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张文山拜见‘你大爷’山神,山神大爷在上!”
“哈哈……”
汪洋趴在沙发上,用拳头猛砸着靠枕,笑的屁股拱到了天花板。
“你大爷山神,孙老猫,你大爷,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啊!又打我!……”
良久过后。
孙淼舒展着狂踹汪洋到发酸的猫腿,在张文山诧异的目光中舒服的卧在了下去。像某位‘太阳’般,极其有派头的抬爪示意张文山继续。
“当年如不是山神大爷赐福,文山断不能无恙,请受文山一拜。”
双手合十,张文山严肃的挺直腰板,深深的拜了下去。余光仍扫视着葛优大爷同款姿势,瘫在汪洋腿上的孙淼仍感觉不可思议,想不透自己崇拜的山神怎么会和一个人类关系这般好。
舔了舔肉掌下的毛发,孙淼完全一副萌猫模样,眯着眼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确实还有点慧根,不过大爷的苹果可不是白给的,记住要还回来才行。也不需要太多,苹果梨子什么的来上一两卡车。梨子我要莱阳的,还有苹果我要比当年那种大两倍的,还有还有……”
“脏老,表忘累嗲因唔滴四(张老,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眼见孙淼吃了炫迈一般,汪洋捂着肿大的嘴在旁边含糊不清的打断道,同时也把已经开始头大的张文山拯救出了水深火热之中。
“小友说的是。看我这记性,三位大爷上座,待我将允与小友的承诺兑现,再孝敬三位大神。”与汪洋不同,张文山显然出于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认真的请示着那仨老货。
然而...
三鹿图一动不动拿着手机继续斗着地主。雷老五则一脸懵逼的盯着墙面。孙老猫更是直接,居然直接在汪洋的腿上睡着了!
(我腿刚被你踢了好几脚!很疼的啊!)
“不是第一次了,这仨货一直这德行,你讲吧。”
忍者酸疼,汪洋艰难的拿过桌上一袋吃剩的瓜子,悠然的磕了起来。
那日之后,寨子里便再也没有王家了。
更是从镇子里传回了王家父女双双死去的消息。王家闺女被人糟蹋后上吊自杀,伤心欲绝的王老头更是在牢狱中喝了农药。
一家两口就这般轻易地灭了门。
寨子里的人也并没有为此事继续纠缠,好似从未有过王家父女这样的乡亲。甚至还有人说了‘真是可惜了王家丫头那副好皮囊’这样的混账话。
消息传回来后没几日,王家两人的尸首也随之被送回了寨里。当时正值月初,所有人都看见了那王家老头满脸是伤的尸体,铁青色的,早已死去了数日。王家闺女也是如此,舌头伸得老长,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
尸体就那般被裹在了凉席中随意的扔到了乱坟岗上。无人问津,更无人愿为他们安葬。
于心不忍,我在一个夜晚偷偷跑了出去,想要为其安葬。却不料老远就看到乱坟岗竟然站着两个人!
竟然就是那王家父女。两人都是呆滞的看着远处的寨子,那悲伤的表情让人看得心酸。
(是大爷帮你开的阴阳眼,别忘了拿钱好好谢谢我,不多,十亿八亿的就行...孙淼在汪洋腿上缩成了毛球的形状,嘴里还说着让张文上满脑袋黑线的梦话。)
当时看到两道人影时我吓坏了,认定了那就是两人的鬼魂。也顾不上再去说什么安葬便跑回了家。
由于事情过于诡异,我把看到一切全都告诉了家里的母亲和几个长辈,提出了帮王家父女安葬的要求,以为她们会相信我。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算是生我养我的母亲也不相信,更不用说其他人。只说我是被鬼迷了心窍,叫我不要再多想。
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孤身再次去了乱坟岗。
“怎么这般沉重!”
祭拜了一下此时站在尸体旁,熟悉又陌生的王家父女我便动手了。可本以为轻松便能完成的事情,最终竟然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搬动那两具尸体。
反而原本木纳的王家父女却回过了神,全都盯着我看了起来,鬼眼中充满了疑惑。
折腾了一夜,我累得直接睡在了尸体旁,直到第二天被四处寻找我的母亲抱回家好一顿毒打,却仍然没有让我放弃安葬的念头。
(逝者为大,入土为安。汪洋对这般经历的张文山生出点敬意。换个人的话,不说能不能想到下葬的问题,就算让他半夜去乱坟岗估计都能吓尿了。)
之后几日,我几乎每天夜里都会去陪着他们,一边继续尝试搬动尸体,一边陪着两人的魂魄说着话,虽然他们都不曾理我,但我仍旧努力着。
也因此我在寨子里被人冠上了个瘟神的名号。
(心酸起来的张文山随手拿过了桌上的一张手纸。汪洋也是直到他擦完眼睛才惊奇的发现,那张纸竟是之前自己擦鼻涕的。)
“瘟神又去坟地了!”
“快离他远点!”
寨子里蜚语漫天,我却仍旧坚持着不想放弃,就连我的母亲也不能阻止我。无奈之下更是陪着任性的我一起做起了瘟神,每天半夜担忧的看着我对着空气说话。
不过让我们都感到诧异的却是。
那王家父女的尸体数日过去竟仍然没有丝毫腐败的迹象。就连乱坟岗也不再如同曾经恶臭熏天,居然每天都飘着不知哪里传出的奇异香气。
而我看到的王老头也是越来越淡,直到那天去时竟然都快看不清了。
王家闺女却是相反的越发清晰,一身红衣上的花纹也是无比惹眼,甚至有的时候我还能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人类的波动,就好似当初那个十里一枝花的王家闺女真的回来一般。
只可惜红颜命薄!
