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下三滥的招式,真是有意思。”主教笑了笑,只可惜配上他那面瘫的脸实在算不上是好看。
“现在可以说了吧?”丁云桀再问,右手抬起。这一次,直接将枪口对准了主教的脑门。
“我就暂时认同你的能力吧。”
冰冷的声音如冰晶般坠落,丁云桀回过神来的下一刻,主教已经安安稳稳的坐在了他那把金丝楠木椅上,目光如冰,好像时光倒流。
“身为无上的王,是不允许在别人面前下跪的。”
丁云桀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搞不清状况,但可以肯定的是,麻醉剂对他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知道吗,有些东西,你是没有办法选择的。”
“什么意思?”
“比如面前有两群人,而你必要放弃其中一群。这时候,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只能杀死少部分的人,选择救大多数的。”
“这就是你所做的事么?”
“没错,这个国家虽然繁荣,但它的食物一直以来是极其匮乏的,一切食物都采用补给制,连贵族都不得例外。然而上个月北方土地的人民遇到大旱,再没有食物补给,那里恐怕会发生暴乱,到时候,一定会死去更多的人,成为饥荒之地。没有办法,我不得不放弃距离那里最近的村庄,拿到仅仅是刚好的量补给,去用他们少数人的生命救活北方那一大多数人。当然,孩子们我早已提前转移走,相比之下他们的生命要更加重要。”
“没有别的办法么?”
主教冷笑,“你知道吗,这是一种悖论,究竟是选择无视,任由多数人死去,还是选择背负罪孽,用自己的双手杀死少数人,拯救较多的一群人。你没有办法选择的,这是道德与现实之间的问题,一旦两者被分割到两个对立的选择中,无论你怎么选,都不再会出现绝对的对与错。”
“…”
不知为何,丁云桀想起自己曾经听过的故事,那也是一个悖论:一列行驶在车上的火车出了故障无法停下。这时候,火车的正前方被人绑着五个人,只要火车就这么开下去,就会将那五个人压死。而另一条分岔路上,只绑着一个人。一切东西都已经脱离了人们的掌控,这时候,司机能做的只有选择是否要改变列车的行驶路线。面临选择,是任由火车而去作为事故,碾压死那多数的五个人,还是用自己的手强行更改火车的前行轨道,杀死那少数的一个人。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答案,答案又是千千万万种不同的。
“所以我必须这么做。”主教冷着脸。
“可他们是无辜的…何况还有失去孩儿的痛苦。”
“我知道。即便‘你就是我’,我想你也永远不可能会懂的。因为你是如此的单纯而又天真,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不应该有黑暗的存在。如果是你,你一定详尽办法去帮他们,然后看着他们死去。你选择的是道义和人性,而我选择的是背负现实和罪孽。”
“…”
“你和过去的我很像,那股倔强和没来由的正义感。然而到最后我又剩下了什么?只有无尽的仇恨和杀戮罢了。”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刀,主教轻轻的用手拂拭。
“正义,不过是杀人的借口,鲜血,绵延的只能是无尽仇恨的锁链。”
下一刻,主教的身形再次从椅子上消失,在丁云桀背后出现,有如历史的重演,时光再次倒流。
看着这个站在原地早已失神的少年,长刀握于左手,横置其头顶,仿佛只要轻轻一击,就可以取其性命,“不知该做么做了,对吧?我在这把刀饮尽鲜血后,陷入了迷茫,这样的正义何时才是尽头。然后,我想明白了。比起那种幼稚的正义,不如用绝对的权利和铁腕来引导这个世界,一切皆为我掌控。”
“吾,即神明。”
主教看着云桀,第一刻,眼睛变得如此的明亮清澈。
这是你的心结,也是我的。唯一不同的是我已明确方向,而你依旧迷茫。
一阵风吹入,响起“哗啦啦!”的声响,丁云桀看着那本破旧的黄皮书,显得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