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英，你有没有看到人影？”
越想越感觉事情不对劲的汪洋问道，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模样。
眼中光芒湛湛，一瞬不瞬的盯着妖神殿门，可看透虚无的神目却再不能发现异样，寂静的有些可怕。
“什么？”
迷惑的珀英瞪大眼睛使劲张望，然年幼的他却只能看到半山的枯木。
凝眸间顾不上回答，飞身直奔山峰之上而去，就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感觉到无比熟悉的气息。
那人有可能是云游！
汪洋鹤立在殿门之上，望着眼前空荡的残垣断壁，心中不安。
若真是那人，他来此的目的又是为何？
被汪洋慢慢拼凑的真相中几乎每一幕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为自己引下第一次天劫，于神玉中见到的古时战场一角，就连登天路的消息几乎也可以说是他一手散布。
如今雷罚之秘将现时更是又一次出现。
就如同他一直都在汪洋的身边，从未离去过去一般。
“你在监视我吗？！”
心中气闷，汪洋大喊之下引动此地残留的泯灭之气，轰鸣声在山涧中回荡。
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中，正与雪女炎烈两人品茶叙旧的老妪蓦然回首，望穿迷雾。
苍老的身体灵动异常，腾空间若雄鹰展翅而起，飞往远方。
不明情况的两人也急忙跟随，从未见过雪峰前任妖王露出这样的紧张神情。方向更是直奔曾经的妖神山，心中不由有些发紧。
难不成百年刚过，妖街浩劫又要重演？
“汪洋...”
心中惶惧不安，但当两人赶到妖神山附近的天空时却有些无语。
老妖王饶有兴趣的看着妖神殿旧址上那个四处翻找，却不受煞气与神尸怨气影响的身影，不时赞赏的点头。
而汪洋也的确给她很大的惊喜，不惧威压，天劫残气难伤其身，处于残碎的天道刑场中安然自若。
这些都需要无比强大的内心和超越极限的肉身才能做到，而对于一个圣者拥有这些又是如此的难能可贵。
“他在找什莫？”
炎烈看了一眼面色恢复如初的老妪，心中微微放心。
幼时不觉，如今踏足王者后感受到老人身上散发的压迫让他心中不安，面对时总有些拘束，这是即便当初面对乾坤暴君时也没有的感悟。
后面的一句更是没敢直接说出，严重怀疑汪洋是不是因为贪念来这里寻宝。
雪女也是无比好奇，目不转睛的盯着四处乱瞧，真的犹如做贼一般的汪洋，想要明白他的目的。
并未发现三人窥视，汪洋注意力无比集中，识海铺展整片山顶，搜索着每一处角落。
无处不显荒芜，破败的山峰尽显残碎，后方山崖上无法闭合的时光道中好似有人影在攒动。
断瓦上几滴乌黑却仍未消散的血液引起他的注意。
留下百年未散的神血，当初进攻雪峰隐世妖界的究竟会是何方人马。
神金打造的铠甲都已破碎到无法辨认，可想当年大战的惨烈。汪洋染指未曾彻底干涸的血液，感受到其中仍旧残存的神能，心中不由思绪万千。
强绝如此的敌人竟不能横扫当年，足矣证明当初的雪峰妖界强盛到何等地步。
贫瘠世界中为何又存在着这样一个世外。
足矣抗衡孙淼他们的老妖王，数量众多的朴实妖修，其中究竟有什么渊源。
收敛识海的汪洋心中有感，抬首望向远方，三人的身影入目。
“老妖王，问你几件事情。”
神念传音，汪洋并未真的开口，深知隔墙有耳的道理，有些事情决定还是隐秘一些。
“混小子问的问题我有选择不回答的权利。”
心中有所觉察，老妪浑浊的双眼中没有任何神采，指了指天外，其中道理被汪洋明悟。
她在忌惮着天。
心中叹息，汪洋也直接隐去了关于云游的事情，预感到绝对不会有答案。
“你确定当年的敌人全都死去，妖神山只余你们三人吗？”
脑海中回忆起妖街偶遇的年轻妖修留下的腐蚀能量，竟与那乌黑血液中的神力无比相似。
“没有人能在那样的天劫中还生。”
“可你们却活了下来，也就是说那些异界大军中的佼佼者也有活下来的希望对吧。”
老妪的长袍摆动有些犹豫，虽不愿相信却明白汪洋所说不无道理，眼眸愈发深邃，一个不好的预感让她心中腾起寒意。
“第二个问题。雪峰中可有妖狐？”
“从未有过。”
“最后一个问题。如今的雪峰妖界还能否撑住一次劫难？”
浑浊尽散，老妪双目中爆发出璀璨的神芒，若两道长虹贯日直接望穿秋水。
最后的这句话早已算不得是个问题，更像一道劫雷劈过她的心弦，肯定了她内心的猜测。
