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试的大殿上,镇国将军府的老太君凭直觉认出了王景琛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孙子,私下里迅速就让镇国将军府派人去接触他了。
但王景琛出于直觉,没有立刻接受镇国将军府的示好。哪怕他看到已逝的老镇国公的画像和自己没有什么差别。但物有相似,人有相同。没有这种一口断定的道理。
他想走的是直臣的道路,并不想靠着镇国将军府升官发财。要知道这官升得越快,这地基也就越不稳。
且镇国将军府一直在这京都,怎么的自己的嫡亲孩子不见了,会有找这么多年了都找不到的道理。
再者就算自己真是镇国将军府丢失的世子,但自己是王家人培养长大的,要孝敬也是要先孝敬王家人。而关于王家人如何进京的这个问题,一直都困扰着王景琛。
虽然他是殿上新钦点的状元郎,但他现在也没啥实权,更没有钱财,可以直接派人去接他们来。
可刚想着瞌睡就送来了枕头。叶安公子就顺势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虽说这个叶安公子,年纪不大,但目光却是如此的长远,断定自己以后能称王拜相,所以愿意把宝压在自己身上。
士为知己死。两人年纪也比较相仿,日后说不定还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安叶在现在的王景琛面前答应了要把王家一家人接进京,那当然不是空口说白话的。为了稳妥起见,她把自己最信任的老管家的儿子陈宇派出去了办此事。
之所以会让陈宇去负责此事,一是因为陈宇少年老成,办事稳妥,二是陈宇面生,京都里也没有多少人认识他,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王一芝跟着自己的母亲来到状元府门口,看着门口这两蹲威武的石狮子,眼睛都直了。特别是王一芝的母亲,活了五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气派的府邸,又想着王景琛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把自己当亲生娘来养的,心里一时间激荡起来。
要不是当初自家老头子拦住了自己,因而没有把这孩子淹死,要不然她现在哪里会有这种好日子过呢!
王景琛的父亲很早就是去世了的,而王景琛的母亲虽然管两个孩子的吃喝,但从来不管王景琛的学习,只有王一芝是真正把哥哥的读书是放在心上的。更是经常把买布的钱攒下来给哥哥买书。将心比心。王景琛对自己的妹妹也是最疼爱不过了。
这不,王一芝和母亲刚进门,王景琛就亲自迎了出来,把两人引到了后院。
“哇,这院子真的好大,好宽,好明亮。比我们那儿最有钱的王家大户家的院子都要宽上那么许多倍。”刚走进后院,王母就忍不住惊叹。
说起来,王家大户家,她也没堂堂正正进去过。她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当初和自家老头子去借米的时候,遥遥看过一眼。也就这一眼,牢牢记住了。
“母亲,你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要咋咋呼呼的。”王一芝看着一群发笑的仆人,脸色有些难看地在王母身旁耳语。
“怕什么。这整个状元府都是我们景琛的,我是他母亲,你是他妹妹,还有谁敢嘲笑我们娘俩不成。”总是有一朝得意就忘形的人。显然,突然面对滔天富贵的王母,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得意起来了。
”还不下去。“管家知道状元郎的亲人都是乡下出身,没什么见识,但没想到见一个这京城里最普通的宅子,都会发出这种惊叹,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但状元郎就在这里,他还是要约束住下人的。
一众下人忍住好笑,在管家的带领下,一排排地往前院去了。
自打王母和王一芝进了府后,这状元郎府里就鸡飞狗跳起来。下人不时来和王景琛汇报王母的情况,他也有些心力交瘁。
王景琛本觉得自己有出息了,把一家人接进京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哪里知道王母实在是太丢份了。竟然连个痰盂都当宝贝似的藏起来,生怕给下人拿走了。
“景琛兄,尊亲和令妹最近在府中过得如何?“之前安叶一直都被皇帝每天召进皇宫下棋,也就只有今天皇贵妃生病了,她这才最近好不容易有一天空当出来。
”谢叶安兄帮忙。母亲和妹妹在府里一切都好。“王景琛看着安叶眼下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心中也不禁有所感。
想来叶安兄也和自己情况差不多,后院并不是很安宁。
”我看景琛兄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这京都本就是一个消息圈子,哪家有点什么事情,就没有哪里不知道的。
王景琛又是最近风头最盛的状元郎,家宅的事情打听的人更是多了。王母粗鄙的名声也早就在京都的圈子里传开了。
”唉,都是些后宅的事情,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倒是叶安兄,我竟不知你祖籍是哪儿的人。“王景琛一提起自己的母亲,就有点头疼。
他也并不是嫌弃王母出身粗鄙,而是王母明知道现在身份地位和以前不同了,却还像以前一样小家子行事,传出去让人贻笑大方。
”我祖籍就是京都人。只不过京都这地方人杰地灵,有钱的,有权的,多的是。因而相比之下,我的身份就不够看了。“安叶摸了摸自己洁白无须的下巴,装着老成的样子看着堂前的王景琛。
她心里清楚,王景琛最近肯定有在打探她的消息,只不过她这身份本就是捏造出来的,也不怕他打探,因为根本就打探不出来。
”叶安兄所言极是。“王景琛配合地点了点头,却更加确信眼前人的身份深不可测起来。
这京都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消息一直都是互通的,但区区一个富商,能够把自己一家人毫无动静地接进京,就这背后没有大家族的势力的支持是绝对做不到的。
”景琛兄也不必多虑。并不是我叶安并不诚恳,只是在商言商,景琛兄现在还没有显现出可以让我毫无顾忌亮出身份的实力。“安叶也不打算欺骗王景琛。毕竟越到最后她的身份越是容易被发现。
”叶安兄所虑极是。希望他日,我们二人能够有把酒言欢,坦然相待的机会。”叶安的身份,王景琛也没那么想知道。
只要现在叶安对自己还有用,那么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