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任职趟子手
一直沉默不语的景戌在此刻也抬起了头,望着余不足,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带有希望及不舍,矛盾到极点的眼神。
余不足似有察觉,回头一望,却见景戌收回了目光,垂首呆立。
见景戌这般神态,不难看出景戌的心已不在江水镇,他需要更为广阔的地方施展,余不足禁不住沉默了下来。
却见一旁的许烈急切万分,催促道:“怎么样?一百五十两我都不要了,回头再给你三十两安享晚年,行不行你就给句痛快话吧。”
“给多少?”余不足眼睛一眯,轻声问道。
许烈见余不足口风松动,不由的奸计得逞的轻笑,伸手曲下两指,缓慢道:“三十两啊!”
“那行,景戌就归你了,拿钱吧!”
“啊?什么?”许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吃惊道。
这也难怪许烈会吃惊,他原以为余不足会坐地起价,最起码的得还还价钱,故而才提出这样低的过分的报酬。
谁料想,余不足居然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一时间许烈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你还想多给点啊?”余不足懒洋洋的道。
“没,没这意思,谢余老哥了。”
先前还称余不足为余老儿,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余老哥,可见许烈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余不足冷哼一声,道:“行了,目的你也达到了,走吧,看见你就来气。明日我会让景戌找你,不会当误你行镖的日程。”
“好嘞,那老哥我就先走了!”
“滚吧!”余不足不客气的哄道,为其准备的几道丰盛的菜肴,也不说让许烈留下吃完再走。
或许真如余不足所说一般,看到许烈就来气,哪里还有心情让他留下吃饭。
当然,这菜肴也不算是浪费,最起码能作为景戌的践行饭,二人的散伙饭。
饭桌上,景戌二人静静的吃饭,谁都没有开口言语,只是那离别的伤感意味很是浓重,余不足不止一次的唉声叹气,也不说话。
沉默了许久,在两人吃完后,景戌开口,郑重其事的说道:“谢谢你!”
余不足古怪一笑,道:“谢我什么?”
凡道谢必有道谢的理由,余不足问的是要谢我三年前救你一命?还是谢我留你三年?还是谢我三年之后的放你走?
这三个理由无论是哪一条都值得景戌向余不足道谢,三年前没有余不足的救助,景戌或许活不到现在。
三年的收留,也让景戌学会人类语言,从而在乾苍中能生存下去。
三年之后的放行,或许是因为余不足早就看出景戌一直抱有离去的想法,所以这才顺水推舟的点头同意。
景戌想来是听懂余不足问话的含义,所以他起身,冲余不足深深鞠躬,说道:“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算你有心,罢了,明日你就去了吧,我就不送你了!”
说着,余不足起身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房中,自言自语的喃喃道:“这本天火榜没有江流剑,这一天,江水镇也留不得景戌了!”
天火榜没了江流剑,是因为江流剑若不是死了,就是升入洞虚榜,这是余不足不能管也管不了的事。
因为他连景戌都管不了,留不住。
一夜无话。
清晨,景戌起来之后,简单收拾了自己几件衣裳就去了江水镇的客栈,余不足所言非虚,他果真没来送景戌。
景戌翘首以盼的望着私塾方向,若不是许烈的喊他,他或许还会等下去。
许烈吆喝一声,引得镖队人马尽数看向他,道:“兄弟们放下手中的活,先听我说两句,昨日我们几个兄弟受伤严重,暂且留在江水镇修养。”
许镖头说完又指了指一脸茫然的景戌,朗声笑道:“这位叫景戌的小兄弟不用我多介绍,大家伙也都认识,自今日起就是我们兄弟一员了。
由于趟子手李老三重伤在身,就先让景戌暂且担任趟子手一职,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镖队众人应道。
江水镇是风门镖局去往赤水城的必经之地,所以每次来时都会停在江水镇来歇脚,且这里民风淳朴,是外界不可多见的。
故而镖队对这里的百姓都很客气,时常会应承下带些东西给百姓。
又因许烈许镖头跟余不足有些交情,以至于景戌得空就来镖队转悠,听镖师们交谈外界的事迹,这才都认得。
再说所谓趟子手,就是负责代替镖头喊话的小厮,就跟大户人家的伴书书童相差不多。
接过许烈递来的风门腰带,其上用金丝绣画着“风门”二字,捆在腰间,显得精神十足。
景戌知道这支镖队修为最高的当数许镖头,其次就是那位所有人都称之为岳老二。
岳老二身材偏瘦并且天生孤言寡语,身上常日里都佩戴着一张铁弓和一壶箭羽。
再其次就是和景戌关系稍好一些的岳老三,肥头大耳的见谁都笑容满面,天生一副笑脸佛的模样。
令景戌费解的是,这一胖一瘦,一冷一热的岳老二和岳老三居然还是兄弟!!
不单单是景戌一人费解,知晓此事的所有人都费解,还有人打趣岳老三道:“你不会是捡来的吧!”
岳老三定会收起笑脸,骂咧咧道:“放屁!”
旁有人道:“那就是岳老二是捡来的。”
这时若是岳老二不在旁还好,一旦在旁边不出三息,就会有一个人躺在那,不是岳老三就是口出狂言的那人。
镖队整理妥当,镖车上插上写着“风门”二字的三角镖旗,随着许镖头的一声令下,镖队浩浩荡荡的出发。
许镖头手下的镖师经过一夜休整,精气神也比昨日来时要强盛不少,雄赳赳气昂昂的距离镖车一定距离的行走。
整个镖队之中,也只有许镖头和马夫坐在镖车上,景戌也只得在许镖头身侧跟进。
经过岳老三的一番介绍,景戌算是大都熟悉了镖队人员,除了岳老三和王老二之外,镖队里还有四位镖师。
其余的都是杂役,景戌还在奇怪怎么镖队里的镖师这么少时,这才想起昨日许烈说的镖队遭遇。
景戌找上岳老三,好奇问道:“岳三哥,听镖头说你们昨天遇见了麻烦!那人是谁啊?”
岳老三道:“谁知道啊!那人上来就打,打伤了我们几个人之后才说找错人了,然后丢下几张银票,大摇大摆的从我们眼前飘然离去。
走镖走了几十年,我还真没遇见这么操蛋的事,真觉得窝囊,下次在让我遇见那人,我一定活剐了那混蛋。”
听清楚事情的本末,景戌也觉得那人行事未免也太不着调,行事也太过鲁莽了!
事先不问清楚就立马动手,得亏是镖队中没人死,若不然,就依照许烈跟岳家两位兄弟的品性,绝对是不会轻易绕过那人的。
所幸没人死亡,并且那人出手阔绰,任谁也看出这人的身份绝非凡辈。
并且行镖凶险,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道,多个仇敌多堵墙,这是所有镖师都明白的一个道理。
镖师行镖常常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一事,若是来事,也不惧事,那就亮家伙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