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歌滩※※※
苍茫的夜色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举着一个大块头在高昌城的屋脊之上飞奔。
谢无欢被绑得半点动弹不得,如同一条死鱼,任凭张月英扛在肩上。
呼吸着她身上胭脂水粉的浓烈香气,看着她汗湿的发丝黏在光洁的额上。谢无欢不得不承认制服他的这个女子相貌出奇的标致,与小时候一般无二,对得起她“倾城”的字号,只是此女行事作风实在野蛮粗放,让人不敢相信她竟是一个女人。
被这样的一个奇葩扛在肩上,谢无欢恍惚间竟生出几分飘飘然之感。直到他被张月英从屋脊的高处狠摔下去,他才清醒得意识到这不是私奔而是绑架!
“呯”得一声巨响,五花大绑的谢无欢狼狈地摔躺在底下马车的草垫上。
“唔……”他蜷缩身子躬成虾米形状。后背上的剧痛让他几乎怀疑脊柱已经折断。他对张月英怒目而视,气得目眦尽裂。
张月英飞身而下顺他后背飞快地摸了一把说道:“骨架子没折,少装得要死要活。”她拾起草垫把他捂了个严严实实。
马车开动了,嗒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谢无欢仰躺在草垫之下,看不到外面情况,更不知道张月英会将他带到何处。他的心跟着那架马车在石子路上上下颠簸。
此刻谢无欢才真得感觉到恐惧,他太不了解这个不按常规套路出牌的女人,更不知她会如何处置他。或许他会被带往东州从此沦为女皇帝的阶下囚;又或许干脆被她就地诛杀,再将头颅传送西域各国以示威慑……再往下他已经不敢想了。
“看清楚,无缺王子的令牌,你敢查我?”张月英冲着守门的侍卫一声怒喝,打断了谢无欢的臆想。
“果然,她偷拿了我的令牌准备出城了。这个狡猾的女人!”谢无欢只能在心中暗骂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张月英驾着马车从正门大咧咧的出城,向着苍茫的戈壁滩上驶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逐渐停了。谢无欢凭着敏锐的方向感判断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高昌城东南方向至少三十里外的地方——凯歌滩。一片绵延数百里的乱石滩,也是延续千年的古战场,无数边民和少民都埋骨在这片荒漠里。
“张月英把我带到这儿,到底想做什么?”谢无欢想不通。
“下车!”
张月英扯了草垫朝乱石滩上一丢,拽着谢无欢的长腿将他拖下马车,摔躺在草垫上。
清冷的月光在荒漠中洒下一片皎洁,谢无欢环顾四周,果然是那片乱葬岗。不远处就有几个灰秃秃的坟茔,坟头上还有几根枯草在冷风中瑟瑟抖动。
张月英抽出谢无欢口中的薄纱,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将他的下颌骨复了位。她用薄纱擦着谢嘴角旁的涎水,笑盈盈道:“尽情地叫吧,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好熟悉的话语,谢无欢曾不止一次对他的俘虏们说过。如今这句话却被张月英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谢无欢看着身下的草垫佯装镇定,睥睨着张月英顺嘴角挤出一丝邪魅笑容:“怎么?你这是想杀我,还是想睡我?”
张月英微微一笑,顺身后抽出一根马鞭在冷风中抖了几下,清脆的鞭响在静寂的荒滩上分外清晰。
“我要鞭笞你,让你知道那些被你侮辱与践踏的东州百姓是何等样的痛苦!”
谢无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心知告饶无用,索性冷笑道:“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女疯子还有什么手段?”
张月英也不含糊,抄起马鞭就往谢无欢身上招呼,直抽得谢身上碎布条飞扬,腿上腹上还有后背很快就挂了彩。
谢无欢虽痛得几乎背过气去,却仍旧咬着牙死抗,时不时出言嘲讽:“还不够,继续!”
张月英并非存心想致他于死地,只拣着身上抗抽的地方抽打几下便停下来啧啧道:“想不到你这香家蛮子还算是个硬骨头。”
谢无欢知道她未尽全力,于是出言嘲讽道:“怎么?你是没吃饭还是舍不得打死我?”
张月英俯下身揪住他凌乱的衣襟道:“就这么打死你太便宜你,和抽死一只笼子里的老鼠有什么不同?这样实在太无趣了,也不是本王的风格!”
她顺靴掖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在谢无欢眼前比划一下。谢无欢的目光转为畏怯,张月英妩媚一笑然后挑开了束缚在他身上的红绳的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