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
神目中映出那片阴云的形状，竟然像极了劫雷凝聚的灾祸形状，只是不知何原因竟没有落下。
忍不住伸出玉指轻触，绵软的感觉传来，其中竟全是生机，丝毫没有劫难的毁灭气。
这是什么？
从白那里得知经历，汪洋品味着肉身与神识的全面增强。暗暗摇头，脑后的阴云有实无气，让他也不能发觉。
只能在白的口中知晓异样的情况。
“管它是什么，此生定杀云游！无论挡我是谁，全部斩灭，即便是这天也不行。”
即便褪去胎盘后恢复冷静，汪洋仍不能控制早已扎根的仇恨，森寒的声音让人害怕，早已伫立一旁的紫叶心中都有些慌乱，此刻的汪洋就像换了一个人。
冷酷，傲慢，沧桑。
全然没有之前的模样，空洞的眼神就像迷途中游荡的亡魂，内心被狂风吹的支离破碎。
阴云仿佛具有灵性，感觉到此时的杀气之重，讨好般蹭着汪洋的长发，让白称奇。
“奴，愿誓死效忠小主！”
紫叶神情肃穆，目不斜视，眼中迸发无尽神采，坚定不移的心中有一团火焰灼烧，神目之中好似能看到汪洋屹立巅峰的未来，发誓最后一盏指路明灯绝不能熄灭。
酒海蓝天之下，并不熟知的主仆结下看似脆弱，却胜过万千的牵绊。
汪洋旧事重提，将先前白所答应的修行之事说起，他渴望变强，不再奢望改变，救赎世间一切，这个看起来宏伟的方向，如今只为将某人斩落。
“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能先去破碎世界中走走。”
重生与毁灭共存，经历过无数次世界重归混沌后异宝丛生的景象，白深知其中蕴含的机遇之深，有太多太多可以从根本上改变本质的奇异。
说不定汪洋破碎的道根都可以寻找到弥补之法也说不定。
只是这等事情却算不上秘密，相信此时外面的混沌中应该已经聚集不少来自星域各处的强者。寻找机遇是机会也是险境，会招惹甚至包括八十一福地在内的大族前往。
“也罢，走走吧。”
有些冷意的眼神中蕴含着白都不能看透的东西，闪烁着耀眼的光辉却让人从心底生出害怕的情绪。
修界人心的贪婪众所周知，而能被白成为宝物的东西又怎会普通。
说不定此时神玉外，明争暗斗早已不可开交，刚刚经过毁灭之处重涣杀机。
但即便如此危机起伏，汪洋还是不带任何犹豫的答应。并非因为什么可以让人一步登天的大药或秘宝，只因想要和过去彻底告别。
而且他也能看出紫叶眼中的感情，相信和他一样，也想最后去神国一次。
也许故人已经逝去，但是内心的不甘心却一定要画出一个圆满的句号才行，这是对于自己信仰的负责。
手提妖霜，两人身影缓步穿过神玉之门，出现外界之中。
混沌。
就像一场大雾降下，笼罩整座古旧世界，昏昏沉沉中一切都不在清晰，只能隐约中看到虚空下方破碎的大地，未曾彻底消亡的熟悉过去。
“那是西海岸，我最初的故乡。”
步入神境后汪洋便掌握踏步虚空的能力，自然而然，神目可以望到的地方也变得遥远无比。
灰色的海面上残存着旧时的痕迹，曾经见过的奇珍异兽消失踪迹，无尽骸骨几乎铺满水面，大浪再难涌起，沉寂的海岸上一串脚印残留。
神速急行，紫叶紧随其后，即便心中渴望立刻前往神国，但他仍旧不假思索的将汪洋放在第一位。
破败。
摇远距离在两人的实力下并不算什么，并未花费太多时间已然到达。
脚下森白甚至沙化的白骨随风飘出点点银色，海滩一座几乎彻底消亡的村庄落寂的坐落于此，毫无生气，曾经的旧人甚至连最后的遗留也不剩丁点。
汪洋躬身不语，以修者的利益为他们送行。
心中曾经的寂寞荡然无存，即便这里的人曾让自己走投无路，甚至与汪水月的消亡有着直接关系。
但那些却都在他俯首的瞬息烟消云散，所有因果落寞被斩断，一切都成为流光。
紫叶虽不懂曾经的事情，却能感受到汪洋此时的释怀，站在身后黯然伤神，曾几何时他也曾经有过这样的过往。
“小主人。”
转首间紫叶皱眉，残破村落中的角落处传来的点点芳香引起他注意。一朵绚烂到让他这等见惯美妙的修者也感到吃惊，与周围灰色格格不入的花开正盛。
汪洋挥手打断还想开口的紫叶，弯下的腰身并未直起。
以他的超越同境界数倍的神觉，怎会注意不到那点绚烂，只是此刻却着实无心他顾，为曾经的故里送行。
呼。
最后的一声叹息，压抑在心中多少年的故乡情完全消散，自此之后他也将作为一个浪子，一个复仇者活下去，当初到达近前也没能回到家乡的遗憾结束。
死亡花。
记载古籍中，与梦里花齐名世间的三朵名花之一，只开放在破碎的世界心脏之上，迷幻众生的妖花。
“这里就是我们曾经小世界的心脏吗？”
汪洋没想到紫叶也曾听闻，就算是他，曾经也是从神史不起眼的角落才发现记载的点滴，因为这几种花除去梦里花有着堪比仙药的功效，其余四种几乎一无是处。
代表一界之心彻底毁灭，诞生在废墟的死亡花。
炽烈真情才能温养的寒泉花。
两种摇曳世间，仙人见到也要沉醉其中的花就像一种象征意义，毫无实用价值。
传闻中其实还有一种神秘的花，无人知晓它的名字，却会开放在修者成仙的路碑之上，食之可得长生，淬炼不朽神体，即便凡人也能立地成佛，修出正果。
然正因世间并无任何仙人，这种花也便成为修者中的传说。
“看起来，这里并不是。”
汪洋举起手中红白相间的璀璨花朵，有些可惜的点头，可让仙人迷失的妖艳花朵绝不会只有这种程度，不光是他，甚至连紫叶眼中也是平静，丝毫没有惊艳之感。
伪花。
是因这世界本就是假？还是因原本的世界心脏已经枯萎？
原因不得而知，汪洋手指搓动碾动，花瓣破碎撒下点点光彩，一条不起眼的小蛇忽然从花枝中窜出，气息之淡两人竟无一觉察。
动作之快像闪电划过，撞在汪洋手心，火花四溅。
这么硬？若是原本的他在这一击之下便要负伤。
手臂挥动，速度更上一筹，两根手指结实的夹住那条长影，微微用力，小蛇在蜷曲中挣扎死去，没能荡起汪洋心中一点涟漪。
心已死，复仇就要从舍弃感情开始。
冷幽幽的磨光扫过沾染点点血迹的手指，汪洋如洪荒野兽复生时的野蛮气息让人惊悚，打量着已经死去的小蛇。
死亡花的伴生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