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萧仁杰不知何去何从,魔提陡然变回真身,震天一吼,吓得他退倒在地。他看向魔提,神色迷茫,魔提又变作人形道:“谁叫主人不理魔提,只对着一支珠钗出神。”萧仁杰化去珠钗,站起身来,颇不习惯,却又无奈:“在下只是在想如何出得这魔界回到狮子山上,在下还有两位故人在那里。”萧仁杰原本坦诚,此时却不自觉隐藏自己情思,却又被魔提看穿:“主人骗魔提,主人明明就是在思念一个女子。”一口一个主人,曾经还是皇子他听着倒也无妨,如今亡国遗孤,听着这等上位尊称实在心中不舒坦,他便让魔提不要称自己主人。魔提却道不称主人又该如何称呼?
“你俩怎生得一样如此问题?”萧仁杰脱口而出,他也不忘当年苏妍要他改口称谓,自己还未告知苏妍该如何称呼自己为好,便天各一方,至今未得见。魔提倒是好奇:“主人道是魔提与谁一个样了?”萧仁杰莫名想起古人言‘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要与她纠缠于这等问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得去这魔界。
“魔提,圣灵道是这魔界轮回路被须臾神镜封印,在下又是如何进来?”
“这话主人该去问圣灵,魔提所知怎会有圣灵所知那般博学。”
问了等于没问,萧仁杰畅然叹息一声,道:“那魔提是否知晓魔界是否还有其他路出去?”
“主人这一问与刚才一问有何区别?”魔提之所以叫魔提,是因其具魔性,从言语上看,应是魔性使然,萧仁杰又感叹以后恐怕得时时为之神伤了。这不,还真不消停,魔提又问:“主人又在想何事?肯定是与魔提有关。”
“这样,魔提,以后你称呼我萧公子即可,不必称我主人,我也不谦称在下,如此你我都得自在。”萧仁杰虽不知如何出得魔界去,便自然转身而行,魔提紧随其身边,时不时在萧仁杰头上变支花,或者变只角,各种花样玩遍,一度沉稳如萧仁杰,此时也忍不住闭目狂吼。萧仁杰行走在这战场之上,时时谨记魔提乃魔界圣灵托付魔界余生,才未曾翻脸怒目相对,只是一走不知多少时日,生生将萧仁杰磨得没了脾气。
“魔提,你要记住,你我重任在肩,得为魔界洗雪沉冤,不要总是胡闹。”萧仁杰不能动之以情,而晓之以理又有何用?魔提依旧一副贪玩少女模样。
“公子为何要回狮子山去?在魔界有何不好?”
“唉,我与金罗旧人在狮子山失散,于情于理,我该回去找到他们,而且我身负复国重任,总得有个交代,虽不知复国有无希望,但有忠君爱国之士,我不得辜负这等信义。”萧仁杰越走越快。
“公子如此着急,为何不凌空飞去,那不比徒步快多了?”魔提前言后语都是问题,只是这问题问得萧仁杰面红耳赤,魔界圣灵道自己有分神之初修为,这等修为可以飞天遁地?自己虽记住了《天魔经》,却无心修习,只想如何重回狮子山,那如何才能飞?萧仁杰来自凡间,修行之事诸多不懂,然有魔提在身边,虽然话锋伶俐,但也能了然不少修行之事。魔提教萧仁杰魔罡化形,变作黑风就可飞走,萧仁杰却道风之为物,乃山河五行所动,促之为风,风因此而存在,并非生来就四处乱串,为何魔罡化风就可飞走?
“公子怎问得如此奇怪?风有千种,怎能一概而论?魔罡化黑雾,自然有你功法使出便可飞天入地。”魔提如是答,萧仁杰不敢多问,兀自沉思《天魔经》中有何法门可用于助人飞行。
经文记载:
魔罡之体,凝形而比神晶,化形而似幽风。是故,意坚则坚,意散则散,进有形,退有意,逐天道而显神迹。心所向,身所往,一念则已,无念则狂......
“心所向,身所往。我想狮子山,却到不了狮子山,这《天魔经》比《玄门古经》更晦涩难懂。”萧仁杰仍是不得要领,无奈,魔提便亲自化形演练,萧仁杰才得知魔罡之体化形之后须心守虚神,虚神自轻,本往上行,凭意念就可使虚神飘忽,意念愈强,魔罡之风愈狂,原来如此。萧仁杰虚神乃金丹所化之体,与魔罡本非同类,此时一虚一实、一白一金、一正一邪,截然相反,魔罡不随虚神而行,萧仁杰又不知该如何施为。
“公子已有如此修为,怎不知分神而为?”魔提在一边瞪眼相对,一副天真好奇模样,教一个大男人该何处自容?萧仁杰不敢应声,兀自在《天魔经》中翻阅如何才能分神而为,实在是欲哭无泪。
经文有载:
魔罡分神,灵识九现,随入七界九体。各执一念,经久苦炼,求得归一,七界无敌,归一不成,必先自缢......
“灵识九现......各执一念......那不成九个自己了?”萧仁杰苦思无果,魔提又道:“公子错了,灵识九现并非是指灵识只能九分,各执一念是指灵识可寄存于一切可存之体,亦并非仅限于公子自身。圣灵道公子有为人君之才,怎会如此不知变通?”经魔提明言点拨,萧仁杰再不开悟就真无颜相对了,随将风池穴两分灵识各入虚神与魔罡之体,灵识神体随分,化作幽风却纠缠一起不曾散形,反复尝试,终于熟悉,忙向魔提道是感激。
魔提亦化作幽风随萧仁杰往回飞去,先前萧仁杰明明不曾走过多远,为何往回飞总不到尽头?萧仁杰不得不又停下冥想,魔提坐在他身边颇为无聊,时不时捉弄一下,萧仁杰不堪其扰,闭目不见,回想当时自己到魔界之前是如何处境。在飞泉那石阶之上,挥剑破不开虚空,一阵风卷起衣裳飞舞,萧仁杰睁开眼,自己便又在飞泉石阶上,猛然一惊,扭头一看,魔提亦在自己身边,原来并非是一场梦,自己是如何回来?转过身,卫诚与阮千顾已昏倒,手中仍握着连山归藏两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