(张文山握住双拳,饱满的肌肉在胳膊上隆起。让汪洋震惊的同时,也庆幸着没有把那张手纸的事情说出来。)
当月初七,整个寨子突然飘来了一阵让所有人都感到诡异的香。
可我却无比熟悉,因为我和母亲已经连续数天在乱坟岗上闻到了。
当时整个寨子的狗都像是犯了病一样,疯狂的叫了起来,从太阳开始落山一直到半夜十一点都没有停下过,而且越叫越凶。
更加让人费解的是,昏暗的天空不知何时起布上了一层红色的纹路,与那王家闺女的红衣竟如出一辙。
就如同一个鸟笼一般。
寨子的人也都前来看热闹,派了些大胆的人前去查看,却被那红纹搅碎了手掌,血洒的满天都是。没有人见过这样恐怖的景象,纷纷各种躲回了家里关紧了大门。
而一心想再去乱坟岗的我也被母亲直接困在了家里的椅子上。
夜深了,黑暗中只有那片笼子状的纹路还泛着诡异的红色,把整个寨子都困在了里面。
“要出事!”
年老的椅子在我拼命挣扎下终于不再牢固,散落了一地的木板。而我更是如同逃过一劫的鹿撒丫子跑出了家门,身后母亲也是大喊紧跟。
不多时便跑出了寨子,来到了乱坟岗的地方。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轻易便能搅碎人骨的纹路竟然丝毫没有阻止我和母亲的意思,任由我们径直穿过。
(这事有点蹊跷。汪洋摸着完全没胡子的下巴砸吧着嘴,脑洞大开,一个人鬼情未了的画面形成。)
当时我们母子也看到了此生都再也不愿想起的恐怖画面。
王家的两具尸体竟然全都站起来了,王老头的尸体更是早已残缺不全。王家闺女正抱着王老头的一条胳膊一口一口的咬着。
啊!!!
听到我的声音,王家闺女缓缓的转头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几寸长的牙齿刺穿了她的嘴唇,嘴角缓缓的向下淌着黑血,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眼中更是挂着两行刚刚流出的血泪。
“王姐,你为啥……”
想到那竟然是曾经被誉为十里八寨最美的王家姐姐,我的胸膛就有一种想要爆炸的感觉。
“什么都晚了,我好恨啊!好恨为什莫当时没有人原意救我,他们明明可以救我的!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受这么多苦难!我要他们死,要他们全部陪葬!……”
狰狞的怒吼声响彻整个乱坟岗。
(汪洋脑补着一人一鬼哭到稀里哗啦的场景,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感受。赶忙又递过去一张手纸,却没注意到这次是刚刚擦桌角的…)
不!
忽然间,我看到本该在我身后的母亲,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乱坟岗上,满眼木然的盯着我,任我千般呼喊都不得回声。
“要报复冲我来!”
以为母亲要遭毒手的我狂奔着,离老远便扑了过去。王家闺女的手臂动了一下便把我推到了地上,瞬间被那奇香淹没。
一股倦意袭来,我的眼睛开始涣散,直到彻底失去了知觉。
而在朦胧中,我却看到寨子里的人都像我母亲一样木然的走了出来,而远处还有那天来寨子里的那群蛮子……
走吧,张小子,别再回来了,如果有来生,如果我能晚出生几年,我一定……
“当年王姐没说完的话我还记得,只是当醒来时却早没了她的踪迹。我和母亲也不知怎般来的这个城市,几十年直到母亲去世也没有再回去。”
(眼见张文山泪痕未干,泪花又起的模样,汪洋再一次递过去了一张手纸,当然这次是干净的。)
“真不知道那些人之后如何了。不过估计就算还活着也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当时就都死了。”
一个大脑袋飘了过来,一屁股撅飞了张文山,寻找着在那附近的充电器插头,手机上响起‘你这牌打得也太好啦’的声音。
“连带那些个红卫战士,都被那妮子杀了。那里现在已经成个彻头彻尾的鬼寨了,前两天电视上好像还看到有人去那里探险什么来着。”
插好充电器,三鹿图头也不回的继续玩着手机,说话间打出一个四个二带俩王的豪华阵容,震慑了全场。
(难怪我赢得几十万豆一个小时就被输光了!汪洋气的直跳脚。)
“那王家闺女的鬼魂后来怎样了?”
在张文山的万般不舍下送走了他,汪洋迫不及待跑到三鹿图身边,顾不上身后被甩飞而惊醒的孙老猫不断的叫骂声,急切的问道。
“王老头为了了却他女儿的心愿,用上的是一种叫做鬼门饲鬼术的秘法。任其女儿饮其血,饲其魂,食其肉,用以增加冤魂的力量,而他女儿虽然得以解脱怨气,却也酿成了他魂飞魄散的结果。”
打了个哈欠,三鹿图飘到了沙发上舒服的闭上了眼睛,不再搭理仍未满足的汪洋。
“孙大爷,那女鬼最后咋样了。”
“大爷让你摔地上了!还敢来问我?自己猜去!”孙老猫没好气的说道。
“猜你大爷!麻溜的!”
“猜我干啥!”
“你大爷!”
……
最后在两箱牛肉干的诱惑下孙老猫终于道出了真相。
“那女娃娃自愿去阎罗殿里接受惩罚了。为了将来投胎后可以和张文山那小子有一段姻缘。”
汪洋听后一愣,只能伸出大拇指张着嘴型:你牛!
“那为什么你会帮那张文山啊,你上次不是说神仙不能...”
孙淼大大的伸了懒腰,没精打采再一次窝在了汪洋的腿上,有所忌讳的指了指天花板,又指了指嘴,示意汪洋不要继续再问。
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