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幽山连绵百里,期间山林密布,鸟兽奇珍,飞瀑奇岩,在所众多,属亚热带少有的几处天然生物资源保护区。
昆幽山山脉峰峦起伏,内有幽谷,常年迷雾弥漫,更有险峰玄都剑锋通天,是探险攀岩爱好者梦寐之地。
玄都峰山腰有云,山顶有雪,山脚有河,河中有泉,在当地古老的传说故事当中更是有着玄都通幽一说。说是依靠自身体力攀越之玄都顶峰者,皆有几率一览人道之外的特殊景色。
故事传说的来源早已无从考证,在李暮生的理解之内那不过是先人们登顶之后所观望到的一种天地间的自然景观‘海市蜃楼’而已,所谓的玄都通幽终不过是被神话起来的以讹传讹的一种远古谣言,是为闲暇之谈,不可信仰之言语而。
踩着玄都峰顶积聚的累累白雪,呼吸着高空之中那稀薄的空气,望着或远或近那漂浮在自己眼皮之下的团团白云,李暮生的思绪快速的翻飞着,过往记忆的点点滴滴如同琐碎的电影片段支离重现。
作为一个儿时单亲的孩子来说,李暮生的童年并不快乐,母亲太多的身思都放在了那自己还没出生就已经英年早逝的父亲身上,总是一个人沉寂在往事的点点滴滴之中无法释怀而忽略了对身边孩子所应尽的关爱。
在李暮生对童年琐碎的记忆里,最清晰的画面就是母亲拿着父亲的照片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上面父亲的容颜,嘤嘤哭泣的同时一遍又一遍的叙说着“对不起,照贤,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李暮生的父亲李照贤死与一次交通意外,起因不过是怀孕五个月的母亲半夜突然‘嘴馋’想吃一份三丝炒米线而引起。意外来的非常突然,母亲被自己的临时起意的要求后悔了一辈子,随着年龄的增长精神也变的越来越糟,除了对父亲深深的自责,意识已经逐渐归于混沌。
摸了摸隐藏在头发之下那条不规则的伤疤,李暮生无奈的苦笑了下。那是母亲用酱油瓶砸击留下的,李暮生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情景,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母亲突然提着酱油瓶冲进自己的房间,大叫着“我砸死你这害人的王八羔子!”对着正在忙于高考资料整理的自己当头砸下,殷红的献血瞬间流了李暮生满头满脸。李暮生记不清后面的事情了,身体对于血液的恐惧本能的屏蔽了李暮生当时的思维能力。
作为一个早早失去父亲的暮生儿,李暮生对于将仇恨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而失控的母亲地行为表示理解,对于从此后在也没有走出过疗养院的母亲,李暮生没有任何责备与怨恨并很庆幸当时母亲手里的只是酱油瓶子而不是菜刀。
童年的际遇也使的李暮生早早的学会了特性独立,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并且比别人更加努力的去适应这个社会,努力的让自己生活的更好。
努力的付出总是会有回报的,似乎一切的恶霉歪运都随着自己父亲那短暂的一生飘逝流走,自己的金钱投资总是能获得预期的回报。在李暮生二十六岁的那年,凭着对电子网络虚拟行业的认知认可,李暮生在绥阳市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个大型网吧,八年的不间断努力终于获得了回报,网吧生意非常不错,自己终不在像从前那样为了金钱为了生活而疲于奔命四处奔波了。
事业和金钱的来源稳定之后期盼已久的爱情也悄然而至,一切的一切都显现的那么合情合理,顺情顺意。
半生浮华恍如梦,李暮生觉得这句不知出自什么地方的言语用在自己身上再贴切不过,大口的呼吸了几口高山之巅那稀薄的氧气,李暮生苦涩的笑了笑,自嘲自己还不到三十岁,那来得半生浮华。
老天似乎和自己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一切的一切就恍如梦幻泡影,真实而又显现的迷雾重重,就一如这玄都峰下的幽深迷谷,看不清,也不想不愿去理清看透。网吧里莫名其妙的就死了人,被文化局暂时查封,罚款整顿。本来这也没有什么,流年不利而已,二十多万的罚款自己又不是交不起,然而在自己前去银行提款的那一刹那李暮生傻眼了,自己三年来断断续续存入银行的六十多万不翼而飞,望着卡里那显示两块一毛三的余额李暮生彻底懵了,钱呢?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那里去了?
看着手中拉出来的一排交易流水账号提示为‘9999’的银行账单,李暮生迷茫了?自己的卡是开通有网上银行不假,可自己用钱从来都是网吧提现,从未在电脑上使用过网银业务,包括开卡时的电子秘钥也从来没有使用过,这钱究竟是怎么没的?李暮生百思不得奇解,而那个自己深爱着的,曾在华山巅峰海誓山盟白头到老的女人在一开始阶段还安慰李暮生几句,在于银行的多次交涉未果后,明白李暮生这钱是找不回来了,再没有多过一句安慰的话,一天出门之后就此失去了踪迹。
面对二十几万的罚款和答应给于死者家属道义上的一笔赔偿,以及房东那催缴房租时那冷漠的面孔,一路顺风顺雨的李暮生垮了,所谓的朋友全都离自己远远的,唯恐避之不急。
“无法解释”,“无法解释”一句无法解释就推掉了自己全部的责任,真是讽刺啊!自己碌碌一生究竟都在忙些什么哈?
都说人间大道万千,莫为一时失意驻足不前,走下去,每条路的前方都是披岸。
伸开双臂迎接昆幽绝巅那凌冽的寒风,李暮生喃喃自语道:“我以迷失了自己的方向,活着也是只剩下怨伤,对不起!妈妈!我恨这个社会的无情,恨世间的无义,恨我自己看不透这人生,如果这一切只是梦魇,就请让它今时醒来,我以无可留恋。玄都通幽,是否真的能通往六道之外。”
凛冽的寒风在耳边呼啸,李暮生仿若置身无穷无尽的深渊,感受着身体在虚空中那无知无尽的坠落。“就这样结束了?我还真是懦弱啊!”
在李暮生最后的记忆里,感受到的是母亲怀抱的温暖,以及虚幻出的父亲抚摸自己头顶鼓励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