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允许!”
妇人胸脯剧烈地起伏,抑制不住的怒火化作微微颤抖的手,握不住的玻璃杯滑落在地,茶水洒满了少女的一身。
少女跪在桌前,垂着噙满泪珠的眼眸,一滴一滴击在木纹地板上,氤氲开来。
“回房去!”妇人脸色苍白,她眉头紧锁,嗔怒的语调显得有些无力。
少女狼狈地站起身,滚烫的泪水依旧啪啪地往下掉,烙下道道泪痕。
她关上房门,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本薄薄的相册。
相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搂着怀中的女孩,女孩笑的很纯真,环绕她们盛开的丛丛转日莲在日光下仿佛镶上了一圈金边。
“妈妈,我该怎么办。”泪水滴落在相片上,少女双手掩面,忍不住轻声抽噎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敲门声咚咚咚地响起。“念安,你在里面吗?”是中年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
她叫许念安。他叫许懿。
许念安将相簿合上,放进了抽屉里,砰地锁上。她站起身,打开了反锁的门,却依旧垂眸:“有事吗?”
“念安啊,明天早上爸爸公司有事,林管家带你去。这个是林管家刚拿回来的校服。”许懿满脸疼惜地望着眼前的孩子,内心充满了无尽的自责。
许念安接过校服,点点头。刚要关上门。
许懿扳住门把:“念安出来吧,晚饭就快好了。”
“哦。”许念安依旧将门关上反锁。她坐在床上,轻轻抚着靛色的夏季校服。熟悉却又陌生。这样的画面,从记事开始,便频繁占据了许念安的学习生涯。
如今,已经高中了呢。
许念安将校服放在床头,缓缓起身,打开门走进了客厅。
林管家和那妇人在厨房忙碌着,妇人面色依旧苍白。她,是许念安的继母。她叫程兰诗。
许念安倚在沙发上,抱着咖啡色的兔公仔,屋内很暖,望着程兰诗苍白无神的面孔,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来盛夏也有冬天。
“念安。”程兰诗从厨房走出。瞥见沙发上的那个瘦小的身影。端着菜肴的手有些发抖,“出来了啊,别着急,晚饭就快好了。”
“爸呢?”许念安问。
程兰诗用抹布擦拭着餐桌:“刚刚公司有急事,他赶过去了,估计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哦,这样啊。”许念安垂眸,心里无尽的失落。
许念安抱了抱紧手中的兔公仔,玩偶终究是玩偶,终究温暖不了冰封的心。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着天幕。
许念安屋内。
她抱着兔公仔,盘腿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
登上QQ,消息列表除了腾讯新闻和天气预报就再无其他消息。许念安嘴角苦涩地上扬,是啊,她没有朋友。
由于父亲工作地点的需求,已经辗转了四座学校,几乎可以说每两年换一所。
三年前。许念安的母亲因为意外车祸抢救无效,父亲重新娶了一个继母,然而两年来程兰诗与许念安之间依旧有一道化不开的坚冰。
咚咚咚——
又是敲门声。“念安,是妈妈。”
“有事吗?”许念安扬了声调。
“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天早上你要退学的事。是妈妈太过分了,念安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吗?”程兰诗一脸自责地说道。话落,屋内没有动静。程兰诗的心有些揪痛。
“哦。没别的事的话我先睡了。”许念安答道,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好那妈妈先回房了,行李自己理好,明早别忘了。”程兰诗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客厅。
许念安蜷进被子里。却依旧清晰地听到程兰诗啜泣的声音。林管家安慰道:“夫人,小姐就那脾气,不一直都有自闭症的吗?”
许念安抱着兔公仔,闭上眼渐渐睡去。