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大家频出,风格不一,流派众多,百花齐放,出乎意料的散文之殇。
——摘自莫志远日志。
男生303寝室的日常生活还在继续,上课,下课,吃饭,再上课,再下课,再吃饭,再自习。教学楼,图书馆,食堂,澡堂,寝室,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大学才刚开始呢,那有年复一年?简直是胡扯!),基本都是这个规律,没有什么变化。
最近,外立面叮叮嘡嘡没有完工的新图书馆,在一楼开辟了一个大房间,作为先期的阅读区,搞得大伙一窝蜂地去新图书馆看书,每次去看书的时候,莫志远最担心的就是进大门的瞬间,外立面的瓷砖突然掉下一块砸中自己的脑袋,把自己砸成一个痴呆,从此,生活开始不能自理,终日流着哈喇,在轮椅上度过了余生。可以说,在学校图书馆没有最后完工之前,这件事给莫志远带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巨大的心灵创伤。此时此年此月,求知若渴是大学生们的特质,大家都是冒着被砖头砸中脑袋的风险而进行如饥似渴的阅读,多年以后,莫志远想起这件事都是心有余悸,冷汗不已。
最近,大伙的口味又在变,说起来还是余竟群起得头,他喜欢余秋雨的散文,极力推荐大家去看散文,大伙拗不过余竟群的搅烦,也就想着去新图书馆借几本来看看,但是余秋雨的书就那么几本,有时候去了还借不到,只好借了其他散文大家的书聊以充数。
看散文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随时可以停下来,不像是小说,一旦深入进去,要拔出来可就不容易了,不过,这只是观看散文小家之作的情况,至于散文大家,情况则完全不一样,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欲罢不能,像是余秋雨几位大家的散文,意境高远,语句优美,更有一个特点,就是能够吸引人一章章看下去,其效果不亚于小说。
这天,十点半寝室准时熄灯,余竟群正在看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一熄灯什么都看不见了,于是骂道:“搞啥子嘛,想看个书这么难,还让不让人进步了。”(这话说的,搞得好像很爱学习似的。)
陈小勇也是抱着台湾女作家龙应台的《人在欧洲》看得正起劲,熄灯了无可奈何,合上了书然后放在床头上。
“余竟群,你看的是谁的?”陈小勇挂下脑袋问。
“余秋雨啊,还能是谁的呢?”余竟群答道。
“莫志远,你看的是谁的?”陈小勇又问。
“我最近在看余光中。”莫志远答道。
“我在看杨绛的。”,李钢也不甘寂寞,无问自答道,说着话,拿出一根蜡烛点了起来,寝室瞬间亮堂了许多。
“还有我,我看毕淑敏的。”,胡跃敏一直很先进,从未落后过。
相互间简单交流后发现,每个人口味还不同,寝室里看散文也分出了派系来,余竟群专爱余秋雨,莫志远喜欢余光中(其实,莫志远想看余秋雨,不过,这个名份已经被余竞群给抢了去,莫志远从不为牛后的性格,只好退而求其次,改投余光中。(投名状?)),陈小勇则是爱看龙应台,胡跃敏更喜欢毕淑敏,李钢对杨绛情有独钟,撒后余最爱是林清玄,至于晁大侠,和余竟群一样,喜欢余秋雨,成杰一则是谁的都看,谁的书闲着扔在桌上看谁的,并且都觉得不错,或者说都不怎么喜欢,他对散文并不感冒。
“余秋雨的散文,处处显现出他那渊博的历史知识和丰厚的文化功底,将历史与文化相结合,把历史写活、展现的同时,还能引起读者反思、追问、共鸣,他的作品已融入了文人的忧患意识和良知,非常有底蕴。散文能写成这样,余秋雨当属第一人。”,余竟群率先发难,余竞群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引领潮流,每次开口,都是格调高坑,辞藻华丽,这个习惯不好,寝室还有另一个巨头在呢,这很容易引起冲突、摩擦、拒止,甚至擦出火花点燃树枝蚊帐冰箱空调热水器洗衣机进而引发火灾水灾海啸地震,非常恐怖。(又开始瞎扯了!)
