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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凝聚的风云

之后几天汪洋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镇子上多呆了一段时间。

“毕竟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旅店楼顶,汪洋抱着小桂子吹着夜里温软的风,闻着远空飘来的桂花香,感觉无比的惬意

天空阴沉着,遮挡着星河。

笼罩在西海十万大山之上,让整片大山都陷入了黑暗中,映衬的如同地狱一般,没有希望也没有光明。

不知道那片曾经栖息无数奇珍异兽的海岸怎磨样了?

汪洋缅怀的吐出一口浊气,把毛毯搭在小桂子的身上,防止幼小的丫头不小心感冒,毕竟不同于自己的皮糙肉厚。

而小桂子也开心的看着这个几天前遇到的陌生哥哥,很享受这种被疼爱的感觉,紧了紧挂在脖子上的胳膊。对于这样一个单纯,一直以来生活在阴暗中的小姑娘来说,这种爱是她决不能奢望的。

“谁!?”

楼顶阴暗的灯光下,汪洋忽然注意到了身旁不远处多出来的一个人。想到那就算小桂子去踩都会吱哇乱叫的铁皮楼梯皱起了眉头。

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上来时一点动静也没有?

“云游天外,聚了散,散了又聚。”

说话好似吟诗,声音充满磁性。从黑暗中缓缓露出来的人影着实让汪洋吃了一惊。如古人般的白色锦花道袍随着夜风摆动,明明只有二十岁的模样却已是满头白丝飞扬。

背负的双手掩藏在袖子里,整个人都充斥古朴轻灵的气息,就连被汪洋抱在肩头的小桂子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仔细的打量着。

(不会是某个老妖怪盖中盖吃多了吧,这么年轻的少白头!)

“你是谁?”

向后撤了两步,汪洋谨慎的问道,心中也是一阵紧张。因为十年和那三尊老神的生活中,他早已熟知了这世间存在的一些恐怖。

“云游。”

自报名号为云游的古怪年轻人惬意的舒展着四肢,道袍上绣的彩色祥云如同真的飘起来一般,把他笼罩在其中。

可汪洋却敏锐的嗅道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年轻人的身上竟然有一种和孙淼相同的味道,隐约中还有雷老五的味道!

常年被当做孙老猫肉床的汪洋确信绝对不会记错,不禁心中也越发的怪异了起来,这个绝对和家里老神们有联系的云游究竟是谁!?

“不要猜了,我只是一个流浪的云游诗人而已,和那两个老东西没关系。”

云游咬牙闭上了眼睛,表情中满是不屑,好像和孙淼他们并不对路。感受着天地中风的流动,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好似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在旅店的屋顶被点亮。

手臂抬起,挥动所留的道痕绚丽,如同远古森林中的精灵舞动所留,牵动着漫天的风元素随着形成一幅璇玑图,诡秘却不失古朴的感觉。

原本躁动的风元素此时也变得温和了起来,在云游的手心跳动翻腾着。好似一只正在撒娇的宠物一般。

隐约中,汪洋甚至能在虚妄中听到一声声远古传来的祷音,每一个字都有一种让他不能理解的玄奥在其中,就如同此时跳动,凝聚在虚空中的风元莲花一般。

“你应该不是来这里杂耍的吧。如果是,那么抱歉,我们没钱付给你。”

汪洋搓动手指,帮小桂子整理一下被吹乱的毛毯,脸上生出了点点厌恶。对于明显抱有目的,却迟迟不肯讲明的云游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

“风是什么?”

没有理会汪洋的敌意,云游仰望着漫天的阴云,随手挥散了凝化成莲的风。眼神中的一股向往神色让汪洋眉头越发的紧凑。

(这个少白头也太自我了吧,完全没把我当回事啊。)

“风就是风,有什么特别的。”

“错矣。风能吹散云,也能重聚云,是自然的神迹,怎能如你所说没有特别之处?”

云游脸上露出了不悦,对于汪洋的说法显然并不认同。负手而立,一股气势散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汪洋隐约中感觉天地间好像突然多了什么东西,压迫感让他浑身都不舒服。小桂子也是一言不发的抱着他的脖颈,感觉浑身难受。

“人有神,大道亦有神。风火云雷电,若不是天地赐福何来那些上天入地,遨游星空之外的修行者?”