而突然的变化却惊得雪女两人心中凛然，恐怖的气场让他们有种想要吐血的难受，老妪全面爆发的神威竟堪比曾经汪洋踏过的六十阶凡梯。
还以为两人对目良久又要进行一场唇枪舌战，怎么突然就要大打出手了？
“可有凭据？”
并未明言，汪洋指向后峰那处时光道以及未曾干涸的血液，神识将心中所想侃侃而谈。
目光阴沉，良久后老妪转身离去，一语不发。
“你们刚刚在交谈什么？老祖怎么一幅这般神情？”
雪女降临，本身无恙。
天劫原本就是为她所留，如今倒成了通行凭证。
三人中只有炎烈一身大道轰鸣，竭力对抗灾祸却仍旧明显感到血气的亏损。无奈退下山峰与珀英同立，猜测着汪洋究竟道出怎样的事情，竟让雪女眉头紧系。
“这应该只是猜测吧？”
听闻异界有可能再次来袭的事情，雪女心中顿感疲惫。
想到平时关爱于她的妖物长辈。仅仅历经百年和平的妖街，又要陷入战火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心中渴望汪洋会说这不过是开的玩笑。
“修界人心叵测，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汪洋意有所指。虽未明言，却显然是为之前冰羽召众神欲伐神国之事感到不平，倘若不是几尊传奇实力强大到无法战胜，此刻他说不定已经化作别人炼丹遗留的一撮炉灰。
“若我所料不错，当年进攻妖街的定是狐族。”
想到神血中与那年轻狐族相同的诡异力量，还有时光道中晃动的九尾狐影，汪洋说出心中的定论。
“可那狐族居住的青丘国与雪峰向来没有交集，为什莫要来冒犯？”
心中还有最后一丝期望，雪女希望可以打破这个推论，在战鼓未曾敲响之前。
“他们在找东西。”
汪洋看着被刨去腹地的妖神峰，眼中阴晴幻灭，修道一路这种事情屡有发生，神史中记载的已是不鲜。
然每一次听闻还是让汪洋涌出怒火。
“混小子说的不错，那胆大狐族正是来抢东西的。如此心智与天赋，可惜我梦家儿女不在此界，不然真有招你为婿的冲动。”
去而复还的老妪手中提着一枚战鼓，站立苍穹，一身绝世的气息爆发。神光闪烁中千万白丝变黑发，皱纹尽去。
转瞬一道若瑶池降临的仙子展现在几人眼前。
返老还童！
感受到那曾经的老妪此时体内的磅礴生机，汪洋目瞪口呆。
这是真正的返生，释放压抑在体内无尽岁月的血气，老妪将自身的状态提升到巅峰，亭亭玉立的美影加上冲云霄的战意，如一尊女武神般，英姿震撼世间。
战鼓擂动，环绕妖街的大山中足有十多身影腾跃而出，金甲璀璨，最弱的竟也有神阶中期，全都面色恭敬的躬身行礼。
“妖狐猖世，欲行不苟之事，尔等当如何？！”
“紧随梦主脚步！让它们有来无回！”
视死如归的气魄让在场几人热血沸腾。
这才是战士！
“好！今日我梦岚碎鼓点将，与那狐族血战到底！”
战鼓破碎，老妖王梦岚的战意震荡之下，虚空为之震动，竟欲从大开的时光道杀过去！
“疯啦！”
原本还在被那气势所感染的汪洋只感觉一盆冷水突兀的浇在头顶，身影闪动拦在时空道前方，阻止与送死无异的几人。
“老妖…前辈，冷静，从长计议。”
眼见十多位古神面色不善，汪洋匆忙改口。
“混小子不用再劝，我强忍百年怒火，如今却换来这等宵小再生恶念，当我梦岚好欺不成！”
怒火中烧，梦岚双目通红一片。
狂爆的气息让汪洋也是阵阵心悸，青松般挺拔的身影却纹丝未动，始终挡在近前。
“既然已经提前知晓，何不想想其它主意。依我之见，有时钱财比武力管用。”
头皮被梦岚瞪的发麻，汪洋极其粗略的说着心中的想法，却再次激起了她更加旺盛的怒火。
“什莫？！小子，你是想让我将宝物拱手送出！”
听到梦岚冰冷的话语汪洋有些头疼，就连紧随的十数位古神也杀气腾腾的盯着他看个不停，只等妖王令下便撵死这只挡道的蝼蚁。
“当年参与那一战的你难道真的看不出狐族的实力？！就忍心看着这些真正的战士枉死吗？”
龙吟道喝。
很久前便从金龙王震天龙吟中领悟，今日终于不再被雪藏。汪洋一声断喝让梦岚呆在原地，影响心神的力量终于将她从暴怒中拖出。
“我妖族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长剑划过，忽然从发愣的梦岚身后刺出，声势浩荡惊醒众人，直冲汪洋胸口而去。
眼中光芒暴闪，妖霜瞬间出现手中，汪洋使出全力挡下这一击。
断剑落地，寒芒闪烁，引发梦岚大怒。
“傀妖！谁让你出手的！”
秀掌划过，几颗牙齿蹦出，傀妖被梦岚的一巴掌抽飞出数里。
昏迷前却见远处几人正在商议什么，却已然听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