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荒谷,难得见一丝灯火,在这丝灯火中,一道修长的身影在灯火中缥缈奔行,似鬼魅,若龙行,原先在木桩跳跃,飞转不免受滞的身法在平地使将出来,其速度暴涨许多,似乎极其乏累了,少年身形一收,在夜凉如水的夜里,和着灯草虫鸣,倦倦地睡了。
起先宁轩并不知道这清凉谷如何大法,只是误以为这这里的众兽王者搬山猿所居的峡谷便是一处尽头了,而且自己住在外侧倒是也不敢到里面去采草药,不过竟给嗜血二人杀了搬山猿后发现其中另有天地,于是二人在峡谷另一侧搜查倒是更甚于这侧,就二人说,不失为一种福缘。
清晨的谷内凉飕飕的,清风一吹之下,倒是显得清凉谷凄寂许多,在溪水边的草滩上,一老一少两人早已抵达,少年穿粗布衣服,在风中听老人教诲,这两人自然是宁轩和陌尘,陌尘一拳发出,强悍的劲气自拳劲中透出,溪水登时炸裂出一道近十米的水柱,水花自水柱外溢出来,打在身上甚为冰凉,望着炸飞的水柱,宁轩喃喃自语:“这鬼杀拳竟然这般厉害,师傅不过一层灵力使将出来,这便激打的水柱翻飞,若是师傅全力施展,恐怕这清凉谷也能炸了。”心中钦佩之余,对这门鬼杀拳也动容。陌尘侧头转身,望见宁轩对这水面有些发呆,笑嘻嘻道:“你天赋不错,没来由的羡慕旁人做啥,睥睨千万,呼喝震天,翻手惊九天,覆手碎星河的高手也并非没有,崇灵大陆的隐士高手,远古巨族,顶级魔兽家族如今也有这等人物。你是我陌尘的弟子,我自然会好好待你,倾囊相授。”说完似乎觉得稍稍显得矫情,老脸一红,“我说这些做什么。这般年纪了,竟还跟这小子说这些。”宁轩心头反而有股暖意流动,自己从小便是一个人过来的,自己性子坚韧,虽然免不了有极为些委屈难过,却是有极少事情可令他心头这般动容,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反而平淡如常,可心头已把师傅当做至亲之人。这陌尘接着说道:“鬼杀拳,脱衍于鬼影杀,同样属于高级灵品武技,势如奔雷,魔气煞腾,与嗜血那般血煞之气不同,这魔气不蚀人灵智,血煞之气长久修习,虽然会修为大进,却会以嗜血为乐,这数十年来,血冥凭借一部血魔功,打下了天圣城的铁桶江山,不过其戾气大增,吞并了不少实力,渐渐有逐步天圣之势。”话音未落下,便是有些自嘲:“眼下还是要练好鬼杀拳,否则连你这小小荒谷都出不去。”看师傅面容,似乎并无绝对把握,宁轩也有些心忧,不过既然师傅恐怕需要自己搭救,便需要尽心尽力,依言应了。
在草滩,寻了个干燥的所在,陌尘在一边不时指点,宁轩则修习鬼杀拳,此时师傅之言在耳边响起:“鬼杀拳,以力御力,周身灵力汇聚于拳锋,一拳之下,可灭生灵,同鬼影步相契合,两者合力,高级灵品之下几无敌手。”宁轩将灵力汇聚于手腕处,丹田气冲,一拳击向水面,几乎像是投掷石子那般,轻飘飘浮起一圈水纹后,便没了下文,看的陌尘目瞪口呆,偷笑之下,起身给他示范,教他气运于丹田,灵力聚涌而上,于手腕处发力汇集拳锋,拳锋至处,仍是杀气腾腾,对宁轩道:“此次修习鬼影杀,均是速成之法,尤其是鬼杀拳,如果是同人对拳,你的手臂根本经不起这凶悍的拳力,定会断折,而等到回宗门,我会系统交给你鬼杀拳,鬼杀拳练拳先练体,肉体碰撞在与人交战中也可取得奇效,若是你的拳锋,手臂抵不过,必然无法发挥其最大的优势。当然,鬼影步三层,光靠这八卦梅花桩,修成鬼影步还是不行,所以我还有另外两大手段。”