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
淹没虚空的雷海前，孙淼的第三只眼中混沌气弥漫，虽然还未睁开，强悍的气息却已如台风般扩散开来，破碎的雷池都被那股气势压塌几处。
深邃的眸中一片焦躁，望着两个陌生年轻人身后仍旧沸腾的雷海，孙淼的煞气直冲九天之上。
一旁的三鹿图也是一般无二。杀意让远处早已注意到这边情况的浴血修罗都是一阵不舒服，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能比以杀证道的他煞气更重的存在。
龙吟震响，全身若黄金般的巨大身躯冷漠的看着对峙的五个神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那鬼界的神魂飘摇的魂力却是突然不再摇摆，径直的冲着雷海附近的三神而去。
“参见神尊。”
躬身行起魂界大礼，神魂缥缈的身躯晃动，浓浓鬼气升入云层，直直的冲着三鹿图跪拜了下去。
而三鹿图却丝毫不以为然，如同经常碰到这般事情，无所谓的摆摆手，让神魂站到一旁。
“怒魂王，三鹿图。阴阳三眼，孙淼。”
雪女开口，声音清冷，让空气都寒了几度，却道出了汪洋从未问过的两个老神真正的神名。
“我不想说第二遍，给你十秒。”
孙淼的声音比之雪女还要冰冷十分。
利爪伸出肉掌轻划而过，虚空随之裂成两半，透出虚无中的黑暗之光。一股磅礴的吸力传来，瞬间便吞噬了几块破碎的雷池残骸，躁动的雷海都被割去小片。
虚吞天下！
闪耀时代中阴阳三眼的成名绝技，更是有传闻说年轻时的孙淼以此与神皇争锋。
只是那场战斗发生在遥远的星空，爆发出的神能让众多神位强者都无法靠近，最后的结果更是无人得知，而事后两人也是绝口不再提此事。
只在很久后前去探查那战场的古神口中才得知了那次战斗的残酷。
整个星空小世界被打废。星河逆流，半截被吞噬殆尽，无数古老神星被打成飞灰，虚吞天下留下的空间裂缝仍不能自行闭合，甚至无意识下当场吞了数名前往的强者。
恒久岁月后那里更是被誉为了世间的五大禁区之一。
曾经与神皇争缨的神技如今重现世间，让众神全都戒备，带着忌惮。
金龙的龙目中更是充满了阴晴不定，扫视淡然立在可怕裂缝旁的孙淼，巨大龙身摆动生出退意，却又强忍住掉头逃跑的冲动，显然忆起了当年的一些旧事。
“真的不离开？”
十秒过后，黝黑少年和雪女仍然平静的站立在原处，面色丝毫未变，并未因为那传闻中的神技惊慌失措，好似一切都与他们无关，无论那可怕虚空裂缝还是狂暴的雷海。
听过孙淼最后的警告后纷纷摇头，淡然模样让立在对面的孙淼都能感受到那坚定的决心。
明明神坛还未登临的两个后生，为什么？
“吾虽不想抹杀小辈，但也只能...”
孙淼明眸闪烁，寒意愈深，就如他说出的话一般，一身杀机弥漫当场。六根利爪同时划动，随之出现的虚空裂缝逐渐开始爆发出让所有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慢着！”
三鹿图的大脑袋晃动，在诸神惊悚的目光中随手拍合了七道裂痕，一把拉住孙淼焦急的喊道。
可怕怒魂王！
诸天众神震撼，一些未曾见过三鹿图的古神全都无法言语，与神皇都可争锋的绝世神技就这般被随手打破了？
“为什么阻止我？”
孙淼口气中透着危险，焦躁的望了一眼吞噬汪洋后愈发暴动的神源海，再次准备开启虚无之门。
“此时洋洋还有生还的希望。”三鹿图死死的拽住孙淼，急切的说道，生怕此时的孙淼再起杀心。
“可是如果因为我们进入引动了更可怕的天罚，那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那我们就这般看着什么都不做吗？！”稍作冷静的孙淼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雷海。
“不！我们也有些必须做的事情。”
言语森然，三鹿图昂起巨大的头颅扫视诸神，目光停留在百丈龙躯的金龙王身上不再移开。孙淼冷静下来，会意点头，不再理会阻止自己的两个年轻人，利爪指向了诸天古神。
...