“老晁,听说你也喜欢余秋雨?”余竞群探出身子对着上铺的晁大侠发问。
“是啊,虽然表达的内容略显沉重,但是文笔运用得还是非常妙,非常不错。”,听到晁大侠如此说,余竟群一下子觉得遇到了知己,坐直了身子,“对,文字非常优美,历史和人文是多沉重的话题啊,均能够用富有诗意的语言表达出来,从而把复杂深刻的历史思想和文化说得深入浅出,平易近人,可读性很强,但凡是识字的人,都能看懂。”
“他比较喜欢综合地运用各种修辞手法,比如排比啊,对偶啊,构成了一种气势,使得文字不装腔作势,平淡无味,而是富有张力和文采,散文中糅合描写、议论和抒情,甚至还用到了小说和戏曲的笔法,各种镜头的特写细致入微,令人佩服。”,余竟群再次自以为是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看来的评论,估计这话不是好友代写的序,就是哪里找来的枪手写的托词。(此时此年此月,还未有枪手一说,只有托儿一说,此处聊以调侃,其实,评论还是中恳的。)
莫志远摇了摇头,看来不表现下不行了,简直没把我这个龙头老大放在眼里,当即反驳道:“余秋雨虽然文笔确实不错,但词藻过于华丽,文字有时候难免有堆砌之嫌,并且文章的风格千篇一律,基本都是一个样,看一本两本觉得很好,但是看得多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其实余秋雨的散文莫志远没怎么看,莫志远有个习惯不好,对事物总是缺乏调查,常常凭着自己的感觉就发表自己的观点,倒不是缺乏鉴赏力,主要是懒,认为不好的东西,翻都不愿翻一下。)
“你这说的,文章风格难道不是要写自己擅长的吗?”,余竞群表示不服。
莫志远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道:“像是余光中的文章,就锐意求变,作品风格就很不统一,文章风格根据题材不同而各异。表达意志和理想的,显得波澜壮阔;描写乡愁和爱情的,细腻而绵柔。虽然各不相同,但都是精品,很少雷同,不像余秋雨的文章,千篇一律,看一本觉得层岚叠嶂风起云涌,看两本觉得似曾相识未曾谋面,看三本……,不说了,说多了伤你自尊,我建议你多看看余光中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又不是没看过,但是不觉得有什么好。”,余竟群表示不服,晁大侠也是附和,“对,对,一般一般。”,“那也是天下第三。”莫志远随口笑道,“吹牛不带这样的,你要说余光中是天下第三,那余秋雨就是天下第二,比你高那么一点点。”余竟群笑道。
这时胡跃敏笑了起来,“那天下第一是不是就是毕淑敏了。”
“我呸,余秋雨称天下第二,谁又敢称作天下第一。”余竟群瞬间咆哮道。
“嗨,你在这里等着我啊。”,胡跃敏对余竞群的态度非常不满。
莫志远不愿意跟他们插科打诨,“说到文化,余光中最热爱中华传统文化,虽然是台湾人,比方他说‘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还有‘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要做屈原和李白的传人。’,‘我的血系中有一条黄河的支流。’,他在与永恒拔河,呼吸在当今,身体却已经进入了历史。所以我觉得风格多变的余光中比风格单一的余秋雨更好,在热爱中华文化方面,亦是如此。”,莫志远记性也不错,看过一遍的书,很多句子都能记下来,这一点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也就余竞群有得一拼。
说到风格单一,余竟群不干了,“余秋雨风格单一?他的艺术理论著作也备受学术界的推崇好不好?比如说他的《戏剧理论史稿》,此书是中国大陆首部完整阐释世界各国自远古到现代文化发展和戏剧思想的史论著作,在出版后次年,即获北京全国首届戏剧理论著作奖,去年又获北京文化部全国优秀教材一等奖,而另一本中国大陆首部戏剧美学著作《戏剧审美心理学》也荣获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奖。”,“这些都能获奖,你还能说他风格单一?有人更是说他左手写散文,不流之于浅薄;右手撰述艺术理论,也不失其丰赡高深。你一直自诩纵通古今,横贯中西,难道连这些都不知道?都不懂?”
听完余竞群近乎偏执的敬仰之论述,莫志远摇了摇头,“咱们现在讨论的是散文好不好?你说的这些和散文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戏曲是他的研究主攻方向好不好?这是他的立业之本好不好?这是他终身职业好不好?这跟医生动手术技艺高超有什么区别,都是熟能生巧的事情。”,这句话说得余竟群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才是说道:“这至少说明余秋雨的风格也是多变的,只是他用自己最擅长的文风写散文,仅此而已,你不应该把这个当作他的缺点来说,老晁,你说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那是当然。”,晁大侠声援着余竟群,莫志远叹了口气,“我并不是说余秋雨的散文不好,但是余秋雨的散文集一本不如一本,整体水平是一个下降的趋势,有人说,先声明啊,不是我说的,是有评论家说的,论学养余秋雨中学尚可,西学薄弱,即便是在尚可的中学方面,也有许多贻笑大方的破绽和纰漏(谁没破绽和纰漏?我先打死他!)。论才力,余秋雨的‘大文化散文’有的篇章比如《风雨天一阁》,能化腐朽为神奇,文思绵密如锦,可谓才识俱佳;但又如《苏东坡突围》则显得是那么的虚弱苍白力不从心,这些难道你不知道吗?”