这话宁轩自然明白,前几日夜里无事听师傅早些年游历江湖的奇闻异事,便听说过有些强大的炼体武学,其肉体之强,硬撼以肉体闻名的魔兽毫不逊色,狠人层出,都是惊艳大陆的绝顶之才,不过既然目前只是速成,不需再多想,催动并不如何熟练的鬼影步,将全身灵力催动到极致,侧身反转一拳,手肘下压,都是近身搏斗的法门,正在运起鬼影步,轰出鬼杀拳一时,一道灵力陡然飞来,宁轩凭借出色的灵魂感知力辩得方位,却只是轻轻一避,叫道:“来得好”一拳飞出,薄弱的灵光顺势发出,倒是攻向了陌尘,见到这一使的甚不到家的鬼杀拳攻向于他,却是不闪不避,一掌挥出巨大的灵力光印,其实之上恐吓之意要大些,陌尘并未灌注多少灵力,宁轩不知如何闪避,突然速度暴涨,将鬼影步使得愈发轻巧自如,晦涩感倒是少了许多,疾奔之下,宁轩突然转变方向,往荒草地前一跃,躲过了灵力光印,灵力光印却在顷刻之间爆炸开来,炸毁了小片草地,反观那束拳光,在即将抵达陌尘上身不足一米时,自动崩为碎片,化为虚无。
待宁轩稍稍停顿片刻,陌尘又发力,轻巧的一束箭光在半空化成七束,毫不犹豫朝宁轩爆射去,在草地之上掀起阵阵劲风,若是人立当中,必会为劲风击伤,“还来?”宁轩无奈苦笑,见一侧巨石盘立,似巨虎卧于草丛,以待猎物,跳上巨石,飞身而起,余下的六道光束猛击在巨石上,只听见“咔嚓”巨响,原本卧坐的巨石四下炸开,宁轩则发动鬼杀拳,一拳与灵力光束硬碰硬,却不知下方一道影子飞速闪过,直接抱下宁轩,那道灵力直接攻向草滩,激起沙石翻滚,宁轩一惊之下,吓得冷汗不轻,如是自己当真硬碰硬,恐怕此时自己已经被灵光透体了吧,陌尘却也有些后怕,本来是助其练成鬼杀拳,没想到下手没轻重,这宁轩也太胆大了,还想以力搏力,幸好自己眼见,看清了宁轩的动作,否则一击之下,不死也成废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宁轩见师傅也觉得有些后怕,做出个市井小子的疲懒样子,朝师傅怪笑道:“嘿嘿,师傅,你不会藏私吧,这光印威力恐怕犹在鬼影杀之上吧,快说说,这叫啥。”“这个可大有渊源,三年前,我和其他数名高手一同探行帝府,原先并未多想,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藏地府库,不过,这却是一位盖世强者帝君成名前自创的府邸,居于幽冥玄潭之底,这位前辈虽然灵力修为滔天撼地,却是因为感念故土的缘故,设置了一道与他本身实力相差甚远的灵力残魂分身,不过尽管这样,我们数人拼得重伤的结果,方才将帝君前辈的残魂打败,后来在重伤之际,我得了两部典籍,一部叫修罗印,便是你方才所见到的这式,这修罗印乃是高级地品武学,我堪堪练成,一部叫帝典,我这次杀身之祸便由此起。当日血冥偷袭于我,致我重伤,却不亲自追杀我,便是怕我一怒毁了帝典,后来血冥靠着在帝府取得的一部典籍渐渐做大血骷髅,其实力已然打破掣肘之势,不过众人仍然心存余地,不肯聚众剿之,日后迟早铸成祸端。”
听师傅分析局势往往一针见血,倒是令宁轩对师傅身份略感好奇,不过眼下时机恶劣,把想法藏在心底,宁轩道:“师傅,继续吧,您看我这样发力,是否更好?”说着比划其拳势,陌尘则仔细看他出拳,顺便提点,无论出拳之狠,落点之精或是身法之速,在宁轩的苦修与陌尘精心指导下,有了长足的进境,出门时是清爽的早晨,等到二人腹中有些饥饿,已是日落十分的傍晚,天边云霞抹去了最后一丝红晕,留给月光洒下清光,月光下的草滩格外静谧,似乎那潺潺的溪水也没了踪影,倦着这丝光彩,两人索性决定在外面睡觉,宁轩运起鬼影步,速度不可同日而语,到石洞潦草取了些吃剩的干肉,拿着两层草垫铺就在地上,两人卧草而席,苍穹为被,大地做毯,笑谈人间风月,待得深夜,都有些困了,方才断了兴致,怏怏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