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乾坤作景,苍穹为天
景戌脸色难看,暗叫一声:遭了。
云豹猛然被这两道断喝惊醒,睁着那双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远处来势浩大的强敌。
转身吼向一旁发呆的景戌:“快上来,跑啊!”
景戌如梦清醒一般的翻身上背,云豹低吼一声,不顾身体乏累的朝漓木森林内围跑去。
云豹重伤在身,且没有得到调息,速度比平常慢了一倍有余,更不要说能够逃脱此次凶险了。
“怎么办?”景戌喊道。
云豹大口喘息之间,回应道:“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但是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办法?”
云豹古怪的看了看景戌一眼,这才说道:“引动玄兽令!”
引动玄兽令!
景戌皱眉有些不能理解这句话是何用意,倒是“玄兽令”一词有些熟悉。
随即想到一直藏在怀里,且不知道有什么作为的那两枚,分别刻画着“玄”和“妖”的令牌。
景戌连忙掏出那枚刻“玄”的令牌,审视一阵,问道:“你是说这个?”
“正是!”云豹古怪的看了看景戌,随后又道:“怎么你长辈没对你说过玄兽令的用途吗?”
景戌摇摇头,说道:“没有啊,它该怎么用?还有关于驭兽谷的过往,长辈也是只字不提,希望阁下能告知于我!”
事关驭兽谷的千年之事,景戌可谓是半点都不知晓,有此良机,又如何能错过,这才问道。
云豹轻叹,转过头凝望着景戌,说道:“据先辈传承下的记忆,在千年前驭兽谷傲视群雄,隐约中立足于七大门派之上。
当代谷主景天更是以夺天造化之力造就玄兽令和妖兽令。
而玄兽令的作用是引玄兽血脉,与玄兽融合一体,借此令奴役比之阶位低等的玄兽。
妖兽令与之相同,不过却是针对于那些身怀妖兽血脉的妖兽。
据说谷主景天造化此令的初衷是不想徒造杀孽,以借神兽青龙为媒介,束缚住当时暴戾成性的玄兽。
神兽青龙乃是万灵之躯,举目整个乾苍也寥寥几位妖兽能够与之比肩,更何况神兽朱雀、凤凰、还在驭兽谷之中。
那时青龙受谷主景天的委托,第一个收服的便是一直居泰冒之山,且肆意为所欲为,祸乱天下的白蛇王。
为此,当时的驭兽谷可谓是风头大作,因此而招来强敌,也就是朱雀的命兽周武王前来索要朱雀。
谷主景天念及与朱雀的感情,不忍看朱雀命丧于神罚之下,纵死不还,这才招来灭族。
以至于驭兽谷的青丘山沦为丘海和青原,所有护谷的妖兽、玄兽乃至神兽青龙和朱雀尽数命丧于周武王手下。
也只有不死凤凰存活至今,据说一直隐居于青原里。”
谈及此处,景戌一直沉默聆听,没有打断云豹的阐述,他只是聆听,只是沉默。
云豹只顾赶路,没有看到景戌一脸的落寞,眼神中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给人一种神不守舍的感觉。
他似乎在从云豹简单描述中回到了千年之前,回到了丘海不在,青丘山而立的驭兽谷。
那个为了朱雀不惜与跨越神罚的周武王为敌,那个宁愿自己陪同驭兽谷泯灭而不交出朱雀的人影在景戌心中浮现。
人影模糊而看不到面目,景戌仿若没有意识一般的低吟:乾坤作景,苍穹为天-景天。
吼!
云豹低吼一声,景戌混然间打了一个激灵,回头看了看还在追赶,且近在咫尺的吴、王两家,不由的心生大急。
吴江双目通红中带着杀气,曼声喊道:“岩鼠追,我定要将此子受尽百日折磨再死,拿头来祭奠我儿。”
却见景戌一脸浮现出狠戾的意味,抽箭,搭弓,运转武力拉弓,抬手就射向吴江。
整个过程做的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自然,除了箭术不精,被吴江轻而易举的闪下之外,别无其他瑕疵。
景戌大急,问向云豹道:“玄兽令该怎么用?”
云豹低吼,道:“塞入我口中,我用精血与之融合就能召集漓木森林里,比我阶位低的玄兽了!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告诉你,玄兽令一旦与我的精血融合之后,必须得我身死,否则根本取不出来……”
景戌仿佛没有听到云豹最后所言,连连将玄兽令塞进云豹口中,问道:“别废话了,需要多久?”
“三炷香!”云豹含糊不清的道。
“这么久!”
平常而论,三炷香的时间根本是微乎其微,但现在不同,就照现在的局面,不出一炷香,吴王两家就会追上。
其结果,根本没有第二种可能。
景戌眼中厉色更甚,察觉到云豹在吞噬掉玄兽令之后,身上突然白色光芒大作,速度也随着而缓了下来。
见此情景,景戌突然轻笑了一声,道:“上次在鹿台山你还记得最后说了什么吗?”
云豹一愣,没有言语,看它满目紧张之色,才知它此时只顾全力炼化玄兽令,根本无暇言语。
景戌望了望与自己平行的那道悬崖,悬崖之下急流滚滚,声势浩大,不难猜到那就是漓江。
随即,景戌一声招呼不打便跳下云豹的背,身处在半空中时,却见云豹突然止住了步伐,景戌低吼几声:“你走啊,快走。”
急声狂吼,正如当日鹿台山云豹所喊、所表达的情绪一般无二。
反观云豹不但没有走,还想要掉头追向景戌。口不能言,似乎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决定。
云豹心想:当日在鹿台山,我自知他们不敢杀我,但这次不同,若死那便一道死了吧。
景戌见此,脸色突然变得决然万分,持弓弦立于自己脖颈处,又喊道:“再不走,我即可死在你面前。”
云豹顿然止住脚步,眼中焦急的望着景戌,极其背后追击而来的吴、王两家人。
“走吧,别为我报仇。”
景戌说完,看了看相隔不足十余丈远的追兵,耳中还在回荡着他们喊叫,虽说半句也听不懂,景戌也能猜出那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随即景戌将手中的玄弓甩向王渊,紧接着翻身跳下漓江之中。
低吼一声,再冲云豹喊道:“跑,杀人偿命,不要为我报仇。”
景戌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跟吴、王两家拼命,更没有想过要临死之前拉人垫背。
只因他知道若是拼命,倒不如说是自投罗网,白给他们折磨自己的机会。反正落在他们手里是死,跳入漓江也是死。
倒不如痛快些,少受点折磨。
奔腾的急流,浊黄的江水,还在急促的流逝,并没有因为这其中多了一个人而暂缓。
景戌跳入漓江中一瞬,就被急促的江水所淹没,尽管他会游泳,可还是不能逆流而上。
单凭人力便要逆天而行!尽管有这种可能,也不是所有人能够做得到的。
随着江水的流动,宛如一片落叶,没有目的地的飘荡,飘荡。
这种孤寂,不能自主的感觉景戌是感受不到,因为他连自己的意识都已经失去,还有什么可以拥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