余竟群说道:“每个人都会有创作的高峰期和低谷期,正常,总体来说,他的文章还是保持着一种比较平稳的质量。”
看到两人僵持不下,胡跃敏插话道:“就听你们说两条鱼了,让不让我说说其它的啊?”
“你说你说,我们又没有捂住你的嘴。”,余竟群被莫志远说得非常不开心,此时胡跃敏插进来正好,希望尽快摆脱莫志远的纠缠。
胡跃敏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毕淑敏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也不能容忍你们这般无视!”,“毕淑敏虽然好,但是还没有达到跟余秋雨和余光中相提并论的程度吧?”莫志远说道。
“我说你们就是不懂女人,除了看三毛张爱玲就不知道其他女作家的优点。”胡跃敏愤愤然道,听到这里,撒后余奇怪地问:“什么优点啊?”
“毕淑敏的散文质朴真诚,对生命有着刻骨铭心的感悟,对生活始终都有着不变的热爱,就像一个最懂你的好朋友,在温柔的夜里与你对话,回忆经历中最美好的片段。要想了解女性的内心,就要多看看毕淑敏的散文,没事多看看吧,呆子们。”,本来以为胡跃敏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却是如此稀松平常,看来女性只能写些家长里短的生活感悟了,这叫人如何评论好?
“毕淑敏的书我也是看过不少,刻画的人物性格比较平凡,用语简单易懂,偶尔也有细腻的语言,从她的散文札记,记忆散文集,可以看出是那种正规的科班出生的样子,没有太多社会冲击激荡的东西,没有太多的人物善恶之分,很多东西都是从大多数人的角度分析问题,诸如爱情、亲情、以及友情,细致入微,但是不够深刻。”,余竟群爱评论的毛病永远改不了。
“对,对,对,我就是想说这些,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她的书比较平淡,我再补充一点,看了好多,却发现收获又好像很少。”胡跃敏感叹道,听到如是说,陈小勇插话道:“要说女作家,还是龙应台的好看,深刻,入木三分。”
“没什么印象,台湾的?”成杰一颇感惊讶地问。
“是的,你可别小看台湾,要说传统文化,台湾保留的不比大陆差多少,女性中龙应台的文字很是温柔纤细,深情动人。并且不仅仅是如此,还有针砭时事,鞭辟入里,以有情眼光观察社会,很多文章都是讨论台湾面对国际面对世界时人们应有的自我反省与探讨,她举出无数台湾社会现象来作为讨论,其中辛辣讽刺的文笔虽遭人反对、谩骂,但她仍秉承客观批判的精神,持续而正中要害地不断写出她的社会观察,龙应台无所畏惧,很有当年鲁迅的意思在里面,作为一个女性,非常得了不起,……。”
听到这里,大伙不免一阵惊奇,觉得陈小勇的评价过于流畅,因为平时从未如此一口气念完这么常常一串不出纰漏,撒后余最感奇怪,就爬上了陈小勇的床,一看,原来陈小勇的散文书中还夹杂了一本评论杂志,怪不得如此细致入微而又一气呵成。
撒后余从床上溜了下来,“就她那样还鲁迅啊?很多东西都是不切实际的好吗?很多貌似公允的指责,完全是没有依据的好不?”
