爆出了青筋。

“哎,生气了?生气就对啦,这样才像一个男子汉嘛!”蒙哥又转向我,唾沫横飞地说道;“再看看你,那种蔑视生命的样子简直跟里面的人完全一个德行。现在的情况是,有人为了在为了保护你们而战斗,而且快要死掉了,你拿出一点表示行不行?哭你会不会?笑呢?说句话呀,跟个石头一样,真是讨厌!”蒙哥说着便将我扔了出去。我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他正在和肯特窃窃私语。

肯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并将目光移向了我,他的脸和眼由于充血变得异常通红,身体上爆发出的杀意令人胆寒。很快,他就拔出佩剑就向我冲过来,口中还在疯狂地嘶吼着。

我看着仍在苦战的菲特与赛比,还有教堂窗户上无数的脸,以及厉鬼索命般靠近的肯特,深感无奈,只能起身向外逃去。

背后传来蒙哥震天的笑声。我一咬牙,使用迷雾,开始猛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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