天边一道惊雷炸响,阴云翻滚。照亮了满是迷惑的汪洋。难道眼前这个云游就是传说中的修行者不成?

“你到底是谁?”

强忍心中的疑惑,汪洋呼吸着浑浊的空气问道,更是越发肯定了这人的不简单。

“鹤游四海的浪子。”

“你是修者?”眼见云游没有重点的回答,汪洋失去了耐心挑明问道。

“不知道。”

云游嘴角的苦涩引起了汪洋的注意,摆动的彩袍上云锦活了过来,随着风竟真的如同天外的白云聚散,让云游整个人都显得缥缈了起来。

“上古时期五帝贡献一生,没有一身毁天灭地的道行却被称为修者。众神黄昏前,修行者的神皇为寻幻海潜入第七界,却引来了灭世的灾祸,他也被称为修者。”

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汪洋却明显感觉到了云游气息的变强,让环绕其身的风愈发狂躁的吹动着。

“真正的修者是什么谁又能真的说出。所以我宁可被称为浪子。”

两人头上昏沉的天空中雷声不断响起,一场大雨即将到来。汪洋的目光也愈发的剔透,心中确定了此人修行者的身份,隐约中感觉自己好像接触了一些孙淼三神从未提及,却涉及万古的东西。

“不过。”

目光湛湛,云游转过身来直面汪洋,眼中两道精光像是穿透过了时间,把一切看透。

“你与我不同,你的神魂若一只雄鹰。我能看到你体内晶莹如大海的蓝色血脉,承载着的道运超乎寻常。”

被云游突然的变化吓到,汪洋急速后撤了几步,谨慎的望着浑身散发凛冽气势的云游,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种当年西海岸遇到那怪物时的感觉也在心底升起。

“你做好成为修者的觉悟了吗?”

恩?

汪洋心中的那种危机越发强烈,感受着旅店楼顶越发狂躁的自然元素,抱紧小桂子转身向着楼梯的方向跑去。

留下来可能会死!

这是一种直觉,汪洋并非那种相信直觉的信徒,但这次却不得不信,因为那种感觉太过强烈,死亡的气息在他心中弥漫的范围越来越广。

只是突然发难的云游显然没有给他机会,一把风之巨刃凝聚虚空,若阴云中的惊雷般划破虚空,力劈在汪洋的眉心处。

鲜血喷洒而出,破碎天灵的汪洋无力的趴在屋顶上,身下仍然护着早已陷入昏厥的小桂子。眉心的伤口中好似流出了他全身的血液,渐渐凝成了一条蓝色小河,诡异的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凡字。

云游则在不远处望着天穹越发凝视的黑云,在飘扬的风尘中越发的严肃,盯着闪过的一道道紫雷迈动起脚步,踏着天梯渐渐消失了踪迹。

云游做了什么?

恢复些力气的汪洋从地面上爬起,像是经历一场生死轮回,浑身的骨架都要散掉一般疼痛,却能感觉到身体中多了些不同的东西,像极了曾经孙淼提起的神能。

被砍了一下入门了?!

小心的把仍旧昏迷的小桂子放到了角落处,熟悉着躯体脱胎换骨,力量源源不断的感觉。

漫天劫难的气息让他后背有些发冷,此时天穹上的一副恐怖景象也早已让世人震惊。

传说中的天罚!

旋转的雷云混合,无数紫电火龙闪烁,夜色忽明忽暗,如同黑暗的漩涡想要吞噬世间万物一般。处于漩涡中心的小镇中的地面裂痕密布,承受不住天威。

“亘古以来不是只有大恶才会引起天罚吗!”

凝望远空,汪洋想起了曾经家里老神时常提及的天罚。恐怖的冥火从那黑洞中喷吐,把这世界变成了一副地狱修罗的模样。

一道惊天金雷从黑洞中激射而出,目标正是旅店楼顶的汪洋。

炸开的能量海喷薄爆发,旅店的楼房瞬间化成虚无,金雷直接覆盖了他,威能近乎恐怖,地面也瞬间变得焦黑荒芜。

嗑!

破碎中缓缓从废墟中站起,白色连衣裙的碎角落在汪洋的眼前,嘴角流出的鲜血竟然不再似之前般湛蓝,而是呈现出正常的红色。

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汪洋捡起那片衣角,废墟中却已经没了小桂子娇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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