成杰一也是点头说道:“对,对,台湾才多大点地方,虽说,管中窥豹,窥一斑而知全身,可也有可能你看到正好是坏掉的一片皮毛,坐井观天,从台湾看世界,眼界太小了,……。”
还没等成杰一说完,李钢开口了:“我还是觉得杨绛这个老作家好,沉定简洁的文字,看起来平平淡淡,无阴无晴,虽平淡但不贫乏,经过她漂洗的苦心经营的朴素中,有着本色的绚烂华丽,非常的完美,干净明晰的文字在她的笔下变得有巨大的表现力,安静而不古板,活泼而不浮动,静中有动,动中有静。沉静诙谐中有沉着老到、雍容优雅的气派,锋芒内敛不动声色,有种静穆超然的中和之美。”,李钢本来想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总觉得无论怎样说,都不如评论家来得全面贴切,所以,学着陈小勇,把书籍开头部分的评论念了一遍。
“中国小说学会副秘书长评价杨绛说:‘杨绛的散文平淡、从容而又意味无穷,可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读她的散文更像是聆听一位哲人讲述烟尘往事,在平静、平淡、平凡中有一种卓越的人生追求。’”李钢补充道。
余竟群说道:“杨绛的文字确实看起来比较平淡,但是独具一格,很有张力,令人深思。”
撒后余问道:“那你们怎么看林清玄?”,他最喜欢的是林清玄,很想听听别人的看法,如果能说出一些优点,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余竟群居然说道:“林清玄啊?我看过他的《莲花开落》散文集,似乎是不怎么好看,不过《温一壶月光下的酒》好像还不错,能起出《可以预约的雪》这样装逼的书名,也算是人才了。(此文出自《散文选刊》1999年第4期,此时还未上映,情节需要,暂如此安排。)这家伙文字太拖沓了,并且能够用各种牵强的说法,弄出一个禅机出来,总体感觉写起文章来有点拖沓牵强。”(余竞群,有时对人的评价非常不友好,在寝室,除了偶尔会忌惮莫志远外,对别人,经常是肆无忌惮,这点很不好,尖酸刻薄,像个饱受风霜的大妈。)
作者,总是企图去写芸芸众生,但其实,每个作者,都有其特殊的人生经历,最后写的都是心底的秘密,自己的故事。要了解一个作者的作品,一定要去了解作者的过往。作者的经历,决定了作者的视野,以及观察世界的角度、深度。林清玄之所以会写禅机,和他的个人经历有关,他32岁遇见佛法,高规格入山修行,深入经藏,35岁出山,四处参学,这段人生经历,是造成了他的文章,总是出现禅机根本原因。
“不至于吧,林清玄有你说得这么差劲?”撒后余忿忿不平地问,已经开始懊恼了。
“没说差劲啊,林清玄是一个值得看完之后再说后悔这件事的作家,反正比那些还没看完就放弃,看完觉得是慢性自杀的那些所谓的作家们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呢。”余竟群继续埋汰道。
撒后余翻着白眼,“我可没有说你们喜欢的作家的坏话,你总是喜欢带刺评论别人。”
“你觉得他的书好,你倒是说说好在哪里?”余竟群随口问道。
“林清玄的书,总会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触动,那些宁静或者激扬的文字,是值得用品尝好茶的心态去慢慢看的(撒后余,你喝过茶吗?),并且那种菩提之心,也是非常浓厚,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展现出一种博大的悲悯胸怀,也可以说是受禅宗的影响吧?作品中包含的各种意义深重的禅意,你又如何能够理解呢?”撒后余说道。
悲悯世界、众生,口气好大,可惜,要想悲悯世间芸芸众生,必先学会悲悯自身,否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切实际和虚幻,这也是后来,林清玄经历婚变后突然宣布新婚饱受诟病的原因。所以,作者文章的高度和体现出来的精神世界和作者本人的生活没什么必然联系,不能苛刻牵强附会。
“我看你小子最近就有点不大对劲,是不是受此影响,想要出家为僧啊?”成杰一从床上坐起来问,“滚一边去,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嗔,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撒后余话风突然转变,这让寝室的其他人都是轰然大笑,当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
胡跃敏更是大声说道:“大师,请继续说禅。”,撒后余接着说道:“林清玄可贵之处就是能够以积极的禅意和态度,关注现代人在生存中面临的种种问题,并且伴随着人文关怀般的思考,他的散文风格简朴、清新、智慧、幽远,能做到虚实生辉,空灵流动,具有诗性之美。”
“撒后余,你是不是中邪了,看得挺透彻,可别真的看破红尘了,你还没娶媳妇呢。”陈小勇忍不住提醒道。
“反正林清玄是开了这种先河,非常的了不起,在当代文坛散放出熠熠光辉!”,撒后余说得非常的有气势,刚才余竞群说“就是有点装逼过头了。”,这让撒后余非常地气愤,但是又无可奈何,总不至于动手打人吧,“你说装逼就装逼了?我还说余秋雨更能装呢。装着历史的浓厚外衣,欺名盗世!”,撒后余口不择言,这话可就说得有点严重了,让晁大侠先忍不住了,“你这纯属放屁。”,撒后余故意捏着鼻子,“好臭好臭!”,这意思是你晁大侠才是放屁,晁大侠愣了一下,笑骂:“你这小子,骂人还不带脏话,长本事了。”,撒后余嘿嘿一笑,“彼此彼此,谬赞谬赞。”
闹了一阵,大伙终于消停些,不过余竟群仍然不愿销声匿迹,突然正色道:“余秋雨文字通俗,历史感浓厚,可以说是散文小说化,开辟了一个新天地,绝对是有意识的把散文和小说以最佳的方式结合起来,引人入胜,这绝对是一种开天辟地的做法,这样有利于不同层次和不同兴趣的人都来喜欢散文,来看散文。在我眼里,这种优雅共赏的程度,比之金庸不知高了多少倍,当然,我是说在散文方面,在武侠小说方面,金庸依然是我的最爱。”
余竟群喝了口水,继续说道:“看余秋雨的散文,有一种看小说的感觉,似乎每一篇都会有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这在散文中是很少见的,还有就是力图还原历史现场,想象力十分丰富,而却不局限于传统散文的创作规范,总是把一种抽象的历史用生动的文字再现出来,这还不能称之为一代大家?当今散文,当以余秋雨为首!”