“这是哪里？”
被吞噬神源海底的汪洋爬起身来，打量着四周的白色空间一阵迷茫，我不是在雷罚中被吞没了吗？
之前的一切仍旧历历在目，神源海中巨大雷能击碎自己的画面还残留在脑海中。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冥界？我死了吗？
明媚的纯白色闪耀着光芒，整片空间圣洁的不像话，樱红色的天空上几颗流星划过，漫天的花瓣不知从何处落下，染红了纯白的地面。
“汪洋。”
莺语轻啼，一个与这片空间交相辉映的白衣女子悠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而那声好听的轻唤正是出自她的口中。白皙的手臂探出宽大的衣袖，温柔的扶住身形有些不稳的汪洋。
“欢迎来到神玉中。”
被白衣女子称为神玉的空间中，汪洋轻轻的推开了紧张扶住自己的女子，抹了一把嘴角再次溢出的鲜血，有点吃惊的看着那一抹幽蓝。
之前明明已经恢复了红色？！
看不到的还有他经过各种努力而变成黑色的瞳眸此时也是一片绚丽的蓝光。
“不需要惊讶，这才是真正的你。”
黑芒一闪。全身黑衣，就连面色都有些发黑的英俊青年出现，以一种极度绅士的姿态掏出一块黑色的手帕擦拭着汪洋手心的血迹，让深思中的汪洋惊愕的差点就一拳砸过去。
（有基友开我裤链？）
“你们是谁？”
在这一黑一白两名青年男女的照顾下，汪洋龟裂的身体终于不再滴淌湛蓝鲜血，只留下满身可怕的裂痕仍旧可怖。越看两人越熟悉的汪洋也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我名白。”
“我名黑。”
......
汪洋皱眉看着两个名字简单到不像话，像是在说相声一般说了一通的男女，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摸着那里被云游召唤的风刀所劈出的血痕越发感觉头疼。
两人的说话方式犹如走马行空让他理解的无比费劲，不过却也得到了重要的信息。
这里竟然就是三鹿图当初挂在他脖颈上的神玉空间中，而那黑白迥异的男女也正是那一日他隐约中所看到玉灵黑与白。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知道了身居所在，汪洋仍旧感到疑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被雷海碾碎的自己会出现在神玉的空间之中，还有那神秘云游的目的，雷罚的原因，漫天的古神为何降临附近...
万千疑问让他近乎抓狂。
“是我们接引了你破碎的凡体。”
黑白同声开口，满脸嬉戏的表情如孩子般烂漫天真，指着空间天际上闪耀的一个幽蓝凡字说道。
铺满樱红的花瓣舞动，在虚空中凝聚成一道百阶天梯，尽头处恰恰是那刻印凡字的石门。
“凡路尽头皆为空，那里有一切的答案。”
恩？
汪洋从那花瓣天梯的震撼中醒悟，望着遥遥可及的天际心中难以平静，对事实的渴望燃起。
雷劫中一跃万丈的他如何会把这点距离看在眼里。
说话间汪洋奋力跃起，却尴尬只跳起了不足半米的高度。空间中有一种压制他的力量存在，让体内的神能安静的蛰伏，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调动。
哈哈哈！
黑白毫不留情的嘲笑了起来，身体后仰了个四十五度，夸张的模样让时常腹黑的汪洋脸都红透了。
“不徒步登上天梯是不能得到神玉认同的。”
眼见汪洋已经开始寻找地缝，黑白急忙憋住了笑意解释道，只是那模样完全一副要憋出内伤的德行。
尴尬万分的笑了笑，汪洋感觉这次丢人直接丢到了麦子地里。
迈动脚步落在第一阶梯上，天地中的可怕威压突兀的砸了下来，让原本以为轻松的汪洋差点趴在地上，浑身的伤口更是瞬间开裂，幽蓝的血水流淌而下。
黑白也终于不再嬉笑，满是严肃的紧盯着场中的汪洋，眼神中一种希翼的神采流淌。
“什么鬼！？”
汪洋不服输的强忍住浑身的痛苦，用力抬动另一只脚掌踩在第二个台阶上，更加强横的威压却再次袭来。
第三阶，第四阶，第五阶...
每一阶都有着比之上一个台阶更加的可怕，而此时的汪洋竟然拖着残体已经踏上了五十有余的地方，已经超越了一半。
“黑，这一次是不是要成功了？”白娇嫩的俏脸带着希翼，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不知道，上一次那只恒久以来最有希望的猫也才踏上五十便坠落了。而这次的人类虽然早已超过，但后面可怕你也知道，结局远无法定论，不到最终永远都只是失败者而已。这段凡梯只是考验天赋和耐力尚且无人登临尽头，凡门后还有的圣梯，王梯，神梯更是困难异常，成功此时又如何谈起？”
天梯正下方，黑白讨论的声音响起，却没有传到此时已经寸步难行的汪洋耳中。
当然，如果此时知道了凡门后不是答案，而只是又一段阶梯的话，汪洋绝对会立刻从上面跳下来和黑白决战。
痛彻心扉！
浑身的骨头都有种粉碎的感觉，双目因为充血而变得越发深蓝，脚趾僵硬的裸露在空气中，破碎的鞋子早已不知飞往了何处。
双腿一软，汪洋几乎跪倒在花阶上，身后早已变成一条花与血混合的路，脚下的第七十阶更是整个被染成了蓝色。
第七十一，七十二，七十三...
对于答案的渴求和自身的桀骜不驯让汪洋彻底陷入了麻木，只剩下心中的那团烈火熊熊燃烧，竟真的踏在了九十九阶上。
虚弱的眯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凡字身体伏在了地上。
远望的黑白紧张的双拳无力的撒开，心中的可惜溢于言表，失望的扫了一眼倒在了九十九阶台上汪洋。飞身而起，准备把有史以来最可惜的失败者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