莫志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才开口说道:“余秋雨确实是不错,但也没有到你说的那种程度,余光中的散文贴近生活,文字平和,偶尔掉一下书袋,也展现出一种文化底蕴,而且一点都不唐突,他的文字,始终有种诗性之美。他喜欢的是中国古典文学,经常会流露出对中国缠绵的情感,有时是直接地颂扬,有时却对其它文化表现出相对的非正面叙述来烘托出明显的中国意识,这种感觉难道你们感受不到吗?哎,我就奇怪了,李钢,你咋会不喜欢余光中呢?你不是喜欢古诗吗?”
“你们说得都很好,但是我就是不喜欢,龙应台被人称为华人最有力的一支笔,那是有道理的,针砭时事,鞭辟入里,以有情眼光观察社会,她用文字来发出呐喊,提醒我们这些生活得昏昏沉沉的人们,应该对社会、对环境、对人、对己产生思考,我们应该怎样活着?然后分析、说理,直指问题的核心,绝不转弯抹角,闪烁其词,故常使人有酣畅淋漓之痛快。你们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对于这样的作家,我们应该尊重,就如三十年代的鲁迅,八十年代的龙应台也是一块瑰宝,不能被淹没。”,未及李钢回应,陈小勇发表了一通长评论,这次陈小勇的评论可谓是发自肺腑,激扬得很,但大伙仍以为他是照本宣读,听得并不是怎么上心。
看到大伙总结得差不多了,都有点强弩之末的感觉,终于轮到胡跃敏了,想了半天,这才说道:“毕淑敏的作品一直关怀的是人类的生存状态,除去西藏生活与做医生的特殊经历,还有就是她做女人做母亲的天性使然,虽没有大红大紫于一时,作品却可持久地一版再版,你们说她的缺点再多,也不及这一点重要,最主要的是,在我眼里,她是最有女人味的女作家,像是龙应台和三毛之类的,都算不上女作家,因为在作品中时时透露出阳刚之气。”
“你看中的就是她的作品更像是一个女性作家写的吧?那你怎么不看琼瑶?”陈小勇不禁问道,胡跃敏撇了一下嘴,“琼瑶我也看啊,泡马子必不可少的。”,陈小勇摇了摇头,“哎,当我什么都没说,你继续……,”
胡跃敏刚想再说什么,却被李钢打断了话头,思考了一阵,构思了一下说辞,这才开口,“轮到我发表评论了,杨绛的散文呈现出一种平和与睿智,文字简洁精炼,而且还很幽默,构造机智、结构安排严谨,开合自如,散文的技巧运用娴熟,没有刻意的痕迹,似乎有一种随心所欲的感觉,又处处洒脱颇具匠心,总是在冷静中透着一股幽默,叙述中给我们一片思考的余地,这样的文章是最吸引人的。杨绛的散文在我的心目中,在余秋雨余光中他们之上!”
“你这说的太邪乎了,什么叫随心所欲?就没有随心所欲的东西。”陈小勇严肃地斥责道。
“你多看看就能够理解我说的话了,别人的散文雕刻的痕迹太重,只有杨绛散文有一种随心所欲的感觉,就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并且结合得完美至极。(这分明就是雕刻嘛!)”,李钢满口推崇的语气,看来确实是上心且有些崇拜了,话说到这份上了,别人也不好过份地去分辩,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泡马子无定律,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每个人的口味不同,也不能强求。
“读林清玄,不仅仅是禅味十足,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那就是趣味性十足,当然这个趣味性说的不是处心积虑地抖包袱,让你哈哈大笑的这个趣味性,而是一种自然隽永的趣味,让你会心一笑,然后从中解读出一丝禅机。读林清玄,欲罢不能,读其文如闻其声,听其语如见其人,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不会懂的。”,撒后余也没闲着,也是抖了一大箩筐。
余竟群笑道:“说了半天还是离不开禅意,我说你是不是真的要出家当和尚了呀?”
“我当不当和尚和喜不喜欢林清玄没有关系吧?你们想得也太多了,那你喜欢余秋雨,我还说你想当‘苦行僧’呢?”撒后余笑道。
余秋雨于1991年7月获准辞去一切行政职务,包括多种荣誉职务和挂名职务,走出书斋,换上一身远行的装束,孤身一人从西北高原开始,开始游历古代文人留下较深印迹的山水,一边游历,一边讲课。在此期间,他就像靠卖艺闯荡江湖的流浪艺人一样,一路走一路讲,行行止止,利用讲课的便利和间隙,系统考察了中国文化的全部重要遗址,大漠、黄河,庐山、三峡、洞庭湖,牌坊、庙宇、古刹、弄堂,沿途世态人情,无不涉猎,阅景无数,胸中情思泉涌,考察途中完成了“文化大散文”《文化苦旅》、《山居笔记》两部散文集,两部散文集辉映“穿越百年血泪,寻找千年辉煌。”的主题,形神俱佳、声情并茂。书成后快速风靡全球华文读书界,被称为“印刷量最大的现代华文文学书籍”,他也由此成为在国际间最具影响力的华文作家之一。(正因为此段经历,所以,余秋雨被称为苦行僧。)
余竟群扶了一下额头,笑道:“当苦行僧也未尝不可,呵呵。”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确实要当和尚了,法号‘不戒’,你这个苦行僧就叫做‘不可不戒’吧!”
“滚一边去,你才是死太监!”,余竟群是看过《笑傲江湖》的,书中田伯光被不戒和尚阉割之后,做了和尚,法号“不可不戒”。
在一阵的吵闹和嬉笑中,又到了后半夜,胡跃敏觉得自己喜欢的作者被忽视了,有点不太高兴,说道:“睡觉吧,自从来到这个学校,几乎没有一天是正常睡觉的,总是整夜整夜地谈天说地没完没了,每天上课都要打瞌睡。”
被胡跃敏一说,大伙细细一想,也还真的是这样,莫志远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被胡跃敏一说,一个激灵,终于发现了不对之处,“今天的聊天,发现了个特点,大伙自从看了散文后,个个说话,都是文绉绉,细扬扬,犹如女生一样绵柔起来,颇觉不妥。”,“哦,怪不得,余竟群长得像个女人,原来是看散文看的,以后不能再看散文了。散文,散文,人都要散架的感觉。”
“对啊,”,这时晁大侠也反应过来,“是有这感觉,是不能再看散文了,连我都变得这样了。”
“是有这感觉,抵制,以后不能再看散文了”,李钢此时也清新过来了,非常赞同莫志远的判断。
“明天把书收起来,余竟群,不准再看散文了,大家都不许再看了,否则,罚打水!”陈小勇说道。
“我说你们几个,这关散文什么事了,你们,真是,自己定力差,莫名其妙!”,余竟群一副欲辨无力的样子。
“举手表决,赞同不看散文的举手,少数服从多数,不满的罚打水。”撒后余提议道。
大伙举手,只有余竟群和成杰一未举手,“成杰一,你赞不赞同?”,“我都还没细看呢……,”,可惜到目前为止才了草看了几眼,寝室八个,六个举手赞同从此把散文扫地出门,无奈间也只好举起了小手。
“你们——,哎!”,余竟群一脸无奈,无奈举起了小手,如若不举,估计打水的苦差就要落到自己肩上,逃不了了,哀叹一声,哎,起于斯,而止于斯,没想到散文,在303寝室,竞落得如此下场,——现在终于明白,恐龙是怎么灭绝的了,是被其它动物扫地出地球了。
莫志远长舒一口气躺在床上,裹了裹被子,觉得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不禁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